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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风中挽月

　　转瞬间，小学马上就要毕业了，佟伟的“学习”也有了长进，从大字不识一个到可以

看书写信，我很高兴，这是我第一次成功。

　　几年的乡村生活，使我变得坚强，也不再是人前那个弱不禁风，受人欺辱的野孩子。我征服了自己，也赢得别人，每年学校的期评，我总要手捧着两个奖状回家，母亲则总是告诫我不要骄傲，距离成功还远着呢！是的，几年的学习生活，我已初尝人生的酸甜苦辣，虽说年龄不大，但是我好像从小就考虑的特多，从不敢马虎任何事。

　　一天放学，我拎着装有两本书的黄书包回家，那时正在毕业复习，别人整天忙个不停，可我却独来清闲，自己在路上欢快的唱着，跳着……

　　“哎！你怎么还不回家，你家有亲戚来了！”在前面跑来的佟伟说。

　　“我家亲戚？！”

　　“嗯，真的，婶娘说他是从很远的城市来的呢！”

　　“男的女的？”

　　“男的女的都有。”

　　……

　　我没管佟伟在干什么，就背上书包，飞奔回家，我想的是——亲戚到底是谁，母亲怎么从来没提过呢！

　　自从我与母亲来到这个村子，就没什么亲人，我们生活着，母亲也不提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曾问过，因为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一件令母亲伤心的事，如今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三年了，却来了个亲戚，这能不我震惊吗！

　　人来到家门口时，我站住了，怎么这么多人，我暗想。

　　乡亲们在看那两辆停在门外的“豪华”小轿车(只是吉普而已)，我被它的豪华吸引了，用嫩稚的小手小心地触摸了一下它的身体，滑极了。

　　“嗨，臭小子，别碰，摸坏了你赔得起吗？”这时从车窗探出一个满脸胡子拉茬的，带着黑眼镜的大脑袋，不过，他还不比大头哥。

　　我没理他，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在暗骂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臭司机吗！我还赶过驴车呢！同行了。”

　　这时我才想到——该进屋了。

　　屋里很静，不像门外乱哄哄的，我的脚步很轻，已经抵不过我的心跳声了。刚要推门，手却落下了。是母亲的哭声，是的，我能感觉到。可母亲从来没哭过的呀！她是一位坚强的农家女。我喜欢母亲的那种坚强，也许我现在就有点像她。

　　此时此景，令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在犹豫着，但最终还是推开了门，小小的屋子里，有四个人，一个是母亲，另外，一男一女，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应该是一家人，他们都在望着我，母亲用那双泪眼凝视着用废纸糊成的棚板，眼角还有一道晶莹在不停流淌。此情此景，令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母亲的眼泪在流吗？

　　心疼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开始翻绞着我的心脏。

　　小小的屋子，顿时感到一种压抑，是那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小女孩打破的沉寂。

　　“妈妈，他是谁？”她冲着那个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女子说着。

　　不语，又是一阵沉寂。

　　“淑芬，这就是儿子吧！”那个身着西服，脚穿皮鞋的中年男子对着母亲说。

　　母亲点了点头。

　　我都傻了。

　　我扑到母亲的膝前哭喊着：“这是怎么一回事，是怎么一回事，我没有父亲的，你说呀！……”

　　母亲低下头，用一只手抚着我有头发，另一只手指着那位洋装男子说：“儿子，这就是你的父亲啊！”

　　“父亲……怎么会！怎么会！……”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乱跳着，我想着自己该怎么办，唏嘘着继续道：“不，他不是，你骗我的……是不是你不想要我了……”

　　我扒在母亲的膝前哭喊着。

　　“孩子，这……都是真的。”那个身着洋装的男子在哽咽着，“淑芬，该跟孩子说清楚了。”

　　接着母亲断断续续的向我讲述了从前的故事……

　　“洋装父亲”说他从新河一队调回城里，到了机关工作，现已经做这县的县长，自己也娶妻生女，生活很美满，偶然一个机会，他回到新河一队视察工作，在乡亲面前，有人认出他就是当年那个知青，大家问他，见没见过淑芬和儿子，他满脸羞愧……今年年初全省各市县领导开会，就是我和母亲所在的这个市市长同“县长父亲”很要好，在市长的邀请下，他们全家来到这个市来参观做客，这个“县长父亲”很热爱工作，非要看一下附近农村的生活情况……

　　世间万事，怎会那么的巧，他偏去的是我们住的村子，而母亲又在他们轿车前赶着羊群，急促的鸣笛声，清脆的鞭儿声，使本来狭小的村路一阵忙乱，是那个“胡子拉茬的”探出头来，大吼：

　　“你不能快点！”

　　母亲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驱赶着羊群。

　　是“县长父亲”走下车，他要认识一下这个放羊的农妇。一声“大姐”使得母亲停下手中挥动的鞭子。母亲回头看了一下这个男子，只是那么一眼，便勾起一串沉沉地往事，虽说十三年没见，但样子没什么大变化，只是彼此的脸上都已刻上了岁月的沧桑。

　　是激动，但很理智，并没有那恋人的拥抱，只是彼此的关怀。

　　“淑芬！……这么多年，你……过的好吗？”

　　“唉！挺好的……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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