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

　　今年10月，我的一个哥们打电话问我想不想见一个特有劲的朋友，我说想啊。于是在哥们家我见到了一个满脸胡茬，眼睛特亮的小子。哥们介绍说他叫张德托夫，我一笑，一想就是假名(后来才知道居然从生下来他就叫这名)，说他还在读大学，拍了一个DV电影叫《完美动物》。说实话，听到这个片名的时候我特别厌恶，觉得是在故弄玄虚。我根本没有惊

讶，这几年所谓的大学生自拍电影多去了，大都台词恶心，表演做作，镜头语言几乎为零，看的我都想呕吐。说着说着哥们拿出了自己刻录的《完美动物》DVD盘放进机器里。我想推辞，理由很简单，我连新出来的《黑客2》都不看，居然看他个小毛孩拍的片子？浪费时间啊。结果还没来的及说，片子就开始了，我只好敷衍的看下去。

　　没到一分钟，我开始在沙发上坐正，把哥们的烟抢了过来点上。看着看着我开始笑，然后就是表情严肃，接着又是笑，然后就想哭了。刚开始看的时候我想结果是如何如何，然后看了一会感觉不对，又想是如何如何，我一直被剧情带着我到处兜圈子，片子设了好多套让我去把故事推下去，但是都推错了，直到最后片尾那个昏暗的街道伴随着绝望的骂声随即音乐响起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哭了。我没想到一个非影视专业的学生居然在读大三的时候拍出一个这样的电影，我更没想到他会以一个这样的电影结构去诠释整个片子。算算我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已经快6年了，在大学的时候正经搞过一段时间文学，也写写小说什么的，那时候自己觉得对大学生活感悟也挺深，写过几个比较灰色的校园故事，包括堕落的寝室文化和那种说不出来的大学式爱情，但是从没想过自己要弄出个电影，也可能是当时的条件所限。令我绝没想到几年后的今天一个叫《完美动物》的学生DV电影会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手法表现了相当一部分中国大学生的一种状态。感觉把那些曾经经历过大学生活和正在读大学的人们狠狠捅了一刀。我那哥们骂我是畜生，说我把他的烟都抽了。我笑着赔不是然后把张德托夫拉过来打算好好谈谈。他很礼貌的叫我陈哥，我说大家是哥们不用客气。我问他为什么要拍这个片子？他想了想，笑着对我说我想把大学生全扒光。我一听也乐了，我问他怎么个扒光法？他说就是想让他们看了不舒服，感觉自己被人扒的赤裸裸一点隐私也没有。我问他出于什么目的拍这个片子，又为什么叫《完美动物》？他说现在很多人都不是很了解大学生是个什么状态，尤其是没上过大学的人，其实社会和大学就好像《围城》里的那句话一样：“城外的人不知道城里是什么样，想进去。城里的人不知道城外是什么样，想出去。”相当一部分人还一直坚信大学生是个最单纯的群体，却不知大学里每天发生这样那样的故事。至于片名叫《完美动物》是因为窦唯的那首《高级动物》，高级动物其实说的就是人，而大学生却一直被认为是人群中最完美的一个群体，所以就叫《完美动物》了。我说你真胆大，电影里的寝室对话“粗口”成章，要和网友发生“一夜情”，老师敲诈，女学生为生存出卖自己这些都敢拍！他却笑着说：“那有什么？真实啊？现实生活中的这样事还少吗？大学就是个“小社会”，可拍的太多，拍的这些都不到现实的十分之一。我觉的我胆子还是小，要是真的狠下心来拍，估计能吓死你。”说的我目瞪口呆。我又问他难道大学里就没有好的人和事供你来拍吗？他笑着说有啊，什么事物不都是有好有坏吗？这样才有进步啊。《完美动物》里也有这样的对比，既然是电影那就必须得有矛盾有冲突，这样才能成为戏剧么。其实片子的真正意义不是要批判什么，谁都年轻过，谁都经历过激情飞扬的青春，但是最重要的是能不能看清楚自己走过的路和正在走的路，这样才能像政治书上说的批判的继承么，片子的作用其实说白了就是个“预防针”的作用，我也希望有一天大学生都是单纯的，但是好像不可能。听完他说的话我很震撼。我觉得现在的大学生比起我那时候“自我”多了，他们可以在没经历完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沉淀生活，并且拿出一堆另任何人都头痛的尖锐问题摆在你面前，让你不知所措。

　　晚上的时候在哥们家吃饭，张德托夫告诉我他还要拍。我问还是大学题材吗？他说不是了，打算拍社会低层的东西，又叫“弱势群体”。我说你没生活能拍吗？他说他一天除了上课就是出去体验生活了，还拉来了赞助商，片子一定能拍的更好，并跟我透了点剧情，我说我强烈要求片子出来在我家首映。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你说说你是不是“完美动物”？他想了一下说：“我不完美，因为我是动物。”说完我们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