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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是茶壶研究生是茶杯 “茶壶”也有一肚苦水

http://www.sina.com.cn 2004/02/13 11:07  解放日报

  “如果将研究生和导师比喻为茶杯和茶壶,当三十个茶杯围绕着一个茶壶的时候,茶壶有能力将他们都灌满吗?”

  不仅是“茶杯”过多的比例失调问题。“茶壶”们的心声,同样应予倾听与思考。

  对研究生教育说“怪”道“难”,针砭的目的,在于建设。毕竟,高端人才的建设
,关系科教兴国的战略。

  早春二月,2004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刚刚散尽硝烟,又进入了紧张的阅卷和复试阶段。

  与此同时,对研究生连年大幅度扩招的议论也溢出高校,在社会上激起了广泛反响。

  日前,新华社记者撰文发问:“如果将研究生和导师比喻为茶杯和茶壶,当三十个茶杯围绕着一个茶壶的时候,茶壶有能力将他们都灌满吗?”

  不仅是“茶杯”过多的比例失调问题。

  “茶壶”们———高校里众多的博导、硕导们,有哪些心声需要我们倾听?

  无需刻意选择采访对象。因为,一家之言,也许就能代表许多。这一次,直面坦言的,是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思想文化研究所教授、历史系博导许纪霖。

  高考失败者=考研胜利者?

  记者:作为一位博导,您认为研究生教育中存在的问题首先是什么?

  许:近年来的一个切实感觉,的确是如同新华社记者所说的,“茶杯”骤增了。

  前几年,研究生数量有限,分配到每个导师名下,每年也轮不到一个,只能今年你招,明年我招。这两年,高校扩招,研究生数量以每年30%的速度增长。眨眼间,从“吃不饱”到“撑死人”。一位导师每年少则带四五个学生,多则七八个。就我们系,每年招收的博士生、硕士生有100多,比本科还多。

  记者:研究生队伍庞大了,其“成分”如何?

  许:优秀本科毕业生升入研究生的,数量实在不多。他们对读研没什么兴趣,要么出国,要么到待遇较好、有挑战性的单位工作。放弃保送直升而去就业的大有人在,让我们这些老师看得好不叹惜。

  进得研究生这道坎的,很多来自教育不发达地区,学校是三四流学校,也就是所谓的“考研基地”。学生一进“基地”,校长信誓旦旦:“你们是高考的失败者。没关系,我们共同努力,把你们往一流大学里送。四年后,你们就是考研胜利者。”本科期间,这些学生啥也没学,只练了一招———应试,四年后一搏而中,命中率极高。

  记者:“考试型选手”得天下,看来得问问这研究生入学考试了。

  许:咱们研究生入学,是全国统一考试,划定英语、政治等科目分数线,倒也公平公正。不过,这考试实际上等同于本科生的选拔模式,考的是基础知识掌握程度,试题范围、类型都没啥变化。久而久之,可以琢磨出应考方式。没有研究能力不要紧,只要掌握应试技术,一样能过关。

  所以不难看到,校园附近,大大小小的考研辅导班热火朝天,秋季强化,冬季冲刺,都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种考试,“培养”了一批没有研究能力的研究生。看上去桃李兴旺,做导师的,却只能暗暗叫苦:要给他们重新洗脑,难啊。

  记者:反过来说,这样的考试是不是挡住了一些真正的研究型人才?

  许:去年我们有一位学生,英语少了一分,照例就进不来了。老师们觉得挺可惜———他专业课和总分考试可是第一名啊。最后系里“举荐”,终于“破格”录取了。当年吴晗考北大、清华,数学考零分,北大不取,清华破格录取了,挽救了一个难得的史学人才。我们今天有没有可能让导师们在面对这些特殊人才时有“自由裁量权”?

  看看高考,在社会一致呼吁下,“一考定终身”已经恢复了点弹性。复旦、交大、华东师大等重点高校有5%的自主权,可以破格录取学生。但研究生入学考试,却落后一步,仍是铁板钉钉,一分都不能少。我看,研究生入学考试也要赋予学校更多的自主权,给博导、教授更多的发言权。一个学生有没有研究潜力,究竟是不是可造之才,应该由导师说了算。而系和研究生院只要履行监督和复审功能就行了。

  论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记者:我了解到有一位大学生,为考研,专门在外租了房,头发不理,胡子不刮,几个礼拜不见,人瘦了一大圈。读研后,却悠闲得让人看不懂:不进图书馆,不上自习室,反倒四处旅游,大江南北都走遍了,学校的大门却是一连三个月没进。

  许:这种现象很是普遍,见怪不怪。

  在国外,研究生教育是精英教育,有严格的淘汰机制。如美国一所名牌大学,一个系一年招了10名博士生,入学第一年,淘汰三名,第二年,又有一人落马。可是在我们国内,研究生教育却是“进门难,出门易”。培养环节缺乏有力的制度约束和质量监控,淘汰率几乎是零。一旦踏进门来,就不怕出不去,松垮、浮躁自然就多了。

  拿我熟悉的文科来说,有的人不来上课,不看书,也能混张文凭。一个研究生一学期是否好好地看过一本书?我看,这恐怕也是个大问题。我要求自己的研究生一个星期读一、两本书,而对此有的人就“哇哇”直叫。要知道,在国外,一周读五、六本书,随后进行课堂讨论,那是家常便饭。我们的研究生之所以质量没有办法与人家比,首先教学强度没有办法与人家比。

  近年来,中国向西方借鉴,优秀本科生也可直接读博士。可至今,我还没听说过有人“硕博连读”没读出来的。而在美国,有的本科生被招收为博士生后,导师发现,他不具备研究能力,给的题目总是完不成要求。怎么办?干脆,不要求这个学生完成博士学业,把他从博士生降格为硕士生,送一张硕士文凭请他走路。

  记者:不过,监督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指标,也不能说没有。很多学校规定,研究生必须发表论文。书可以不读,但论文不能不发表。

  许:说到这股风,缘起于前几年某重点高校的规定:硕士生在学期间必须在核心期刊发表两篇论文,博士生发表四篇,否则不予毕业。为防止研究生学术水平下滑,这办法看上去不错,一时间,各高校纷纷仿效。这办法,也吓了不少导师一跳。

  想我读书时,老先生再三叮嘱,要好好修炼功夫,急于求成,反而造次。现在的学生,硕士三年,修完学分,完成一篇达到水准的毕业论文已属不易,何来“余热”完成更多论文?

  再说,全国核心期刊区区几家,怎么轮得上这么多学生分羹?有位博导算了笔账:自己所在的学院有博士生300人,按要求每人需发表三篇论文。可全国符合发表要求的刊物不到10家。就算一期能登30篇,光一所学校就能包下两、三

  期全国所有的该专业杂志。那么,其他学校的学生怎么办?其他研究人员怎么办?考核指标一刀切,既不系统也不科学,结果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反而导致了另外一个极端。为弟子计,只得放下手中的研究,动用所有的关系,为学生的习作奔忙。渐渐地,我又发觉一“怪”———弟子中越是没出息的,越是对发表论文胸有成竹。原来,许多杂志为创收,办有增刊。只要将版面赞助费连同文章一起邮去,银货两讫,保证见刊。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增刊只对作者供应,不公开发行。论文水准如何,是否“注水”,是否剽窃……可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有如此“捷径”,大家“如释重负”。可私下里却为弟子暗暗发愁,学问尚未入门,就已精通“捷径”,长此以往,会否形成“路径依赖”?

  答辩,“抬个轿子抬过门”

  记者:这样看来,研究生教育质量要把关,只能靠导师了。俗话说“严师出高徒”么。

  许:过去讲的是“入室弟子”,师傅和徒弟一对一,言传身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生关系上升为一种伦常。同样,“教不严,师之惰”,学生不成器,板子便打在老师身上,千百年来大致如此,渐渐形成了一种传统。可现在不同,研究生教育从过去的“小作坊生产”突飞猛进到了“流水线生产”,“一个茶壶三十个茶杯”。教育方式大转型,师生关系该怎么转?尴尬。

  记者:说到师生关系的异化,最典型的就是“老板”说。一些导师,特别是应用专业的,常在外面“拉项目”,“搞创收”,学生成了廉价劳动力,干脆以“老板”称呼导师,师生关系变了味。

  许:这是彻底颠覆传统。也有的是完全承袭传统,学生和老师之间仍旧有强烈的人身依附关系。进得“山门”,不管导师教得好不好,自己学的对不对兴趣,学生都不得改换门庭,只能乖乖地“从一而终”。

  更明显的是在毕业时。学生忙着找工作,怎可能好好写论文?老师千叮万嘱,学生却不慌不忙,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为什么?国外的毕业论文通不通得过,是学生自己的事,与老师的脸面无关。中国的观念,传统,弟子不及第,是导师教育无方,学生摸准了导师的心理,笃笃定定:不怕我过不了,就怕你面子上过不去。果真,导师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给学生操刀修改,有的甚至改错别字。临答辩前,忙着请熟人,打招呼:敬请各位高抬贵手,一起抬个轿子,把学生抬过门。

  记者:论文答辩也形同虚设?

  许:到了春夏之交,答辩的论文如过江之鲫,应接不暇。我们学校里听说有一个教授最多收到过50篇论文,翻一翻提要就已经不错了。为求效率,博士生呼啦啦集体过堂。过去,一个博士生需“会审”一上午。如今,半日之内,三四个人全部过堂。

  再说,中国人讲人情,“不看僧面看佛面”。论文答辩的评审都是同行、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其他人都OK了,我怎好意思NO?此番人情风刮过,无人幸免。真有执法公正的“包公”,反成了人人侧目的“妖怪”,经常有一些博导,毕业论文逐字看来,所提问题,无不让人张口结舌。几个回合下来,论文答辩再也没人请他来了。

  “想想看,如今读书最辛苦的是谁?”

  记者:凡此种种怪现象,难道都是扩招惹的祸?

  许:不能把扩招一棍子打死。解放前,全国总共只培养了200多名研究生。1950年到1965年,偌大的共和国,研究生只有两万多。从1978年到1999年的20多年,也只有77万人,这和我们国家的人口基数不成比例,和经济建设要求也不相符合,扩招便是必然。

  然而,问题是,如今“大跃进式”的扩招,似乎更是为了缓解当前的就业矛盾,而忽视了高校教学、科研本身的能力。看看数字:2001年15.6万,2002年19.5万,2003年27万,2004年33万。今、明两年的研究生招生数,接近于过去20年的招生数。预计到2010年,我国博士生数量将是世界第一。

  当某项举措不是由于内在动因主动生发,而是由外部压力驱动而被动产生时,势必仓促上马,一系列问题接踵而至:师资、设施、就业……

  照理说,教育应该是金字塔,越进入到精英教育,越严格才对。可想想看,现在读书最辛苦的是谁?小学生。中学生比小学生舒服,大学生比中学生轻松,研究生比大学生悠闲,最开心的,就是博士生。为什么倒了过来?我看,现在整个的教育体系就是倒置的。义务教育精英化,淘汰率高,考不上重点中学就等于进不了好的大学,就等于没有好的工作,就等于前途没希望。初中的课程内容加到小学生头上,高中的内容加到初中生头上,小小读书郎,都在力拼重点学校。等到挤进了大学的门槛,长舒一口气:没有淘汰了,可以混日子、等文凭了。

  记者:有一种说法,“本科生一流,硕士生二流,博士生三流”。你怎么看?

  许:“研究生的质量不如从前”已经不是一、两个人的看法了。如今的硕士生,学科素养和研究能力,相当于20年前的本科生;博士生写出的论文,20年前的硕士生完全写得出来。不少研究生教育,可以说是“本科生继续教育”,只是把本科时间又延长了三年。

  几年下来,一些国家的教育界乃至企业界也都知道中国教育的特点:中学生、小学生,基础扎实,训练严格;本科生,好学上进,素质不错;而研究生则是质量参差不齐,一不小心,就会碰上水货。

  曾经,在科举制度的延续下,中国人很看重文凭。本科、硕士,博士,相当于秀才、举人、进士。过去“学而优则仕”,如今则和工资挂钩,和职称挂钩。然而,观念总要在事实面前转变。当文凭泛滥、泡沫膨胀时,真正受害的,还是那些学生。

  何必都挤“研究型大学”一条道

  记者:可是,尽管如此,不少高校还是对培养研究生青睐有加,纷纷制订规划:若干年后,研究生本科生之比达到1:1。

  许:大大小小的高校全奔着“研究型大学”而去,也是一怪。为何都挤“研究型大学”一座独木桥?有现实利益的考虑,博士生、硕士生多了,经费就多了。然而,更有一种“情结”,似乎研究生多了,自然而然就成了研究型大学,学校的档次就自然上升,在教育界就树起了响当当的牌子。

  其实,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大学理念无法一统,也不必硬统。各个大学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历史传统和类型性质,发展出自己独特的大学理念和评价标准。有个性的就是好大学,有独特风格的就能做百年老店。

  以美国为例。哈佛是一个标准,高贵的人文博雅传统;斯坦福又是一种理念,地道的美国实用主义;普林斯顿以形而上的理论研究著称;麻省理工偏偏专攻形而下,以科技领先自豪。

  美国的大学就像美国人一样,各有各的个性,无法用一个统一的尺度去衡量。教育大超市里酸甜苦辣,味道齐全,学生们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试想,总是有一把快刀,将各个大学切斩得整整齐齐,大学岂不犹如规格化的螺丝钉一般,只有大小尺寸的区别?我们的高校是否也该换换新思路,将国际上的“多元”理念引进来,让每所大学都有个性发展的机会呢?

  作者:采写/本报记者曹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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