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跳过数千个日子 当年的同学情依然难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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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09/24 11:24 中国青年报 | |
我的同学初暖,跳过六千多个日子来看我。握手,拥抱。然后,她把鼻子钻进我的头发,狗一样地闻。闻完了叹口气说:没有了——我最熟悉的海鸥牌洗发膏的味道。 我的儿子坐在我和初暖中间,懂事地向“初暖阿姨”敬酒。初暖擎着一杯酒,正待往唇边送,却定格般地停住了。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儿子腕上的手表,发出一声欢叫。她扔掉酒杯,把自己戴手表的胳膊伸过来,两只手表碰了个脆响儿,“情侣表耶!”初暖大叫 于是,大家共同举杯,热烈庆祝初暖没有丢掉少女时代的疯癫。 消灭完了一箱啤酒,大家纷纷去楼下的洗手间。初暖也去了,却半晌未归。我担心半醉的她会进错了房间,便到楼下去寻。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得身后好一阵掌声和欢呼声。回头望去,但见初暖正猴子般身手不凡地攀着栏杆从一楼直接爬向二楼,“着陆”处,刚巧就是她的椅子!服务生眼睁睁地看着她飘然落座,不干涉,不多嘴,只管跟着满大厅的客人嘻嘻地笑。 初暖是那种发誓把自己送到天边的人。大学毕业后她去了新疆。许多内地的男子仰慕她率性而为的个性,拼死追求她,她却嫌弃他们“平庸”的出生地,面对他们的无限殷勤,心如止水。后来,她死缠烂打地追到了一个海南的男人,并随他去了海口。那男人很快送给她一件价值连城的礼物——一个孩子,一个叫A娃的女孩。做了母亲的初暖,以为从此可以脱胎换骨,以为自己那颗渴望飞翔的心从此剪掉了不安分的翅膀,以为自己那双渴望流浪的脚从此熄灭了走遍世界的欲望。混迹于芸芸众生饮食男女之间,也好吧——初暖在买菜的路上也曾这样安慰自己。但是,两年之后,初暖惨遭辜负,不得已,离了婚。于是,她开始疯狂地学习英语,发誓把自己送到更远的天边。 这一次,初暖是揣着一张赴新西兰的机票来与我们辞别的。我忧心忡忡地问:你走了,A娃怎么办?她说:留给在新疆时结交的一个死党,男的,A娃管他叫舅舅。我又问:你放心?她大笑:那个死党,比丈夫好使多了!我先走一步,然后呢,就把那个死党的老婆弄出去——她的不安分,超过我一千倍! 初暖买了三斤小米,说是要带到新西兰去,“一颗一颗地吃”。《红河谷》的音乐响起来时,她搂着那一小袋小米,稚气与沧桑混杂的脸上,浮起点点忧伤……(张丽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