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灰鲸，这些30米长的巨兽，在鲸类中也许它们不算最漂亮的，但它们确是对人类最友好的。它们不但会主动靠近观鲸的游船，甚至会把它巨大的头颅伸出海面，接受人们抚摩。让我们跟随香港的水下摄影师王敏嘉夫妇，到太平洋的东海岸与这些灰色的巨兽来一次“亲密接触”。

　　与灰鲸亲密接触

　　撰文 摄影/王敏嘉(Stephen Wong) 宇野贵子(Takako Uno)

　　灰鲸也许不是最漂亮的鲸类——它们的身体表面不像它的一些亲戚那样光滑，大脑袋上总是长满了藤壶和海虱子——然而，它们却是对人类最友好的海洋的巨兽。这些好奇心很强的动物不但会靠近坐船观鲸的人，让人惊叹的是，它们甚至主动让人触摸！

　　乘着小船，到大海上观鲸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由于灰鲸一般都在水比较浅，靠近大陆的海域活动，而且它们有比较固定的迁徙路线，所以人们可以预测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可以在海上观看到它们。

　　灰鲸曾经在北太平洋、大西洋都有分布，但由于人为捕杀等原因，目前几乎只在太平洋的东部和北部地区才能观察到它们活动。灰鲸是世界上最擅长旅行的动物之一。它们夏季在北极附近捕食，冬天到墨西哥和美国的加利弗尼亚附近的海域过冬。

　　它们迁徙的路线基本上沿着北美洲大陆，从白令海峡到阿拉斯加，英属哥伦比亚，华盛顿，美国俄勒冈州，沿着海岸线到达加里弗尼亚，然后再返回。灰鲸一般在大致相同的时间开始迁徙，不过，不同性别、不同群的灰鲸在具体时间上会略有差别。从2月到6月份，在大多数灰鲸返回北极圈的时候，怀孕的雌鲸、雄鲸还有未成年的雄鲸会在温暖的海域多停留一段时间，然后产完孜的母鲸会带着幼仔一起开始旅行。灰鲸每年迁徙的总里程达10000-22000多公里，是哺乳动物中迁徙距离最长的。

　　有一些有灰鲸出没的海域是专门开辟出来允许人们观鲸的。今年1月份，我们夫妻俩来到墨西哥和美国交界附近的海域参加了一次观看灰鲸。我们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有观鲸者抚摩灰鲸。有时候灰鲸让人们摸它15分钟，有的时候甚至长达2个小时。有些观察者和博物学家告诉我们，只要船不靠岸，一些特别友好的灰鲸甚至跟随观鲸船一整天之久。

　　通常，一艘木制的小船先到有灰鲸出没、并被允许观鲸的海域观察。也并不是每次观鲸都能触摸它们，通常，2月中到3月中旬，会有一两头友好的灰鲸靠近观鲸船。当幼仔长大一些，母鲸就允许孩子靠近观鲸船了，从另一方面讲，随着孩子的成长，母亲也会给它们更多的自由，让它们探索外面的世界。有时候，我们甚至发现，雌鲸会把它的孩子向我们的船这边推，鼓励它与人和船接近。当幼鲸靠近我们的船、研究船发动机的声音时，它的母亲总是陪在它附近。有时母亲也会过来轻轻碰一碰我们的观鲸船。

　　除了带孩子的雌鲸，单独的成年灰鲸也会来研究我们的船。有一次在我们抚摩一对灰鲸母子时，有一头10多米长、脑袋是白色的单个灰鲸也加入进来。我轻轻挠幼鲸嘴附近的地方，希望它能张开嘴(是一个博物学家教我们这样做的)。我妻子隆子在船的另一侧，她忙着边抚摩母鲸的大嘴边弄掉粘到手上的藤壶和海虱子。

　　灰鲸幼仔不断用头探着我的手，让我推它。我把它的头按入水中，它就即刻又伸出水面。看样子它很喜欢这种游戏。

　　这时船长对我喊：“亲它！亲一下灰鲸！”我上身探出船，吻了一下小灰鲸光滑的脑袋(它头上还没有长藤壶)。它先沉回海中，然后突然窜出水面，用它灰色的脑袋碰了一下我的嘴唇、脸和鼻子，好象是要回吻我一样！虽然我的鼻子长得很普通，但我现在非常为它骄傲！

　　后来，雌鲸沉入绿色的海水里。隆子来到我旁边，我们一起抚摩幼鲸。人们高兴地尖叫、吹口哨。好象幼鲸和我一样，也希望再来一次友好的亲吻，我们同时接近对方，这次我整个脸都碰到了它！(后来，隆子告诉我，那与其说是接吻，还不如说是一个头和脸的碰撞)好象它知道我在吻它时把全身都弄湿了，它在离我脸50厘米的地方突然喷气。我的帽子险些被吹飞了。我感觉到它喷出的气体夹杂着水滴打到我脸上。船上的同伴大笑着取笑我：“斯蒂芬，你被鲸弄成了个落汤鸡！”

　　突然，一股巨大的气体从离船几米的海里喷出，这让船上所有的人都很吃惊。不是这只幼鲸的母亲，有一头脑袋是白色的灰鲸露出水面。它出现的很突然，之前谁也没发现它。当“白脑袋”游过来时，与我们玩耍的灰鲸母子游向另一艘观鲸船了。当灰鲸幼仔调皮玩耍的时候，“白脑袋”在两船之间俳徊了半个小时。

　　目前估计在全世界灰鲸大约只有15000头左右，是一种很珍稀的动物，已被国际保护自然和自然资源协会列为濒危动物。由于它们主要在大陆沿岸地带活动，而且通常是成群活动，所以遭到大量的猎捕。在20世纪30年代，灰鲸几近绝灭，后来采取了一些保护措施，数量才有所回升。

　　为了保护灰鲸，观鲸船上任何人都不允许下水。想要拍摄到了灰鲸在水下的照片，就只能坐在船上，手拿防水相机伸到海水里拍。

　　这次旅行还有意外的发现，我们看到一头灰鲸居然会倒退着游泳！

　　那天一头巨大的灰色的灰鲸游向我们。它对我们的船稍做观察，然后开始到退着游。它缓慢地弓身，然后轻轻地用鳍划水使自己倒退。这是世界是第一次有人看到灰鲸倒退游泳。不管是博物学家、观鲸的指导、还是我们有30年经验的观鲸船船长，以前都没见过这种奇怪的行为。

　　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海流使它后退的，但很快发现不是。这头巨兽用鳍向后划水，身体周围有倒退游泳时弄出的小旋涡。它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停止动作，并和船保持距离。最后，它沈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它就那样沉入水中，没有游泳或划水，就那么从海面消失了。

　　在我们这次旅行期间，我们还看到了灰鲸交配的场面。以前博物学家说，两头雄性灰鲸在一起时，一头会帮助同伴与雌鲸交配，但据我们观察事实不是这样，我们看到2头雄鲸都竖起阴茎准备交配，学者管这种景象叫做“粉红的弗洛伊得”。

　　我们还看到这些雄鲸翻转游走试图找更好的姿势抱住雌鲸。它们还有些和其它类鲸相似的、比较富于侵略性的交配行为，比如用鳍划、用胸鳍拍击等。我不知道以前的学者为什么会认为两头雄灰鲸会联合求偶，但据我们这次的观察，很明显，当有一头可爱的雌鲸在附近时，这两头雄鲸肯定不是联合起来向她求爱的。我想，我对这些动物了解越多，困惑我们的问题就会更多。

　　有一件事让我们的这次旅行有些遗憾，我们在浅滩发现了一头灰鲸的尸体。它刚死了不久，还没有散发特别刺鼻的臭味。土耳其秃鹰和贼鸥正在已经发涨，仍有藤壶、海虱子痕迹的尸体上聚餐。第二天早晨，海流把尸体推到我们营地附近，我们不得不把它拖到外海，因为下午炙热的阳光会加速尸体腐烂，使整个区域都充满臭味。在这个泻湖的另一边有一副完整成年灰鲸的骨骼，仅头骨就有2米长，给人留下极深刻的印象。

　　这次旅程让我们有幸窥见了灰鲸生活的一角，出生、成长和死亡是所有生命都要经历的过程。然而，这12米长、30吨重的动物，充满好奇心和友善，还有5米长、喜欢抚摩和亲吻的灰鲸幼仔，都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些记忆将永远保留在我们内心深处。

　　物种名称：灰鲸

　　英文名：Gray Whale

　　拉丁名：Eschrichtius robustus

　　生物分类：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鲸目须鲸亚目灰鲸科灰鲸属

　　中文俗名：加州灰鲸、弱鲸、魔鬼鱼

　　体长：成鲸12-15米 幼鲸4-5米

　　体重：成鲸体重30吨左右

　　分布地区：北太平洋、大西洋以及北极圈内的浅海海域都曾有分布，但由于人为捕杀等原因，目前几乎只在东北太平洋出现，沿着北美洲西岸迁至墨西哥附近海域育幼。

　　外观：体形相对矮壮，头占身体比例不是很大。从上方看，头呈三角形，上颚微微呈弓形。鳍宽，形似船桨。没有背鳍，背部的三分之二处有一串隆起的脊骨关节。成年的灰鲸肤色为棕灰或浅灰色，身体表面常常长有藤壶等生物。

　　食物：灰鲸主要以浮游性小甲壳类、鲱鱼的卵，以及其他群游鱼类为食，也吃海胆、海星、海螺、寄居蟹、海参以及海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