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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家贫两度辍学 打工六年女厨师欲圆读书梦

http://www.sina.com.cn 2003/08/27 11:56  新桂网-当代生活报

  24岁的阿莲现在是一家小餐馆的厨师,她想开一家自己的餐馆,想学电脑、学普通话、学服装设计……

  对于笔者的采访,阿莲只答应聊一聊。“你们千万别写我,我很普通的,现在没做出什么成绩来。”当笔者告诉她,我们采访的目的就是要关注普通人的生活,她欣然同意了。

  身世:小学四年级前两次辍学

  阿莲出生在河池市一个偏僻的山村。出身的贫寒也许一开始就预示着阿莲有一番坎坷经历。7岁的时候,别的孩子都去上学了,可是她不能去。那一年,姐姐出嫁了,妈妈又给她添了个弟弟,每天她山上割完草还要回家带弟弟。然而她不甘心不能上学。她恳求父母说:让我读两年书吧,我只要懂得写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经过再三请求,父母同意了,但条件是不能耽误了喂牛,弟弟也要带去学校照顾。虽然这样,一年之后,她还是以全班第二名的好成绩升到二年级。不久母亲又生了个弟弟,家里缺劳力,阿莲又回了家。然而也许老天不愿意让一颗热烈的心过早绝望,在老师和村委会的帮助下,阿莲又回到了学校。但是上到四年级的时候,村里就没学校读了,家里的负担一天天加重,父母坚决要求她回家。

  回到家里后,阿莲到镇上的裁缝铺当学徒。一开始还很顺利,慢慢就学不下去了,师傅在上面写的那些分数符号,她看得一头雾水;于是她决意回学校继续读书,就暗地里把父母给的零花钱都攒起来。一年半以后,在一位镇上工作的远房亲戚的帮助下,她又复学了。由于四年级没上完,老师不同意她直接读五年级。后来学校原则上同意她跟班学习一个月再做定夺。

  为了不影响别的同学,她在学校周围找到一间废弃的猪舍作教室,用破旧的床单和用过的稿纸把窗封起来,晚上点一盏小小的油灯。课堂以外的时间阿莲都在这里过。

  小学毕业时,成绩优异的阿莲被保送到县重点初中。同时,两个弟弟也考入了初中。为了能继续上学,她只好在本镇的中学边念书边做家务。

  学校里有块荒地,阿莲如获至宝,放学的时候偷偷地到这里开垦。并从家里拿来几斤豆种种上,豆子收获卖了100多元。当她喜滋滋把钱拿回家时,家人正在为弟弟下个月的生活费发愁,阿莲的钱如数充当了弟弟的伙食费。而为了弟弟上学,阿莲最终辍了学。

  打工:两年频换老板曾经流浪

  1997年,阿莲在南宁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涯。对于自小没出过县城、说壮话的阿莲来说,要在陌生的大城市谋到一份工作谈何容易。

  阿莲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草帽厂喷花,工钱是每顶一分钱。虽然从早上6时就起来工作,到晚上9时才能到出租房里休息,但一天最多也才完成800顶。到月末,还没到领工资的时间,弟弟的催款信已经先到了。阿莲把自己的伙食费压缩到了每天1元,然而节约下来的钱对于贫困的家庭来说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后来草帽厂不景气,她只得另谋出路。

  这时她身上只剩下40元。祸不单行,一天晚上,在邕江桥上,阿莲放在单车篮子里的包被一伙强盗抢走。那个装着40元钱和身份证的包可是她当时惟一值钱的家当。没有钱和身份证,阿莲只好四处流浪。

  在友爱路一家饮食店,一位女老板可怜她,暂时收留她在店里做杂活。并答应每月给她100元工钱。直到现在她还对那位帮助她的女老板感激不已。“我当时的愿望就是只要能留在南宁,有一口饭吃就行了。”阿莲的勤奋和诚实得到了女老板的信任。两个月后,老板不但给她发了工资,还买了两套衣服送给她。

  “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说到这,阿莲的眼睛湿润了。以后她不但做杂活,还经常到厨房帮忙,留意师傅如何做菜。有时候炒菜的大师傅有事,阿莲就临时上阵顶替。半年后,由于房子的租期到了,她不得不与女老板依依惜别。

  拼搏:苦学厨师技艺小有名气

  “我这辈子注定和厨师有缘。”阿莲笑着说。那家小吃店关门以后,阿莲身上揣着积攒的700元钱到文化宫学厨艺。之后,阿莲和几个认识的姐妹一起承包了一所学校的小餐厅。当时与学校利润四六分成。第一个月她们分了1000多元。“来南宁以来我第一次领到这么多钱,当时真想去买几条牛仔裤,但一想到家里需要钱,我就把钱都寄回去了”,阿莲说。

  两个月后,学校把餐厅收了回去。阿莲不得不再次四处找工作。已有一些厨艺经验的她来到秀灵路一家小餐馆。餐馆的老板听说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姑娘是来应聘厨房大师傅的,半天没回过神来。“当时很少有女的做厨师,我说你先让我试试看,行的话再留下。”谈起这段经历,阿莲至今非常得意。

  从北方来的这个老板对小餐馆的经营不熟悉。阿莲除了在厨房炒菜外,还要帮着老板去买菜,有时候还要收钱。两个月后,老板嫌店小走了。换了一个老板后阿莲凭着踏实肯干留了下来。她又担负着炒菜、买菜收钱的任务,是店里名副其实的顶梁柱。但是3个月后,这个老板却又走了。

  对于小吃店的菜,阿莲总结了几个心得。“我以前在文化宫学的是大饭店的做菜方法,到小吃店就不适用了。”她说,当初在文化宫学的做菜方法“做出的菜花样多,外观也漂亮,但非常费时,而且要用很多名贵的佐料,小吃店本小,做不了。”她解释说,“大餐馆的菜大多是油多水多的,小吃店地方小,客人又多,大多数都是在吃完饭后马上就走,所以炒菜要快,不能耽搁时间长。”

  要想留住更多的回头客,阿莲的“秘诀”是尽量保持菜的原汁原味。“比如说牛肉本身就有甜味,就没必要再加那么多的佐料。刚开始的时候,我做出的菜表面好看,但不符合顾客的口味。”于是阿莲就经常到附近的一家大餐馆“帮忙”,“和那里的人熟了,他们也就经常让我到厨房里去看大师傅炒菜。”

  由于在南宁的外地人口味杂,阿莲就经常琢磨不同地方人的口味。比如说,桂柳人的口味是酸辣,四川贵州人的口味是麻辣,而北海和广东人的口味是酸甜,根据不同的口味,她摸索出了一套适合小吃店的路子。

  现在的阿莲已是小有名气。餐馆虽然不大,前来吃饭的人却特别多。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并且点名要吃阿莲做的菜。一名正吃着饭的老顾客对笔者说:“每天都来这里吃饭,吃别人做的就觉得没味。”

  夙愿:为了实现梦想只想读书

  “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学好普通话后再读书”。阿莲说。有一次,一位常来店里吃饭的中年人见她聪明好学,对她说,假如她愿以身相许,可以送她去读书,一切费用由那位中年人承担;读完以后可以到他母亲的工作单位上班。阿莲拒绝了。

  在阿莲做工的饮食店里,放着一台用来学普通话的破旧的录音机。“这是我在旧货市场上买的,还可以用。”她笑着说,“店里生意不忙的时候我就拿出来听听,磁带和书是我托一个常到我们这里来吃饭的大学生买的。”

  今年已经24岁的阿莲说,两个弟弟已先后从师范学校毕业并参加工作。“现在负担没那么重了,但要从高中接着读书已经不太可能了。”笔者问其将来的打算,她说:“我想去学服装设计,很时髦的那种。”她告诉笔者,她现在已经在一所服饰设计学校报了名。“我还想学上网,看看别人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采访手记

  阿莲的故事很普通,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山村女孩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打拼的辛酸经历。也许在我们这座城市,每天都上演着许许多多类似的一幕。他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既是弱者,又是生活的强者。对于笔者的采访,阿莲还是有一点担忧,她说她怕别人的闲言碎语,怕别人的“可怜”。也许对于他们,最需要的是不要对他们另眼看待。

  编后语 向阿莲们致敬

  因为家境贫寒,学习成绩优异的阿莲被迫辍学;因为心中有梦,立志拼搏的阿莲进城苦苦打工。在南宁市,像阿莲这样追求梦想的打工者肯定不少,他们大多来自农村,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未来;他们普遍收入低微,但是艰苦的生活条件阻挡不了他们奔向目标的步伐。他们中有些人经过打拼,在城里取得了成功,但更多的人像阿莲这样“仍需努力”,但是不管成功与否,有志的他们都是生活的强者,应受到人们的尊敬。(实习生肖军 谢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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