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主管代管着大堂，一天跟我说，大堂班组的那些女孩，常在厕所里吸烟，借上“一号”的时间，抓空吸一支烟，并随手刷了牙出来。冷眼看，她们的感觉挺好。

　　我立刻觉得有责任跟那些女孩做做思想工作，吸烟不好，女性吸烟更不好，未婚的女孩吸烟，太不好。我相信有一大堆理由问倒她们：“为什么吸烟？”

　　乘午间休息，找一女孩说说，从“堕落自一支烟卷始”开讲，道理讲了一大堆，女孩兀自嘻嘻地装憨，我说：“轮到你开口了，不出声我就算你默认错误了。”

　　“错误？！什么错误？”女孩的憨照装不误。我们员工之间平日挺融洽，开开玩笑无所谓的，但这次是严肃的，我装模做样警告她。

　　“那我来问你，我们国家的法律法规，公司的规章制度有没有规定女性禁止吸烟？”我说没有；“那有没有规定在公司的吸烟区域内，女性不能吸烟？”我说没有；“有没有规定未婚的女孩子，不能吸烟？”我无奈，只能说没有；“有没有规定男性吸烟可以得到支持，女性吸烟必须得到禁止？”我确切地说，没有。

　　“那很好，在同样的一个休息时间里，同样的一个吸烟区域，男的吸烟你们会递来递去相互支持或者简直说是怂恿，领导也是这样。而女的吸烟就觉得惊奇，进而汇报、批评甚至开除，这，是什么文件规定的？又是为什么？”

　　我们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常常按照自己已经习惯了的常规思维考虑问题，一旦有人跳出了常规，遵循了“非常规”的思维方式，但却用于情于理都可援引的方式责问我们，怎么办呢？大概只能被问倒吧。

　　于是我迂回一下：“反正吸烟有损女性的形象，还是注意一点好。”好在还有传统约束。

　　“那么，作家三毛，小说家杜拉斯，时装大师夏奈尔，她们都是女的，她们吸烟，怎么人们都普遍认为因此更增添了风采呢？”

　　我终于被问倒了。（蒋振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