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大学校长莱温

北大校长许智宏

　　11月14日，美国耶鲁大学校长理查德-莱温一行13人访问北京大学，并参加“北京大学耶鲁大学日”系列活动。北大校长许智宏与莱温校长分别就中美高等教育有关问题发表了各

自的看法。

　　许智宏我们一直在讲“建设世界一流大学”。什么是“世界一流大学”？我看过很多资料，但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定义。可是，公认的“世界一流大学”是存在的。比如耶鲁、哈佛、牛津、剑桥、莫斯科大学……这些大学为国家、为人类做出了贡献，这些大学中的学者们为知识积累、世界进步做出了贡献，同时，这些大学培养了一大批人，这就是世界一流大学。我认为中国目前还没有一所真正意义上的“世界一流大学”。

　　在建设“世界一流大学”过程中，北大要求每个学科找到一个标尺、一个参照系，对照世界最高水平找自己的差距。建设“世界一流大学”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完成的。北大建校100多年来，经历了一个错综复杂的过程。可以说，北大是中国最古老的大学，也是最现代化的大学。是旧的，也在不断创新。以世界一流大学为目标，经过10年、20年或更长时间，我相信我们会做得更好，可以对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莱温2年前，耶鲁大学度过了建校300周年的纪念日。300多年中，耶鲁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今天的耶鲁已成为世界知名的学府。在校的11000名学生来自全美50个州和世界上110多个国家。2000名有丰富文化背景的老师都在各自的学术领域发挥着带头作用。耶鲁培养了很多领袖式的人物。从今天上溯，美国的6位总统中有4位是耶鲁大学毕业生。另外，533名毕业生在美国国会任职，55位内阁秘书和18位高级法院大法官具有耶鲁学位。耶鲁的公共服务已拓展到全球，韩国、墨西哥、德国都有耶鲁毕业生担任总统或总理。今天，我们更强调创新、冒险、向前看。耶鲁正致力于全球化大学的模式。我们的目标是服务社会。

　　许智宏好学生必须达到3点：做学问、做人、有服务社会的能力，应当才学兼备。北大学人中，季羡林、侯仁之、王选、周光召、李政道等先生就是典范。他们的学识、人品都非常好。在他们的科研过程中，总是不断地面对失败，但是他们非常坚定，在失败中感受生活的乐趣，终于取得了自己的成就。

　　目前我们招收学生，只能看高考的成绩。这样的体制可以选出大部分比较优秀的人，但不能培养尖子。我不止一次在北大“迎新会”上说，各地的高考状元们进了北大，就不要再去争什么状元了，没有必要。不能让学生为了考高分去学习，没完没了地复习功课，不能让他们觉得生活很苦闷，这样会扼杀年轻人的创造力。要对生活感兴趣，对课程感兴趣。

　　莱温好学生必须有强烈的好奇心，有开放的心灵，有独立的思维，有个性。耶鲁的毕业生中，克林顿夫妇、布什总统等人都非常优秀。耶鲁的中国学生严复、詹天佑也很出色。他们都是有好奇心、有领导才能、有进取心的人。耶鲁希望毕业生在不同的领域中都表现出出众的素质。

　　我们招收学生，不仅看他的考试成绩，我们更看重他的领导能力、潜力、人品等。比如他是否积极参加社区的公益劳动，是不是有音乐、体育、艺术等方面的专长，是不是担任过学校社团的领导等等。耶鲁有250个学生社团给学生提供机会，让他们表现自己。我们鼓励学生通过给别人服务来提高自己。

　　中国的学生刚到耶鲁时，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里的生活。我们鼓励学生提问题，提得越多越好。我们鼓励学生独立思考，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不能说中国学生都是一个模式，他们适应了耶鲁的生活后，也会提出很多问题，他们有独立的精神。

　　许智宏中国学生创新能力弱，与我们的教育体制有很密切的关系。我们评定学生的方法就是分数。今天我们提出素质教育的概念，就是要求对学生进行与应试教育不同的全面发展的教育，这并没有超出北大老校长蔡元培先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范畴。学好知识，学生对书本也必须有批判的精神。我想北大学生一向是以批判精神著称的。

　　现在，北大正在进行教育改革。这包括教师人事制度方面的改革、教学方法、课程设置等方面的改革，等等。改革促发展，“死水一潭”不仅会扼杀学生的创造力，也会扼杀教师的创造力。我们的改革借签了世界先进大学的做法，当然也包括耶鲁大学。陈至立同志就讲过，希望把中国大学校长的培训班办到耶鲁去。

　　莱温我们认为，“质疑”是非常重要的素质。向任何事情提出挑战，才能使人获得成功。做为学校和教师，应该为学生提供宽松的学术环境。教师要有交流的能力，要有鼓励的精神，特别是鼓励学生独立思考。在耶鲁，成绩是A的学生都是善于提问的学生。

　　许智宏我从没有想过当校长。做北大校长10多年来，最大的感觉是累。我很羡慕那些外国的校长们，他们有一套完善的运行机制，做完工作后就可以去旅游了。我哪有时间旅游！

　　目前，我们中国大学的校长、包括一些政府官员，多数是学理工科的，因为他们大多出自一些大型企业。而欧美大学的校长多是学文科的，像经济、法律、哲学等等。我希望有一天，北大的校长也是学文科的。

　　莱温我是学经济的，哈佛大学的校长也是学经济的。我想这可以提供给我一个经济学家式的思维方式，在与人的交往过程中，这种思维方式有很多的好处。

　　如果我是北大校长，我也会做许校长正在做的工作。如人事制度改革、教学改革等等。只有改革才能提高教师队伍的水平。我希望与一流大学更多地分享他们成功的能验。而北大正在这样做。(本报记者蔡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