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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传真:在日本淘金的中国女教师

http://www.sina.com.cn 2003/12/29 10:11  华声报

  文/蓝晓芹

  从北京体育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兰静秀就远赴日本创业淘金。偶然的机会,她在回国旅游时认识了一家日本公司的部长。后来,她又戏剧性地成为这家公司的职工,再后来,她和这位部长、这家公司共同投资成立了贸易公司。现在,兰静秀不仅在中国大陆许多地方投资办厂,并且还把公司业务扩展到了中国台湾、香港及韩国、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

  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到日本学习、工作和生活的中国人越来越多,包括已经加入日本国籍的华人,总人数已达35万。这些“后来者”,被称为“新华侨”。和老一辈华侨比起来,他们的事业不再局限于餐饮、理发等行业,熟知两国语言和文化的优势使他们在日本其它商业领域大显身手,兰静秀就是其中的一人。

  造访“女人国”

  几个月前,我从一个日本朋友那里知道了兰静秀。我的姓曾经一度写成和她一样的“兰”字,而这个姓在国内并不常见,所以猛然听说,好奇心顿生。加上朋友介绍说,在她的公司里,职员都是清一色的女性,就更使我想去了解她和她的公司。

  一个深秋的上午,我应约前往兰静秀位于东京浅草的公司。在涩谷乘坐地铁银座线,半小时后就到了浅草站。这里和现代前卫的新宿、涩谷不同,繁华街区散发出来的是浓浓的传统日本风韵,各种有着日本传统风情的小玩意和小吃令人流连忘返。

  出了地铁站,没走几步,右手边就是有名的浅草寺,写着“雷门”两个大字的大红灯笼高高悬挂着。寺门前游人熙熙攘攘,比较显眼的是穿着日式蓝衫的年轻人在招揽客人乘坐他们的手拉车。往前拐过两个红绿灯,变得安静许多的街道上一座三层楼的房子映入眼帘,二楼上有一个白底紫字的招牌,上面写着“兰华贸易”4个大字,这就是兰静秀的公司了。

  上得二楼,推门进去,只见一个大办公室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两排桌子,七八个二三十岁的女职员正在忙碌着。这时,一位短发女子热情地迎了上来,她就是兰静秀,比我想象的更年轻,更有活力。之后,她在三楼的社长办公室接受了我的采访。指着办公室靠墙桌子上的五颜六色的各种各样的橡胶手套样品,兰静秀告诉我,那是他们公司的主打产品。而公司之所以招收清一色的女职员,是因为她们对商品的时尚性天生敏感,利于产品的选择和改进。由于公司的业务和中国息息相关,所以在招聘员工时她选择那些会讲中文的日本女孩,同时还要看她们是否熟悉中国文化。

  女老师成为女老板

  站在我面前的兰静秀身材很好,我后来才知道她原来是国内大学的体育教师。从体育教师到女老板,她花了3年时间,地点也从中国转到了日本。兰静秀说,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日本开起公司来。

  1987年,从北京体育大学毕业的兰静秀到国内一所大学当了一名体育老师。大学的教程很轻松,在给学生上课之余,她就着学校的便利听了不少经营学课程,并且在业余时间还到一位亲戚开的贸易公司帮忙,获得不少实践经验。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位去日本留学多年的朋友和她谈起在日本的生活,使她萌生了出去闯闯的念头。1988年,兰静秀怀揣着多方筹集的资金,带着自己的梦想坐上了飞往东京的飞机。

  和所有来日本的中国留学生一样,在日语学校以及后来的日本体育大学读书的日子紧张而又辛苦。然而,1990年5月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她的命运。那时,兰静秀陪着她的台湾同学趁假期到大陆旅行,在上海机场,飞往广州的飞机因天气问题而被延迟。在候机室,兰静秀发现身边两位日本客人因听不懂广播内容而急得直冒汗。一向热心肠的她主动上前打招呼,说明情况并帮他们找好住处。碰巧的是,第二天他们又在飞往广州的飞机上见面了。出了机场,兰静秀发现他们俩还是两眼一摸黑,好事做到底的她又把他们送到要去的广州交易会。晚上,满怀感激之情的日本人请她们吃饭时递给兰静秀一张名片,其中一位是日本某贸易株式会社的一位部长。

  旅行结束回到东京后不久,兰静秀收到了来自那位日本部长的留言电话,说过几天就是浅草的“三社”节,欢迎她到浅草游玩并顺便到他们公司看看。兰静秀应约前去后,部长隆重地将她介绍给公司同事,称自己在中国得到她很大的帮助。有40多年历史的该公司本部在长野县,主要向日本国内批发钢材、建材、化学产品等,也从中国进口一些针织手套。当时,这家公司正好缺少懂中文的职员,像电影情节一样,“恩人”兰静秀就“理所当然”地填补了这个空缺。从那天起,兰静秀开始到公司打工。不久,她就从日本体育大学退了学,成为公司一名正式职员。1991年,公司和部长以及兰静秀本人各出资1/3,投资1000万日元成立了“兰华贸易”有限公司,兰静秀成了年轻的女社长。

  做中日两国企业“红娘”

  谈到那段在日本贸易公司的经历,兰静秀表示自己学到了很多。当她在公司的身份变为正式职员后,进入了事务部。性格爽朗的她经常因不拘小节而出“差错”,比如给客户发的信件没有贴正邮票,放东西的时候声响过大,等等。部长觉得她的性格更适合做业务,就把她转到了营业部。当时公司把一些样品拿到中国去做,不过都是按照日本市场上传统的样式订货。兰静秀从中国人的眼光出发,开始尝试着提出产品的改良意见。事实证明,这正是兰静秀的长处,经过她提议改良的产品,在日本市场大受欢迎。

  回想起这些,兰静秀说,当初对日本人连事务性杂事也那么严格感到困惑,后来觉得那是日本文化的一部分,严格也有严格的好处。而在日本贸易公司营业部的经历使她知道日本市场需要什么样的产品。

  兰华贸易公司刚成立时,日本部长和她约定,不要抢公司老客户的生意,希望她在新的领域开展业务。经验不足的她开始只好从国内批发一些羽绒和羊绒制品到日本卖。后来她发现,日本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很多产品,比如手套等,受到来自东南亚等地便宜产品的冲击,很多日本中小生产企业惴惴不安。但是从质量上来说,那些产品又无法和日本本地产品相比。她开始琢磨,是否可以为这些中小制造企业牵线搭桥,把他们先进的技术引进到中国大陆,在劳动成本差不多只是日本1/20的中国生产,这样既可保证质量又能大大降低生产成本。这些想法和日本那些生产厂家不谋而合,从那时候开始,兰静秀开始在两国企业之间搭建业务合作桥梁。

  让中国人自己管理工厂

  经过多年的打拼,兰华贸易公司先后在张家港、北京、无锡等地成立了多处独资或合资企业。兰静秀告诉记者,在中国大陆的公司管理方面,她总结了一些重要经验:在中国的工厂让中国人来管理更合适。一方面,从日本派管理人员成本太高;另一方面,日本人不熟悉中国的人情世故,很难把管理工作做好。

  在这些年中,兰静秀遇到的挫折也不少。第一次到国内设厂就以失败告终。因为管理不到位,被合作厂家钻了空子,不但把她提供的原材料瞒下一部分为她的竞争对手生产产品,还虚报人工数量索取额外费用。面对生意过程中的失败,兰静秀显得很坦然。她说,只当交学费了,重要的是如何尽快改进,不犯同样的错误。

  如今,兰静秀的生意越做越大。除了在中国大陆投资办厂外,她还从中国台湾、香港及韩国、马来西亚等地寻找和批发质量好又新颖的商品到日本。随着中国沿海劳动成本的升高,她打算下一步将工厂开到中国的中西部地区,另外,她还打算降低流通成本,把质量好但一直只向日本本土销售的产品推向中国市场。

  美满的家庭

  兰静秀在中国生活了25年,在日本又呆了15年,所以很自然地就谈起了两国差异。她说,日本人做事认真,讲信用,已经形成了相对完善的商业机制,值得我们国内学习。虽然日本生意场上男人说了算,而且对外国人总有点内外有别,但当他们看到你非常努力工作时,便会很尊敬你,甚至为你加油、提供帮助,这是很让她感动的地方。

  说到家庭,看上去风风火火、活力四射的兰静秀一下子温柔起来。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相册给记者看。那是最近照的一组家庭照片,照片上的她身穿和服,身边的两个孩子,女孩漂亮,男孩可爱,而高大结实的先生像家庭的守护神,真是一个美满的四口之家。兰静秀告诉我,她的先生也是中国人,从美国读完MBA后在日本一个大公司工作。谈到将来,她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时间花在家人身上,同时可以去学习日本的茶道、花道等,让自己多受些艺术熏陶。

  象兰静秀这样踏踏实实、用自己的智能和勤奋在日本创下一番事业的新华侨还有很多,他们在个人获得经济利益的同时,也为两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衷心祝福他们! (原载世界新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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