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难让人感觉到异国情调的城市，这是一个有着上千万人口的都市，这是传说中整容美女云集的地方，这是汉城。

　　做个肉食者

　　“全州屋”是汉城有名的食府，乘地铁至明洞站下车，步行不过二三百米便到，木质装修，极雅洁的一家店铺，食者与侍者都小心翼翼，屏息凝神，生怕破坏其间清淡的气氛。

　　点了一份鱼子酱拌饭，价钱颇昂，只是我无福消受，仅尝得数箸，便觉其味太腥，草草挑出石制砂锅内的米饭菜蔬吃尽，仓惶夺门而去，全顾不得朋友讥我“暴殄天物”。

　　说起来，汉城的食物中，我喜欢的还是日常百姓的去处，比如烤肉。

　　烧烤店在汉城几乎随处可觅，面积通常不小。入座后，侍者在炭火上搁好铁架，猪、牛里脊肉必不可少，皆为巴掌厚的长方条，经火熏炙，旋即滋滋作响，侍者拿快剪截为小段，略加翻烤即可食。吃时蘸辣椒酱，辅以大葱、泡菜，取生菜一张卷而食之，大概是为解其油腻的意思。大快朵颐之后，佐以白米饭一碗，海菜汤一钵，泡菜一碟，极饱，而一人所费不过万元韩币。

　　韩国人吃烤肉甚有豪气，全不似平素温文尔雅的模样，除饮啤酒外，还喝一种当地所产的“清酒”，半斤装小瓶约合人民币五到六元。2002年韩国足球队历史性地闯入世界杯半决赛当晚，汉城街头所有烧烤店都免费赠饮此酒。我的一位朋友去年恰好在韩国恭逢其盛，被一拨素不相识的韩国汉子拖住喝至天亮才放归，且执意要将其送回酒店，一路高歌过市，临到告别，我那朋友一脚踏进电梯，门犹未合，几个韩国汉子深深作揖，礼数周到。

　　酒酣耳热，击节而歌，倒真是烧烤店里常见的光景。而这个"烤"字也有一番由来，据汪曾祺先生的公子汪朗考证，“烤”本是民间俗语，有音无字，后来北京城里有名的“烤肉宛”老板恳请齐白石题字，老爷子大笔一挥，发明了这个“烤”字。

　　来自民间的吃食，需要民间的智慧加以发扬光大，上面所说的，算是一个例子。而据历史学家称，13世纪之时，蒙古人的铁骑一度征服高丽，大概因此也导致了韩国人烤肉文化的复兴。

　　朝鲜民族喜食狗肉。遗憾的是，在汉城的大街小巷里，却始终未闻其香，以至无缘识津，后来一打听，原来韩国人卖狗肉并不像我们国内张扬，外来者往往不易得其门而入，而且食狗肉花费甚高，中等食量者欲饱餐一顿约须韩币七到八万，相当于人民币数百元。

　　地下铁中难遇美女

　　前不久，淘到一张DVD，韩片，名字译作《地铁惊魂》，旁边一排小注：韩国版《生死时速》。看毕不禁失笑，在汉城，地铁的确是比其他任何交通工具远为方便，韩国人拍摄这种自我恐吓式的惊险片，选择地铁作为主要场景显然更加能够深入人心。

　　有一种夸张的说法是，汉城的地底下已经挖得空空如也，全是密如蛛网的地铁站，是否确实，无从核证。就我的印象而言，在汉城乘坐地铁，几乎无处不能至，而每票不过四百韩币，远近不拘。中国游客只要有些汉字基础，稍微熟悉一下子地铁站里的格局，有一张地图在手，可以省去许多“打的”的费用。一般的韩国旅游指南里，笃定有一章教人乘坐汉城地铁的内容。如果在汉城呆的时间较长，花一万韩币买一张通票，更加划算，即便用不完，临走前还可以将余额退换成现金。

　　在地铁站里跟着人潮从一路列车转到另一路，感觉上很像是流水线上的产品；类似几米笔下的《地下铁》那种穷尽温馨的气味，我是没有体会到的。更让人失望的，在许多城市地下铁是遭遇美女的好去处，而在人流量庞大的汉城地铁中，遇见美女的机会竟微乎其微，有说韩国女人几乎没有不整容者，打探下来，应该是比例颇高，然而，多数只是小打小闹的修补工作，最流行的项目是割双眼皮、垫鼻和削脸，韩国女人鹅蛋脸的居多，削成瓜子状未必适宜。我在仁川就遇到好几个面如满月的美女，言笑嫣然，非常可人，伤筋动骨愣要整成金喜善、全智贤那样的并不多。

　　说起交通，自然免不了街头奔涌的各色车流，尽管与日本相隔如此之近，但韩国人似乎从来不买日本产的车辆。即使有个别特立独行者弄来一架日产车，晚间停在路边，搞不好会让喝高了的“爱国”青年或是中年砸烂玻璃，那就欲哭无泪了。

　　据一两位对车素有研究的哥们说，韩国车的性能并不出色，看来，韩国人摒弃日货，与质量问题无关。

　　韩国人的民族凝聚力之强，非亲历者不能体会。遇到重大体育赛事，汉城几个主要的大广场一定人满为患。看着上万人坐在大街上步调一致地呼喝“大韩民国”，也算是盛况空前。

　　繁华一侧的战争痕迹

　　汉城街头，不是想像中的秩序井然，占道经营是不少见的。

　　好端端的街道，动不动就摆了一溜地摊，甚至还有好些卖“狗皮膏药”的，其情状和中国的江湖郎中并无二致，便是吆喝起来的口气做派也如出一辙。

　　在汉城大街上遇见最骇人的事情，莫过于亲眼看到数辆美军装甲车当街辗过。我所住的旅舍在梨泰院附近，有一日傍晚外出散步，突然发现，走过大半条街，身旁还是一道高墙，好奇之下，沿着围墙竭力寻去，约莫走了两三公里，才恍然醒悟：墙内其实是美驻韩部队的军营，难怪如此深不可测。

　　距此处不远，是汉城的战争纪念馆。主厅两翼的回廊，竖着深黑色的石碑，一块挨一块，默然而立，其上是密密麻麻的牺牲士兵姓名、编号、所属部队等等，走道正中，每隔一段便有一张石桌，置放着大本的“战死者名簿”，真有些不敢翻看，怕惊动了亡灵。

　　主厅后面，有大片的空地，摆满韩战后遗留的飞机、大炮、坦克……苏制、美制乃至中国制，不一而足。就在此处，还立有高句丽时代的“广开土大王碑”，备叙韩国历史上开疆辟壤的大事，抚古思今，联想到战争纪念馆所处的龙山区自来是韩国的军事基地所在地，日本殖民时期便是日军驻扎地，韩战后，取而代之的是美利坚大兵的军营，今天的韩国，文治固然已经到达历史上的极盛时期，武功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出纪念馆，乘一站地铁，有个极好的去处：龙山电子商街。韩国出名的各色电子产品，大抵齐聚于此。价钱大抵是国内的一半左右，一些小玩意，比如MP3、CD机、剃须刀、MD什么的，还是很值得买一点。

　　汉城购物，三六九等，分得很清楚，高级的大型商场中，乐天百货店是知名度最高的，世界上知名的服装品牌在这里都可以找到；至于购物街，非位于汉城正中心的明洞步行街莫属，这里每天的购物者达200万之多，流连于众多服装品牌店，让人不掏腰包都难。如果要买一些中等价位的东西，明洞还有许多普通小铺面可供选择，相对便宜不说，还可以大还其价。明洞的妙处，第一在于兼容并蓄，高、中、低档的商品都有；其二则是品种丰富，随便找一家化妆品商店，光是林林总总的指甲油就数得出上千个品类，更不用说别的，看着汉城的女孩子把十个指甲涂得五光十色，叫人不禁生发些光怪陆离的联想。

　　算一算年头，从李成桂定都汉城至今，已经足足609年过去了，韩战结束，刚好50年，两名韩国工程师在伊拉克遇袭身亡，则是一两个星期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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