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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与哀愁燃烧在高考的最后

http://www.sina.com.cn 2004/12/04 21:48  课堂内外-高考金刊

  一

  2004年6月8日的下午,考完高考最后一场,我站在考场的外面,回望这个我坐了两天的教室。在看起来和从前无数个日子一样的两天里,在这个教室,我的命运,被悄悄决定了。

  怀着忐忑和希望的我,甩甩头,故作潇洒大步流星地走开。

  求主保佑,祝我好运。

  轰轰烈烈的高考就这样结束了,所有的人都把已成定局的考试放下,在这个让自己累了一年的教室里,不谈分数,不讲成绩,只想着让自己快乐一些,轻松一点。有人捶桌子,有人吹口哨,有人对天长歌……刚走过高三的学子以不同的方式庆祝自己活着熬过了这段苦不堪言的炼狱生活,疯得都不太像正常人。看着一张张阳光灿烂的脸,我忽然难过地想,是不是大家都可以真真正正开开心心地笑着过完整个暑假?可以吗?倘若真是可以,那多好。

  二

  其实一直觉得高考并不怎么可怕,怕的是估分填报志愿。到现在我都还清楚地记得在拿到正确答案那一刻的颤抖,我在心里特别虔诚地念:“上苍保佑。”

  爸爸、妈妈以及几个老师都在我身边,气氛恐怖得像商讨反恐。越估越难过,估到后来我的手都止不住地抖,满脑子除了伤心和绝望什么也没有。妈妈说:“别急,别急,小心些”。 很轻的一句好言相劝,我却像被碰到了痛处似的高声叫起来,“吵什么吵什么啊?烦死了!” 其实不是烦,是难过,是伤心,是一浪比一浪更汹涌的害怕,我的心太乱了。妈妈也不再说话。

  估了一半,我哭着跳起来说:“不估了!我估不下去了,错了这么多没什么好估的了。我说求你们别再折磨我,好不好?”爸爸循循善诱、连哄带骗像小时候哄我打针似的劝我面对现实。老师在一旁没说话,用计算器一遍一遍核算我的分数,一脸凝重。我当时想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但无论怎样,正如爸爸说的,现实,我逃不掉。

  三

  之后是填报志愿,没估分这么紧张,但麻烦。家里通宵达旦地折腾了几宿,左参照右打听地改啊改啊。后来,爸爸说:“咱今年不玩了,明年再来吧!”我说:

  “不,不要!”说的时候心里微微地疼。走出高考考场后我第一个感想是“永别了我的高中”。当时想打死也不能再来复读,高三这样的历程,一次就够了。

  然后玮玮(好友之一)就打电话进来,她说“我没希望了!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还要去走一程高四的路?”这让我想起我在高考前最后一次市模考后告诉一个朋友“There is no hope left” 。本是想得到些安慰,没想到朋友泣不成声地打电话过来说“我也一样。” 可我不敢对玮玮说我也一样,我只是很低沉地说:“吉人自有天相”。自己听着都中气不足。

  四

  不知道谁放消息说26日凌晨就可以查到分数。于是零点以后,全家人就不约而同地起来用各种方式去查。现在想来真是很搞笑,忙了半天什么也没查到却再也无心睡觉,一家人坐着干等到天亮。

  上午出的成绩,526分!哎,比估分还少几分,我伤心得都麻木了,欲哭无泪。以致于后来超(好友之一)暴跳着打电话告诉我重点线是596的时候,我只是象征性地“啊”了一下以表惊讶配合她。

  玮玮离本科线差几分,我以为她该哭得死去活来的,她挺平静地说:“没什么,我早料到了,该伤心的都伤心过了。不就复读吗?死不了。”但是玮玮说到后来越说越伤心,她开始收拾高三的复习资料,一箱一箱的,看一眼难过一阵。做过那么多的题,对的都不考,考的偏是自己做不对的。这是什么机缘啊?

  可不管他什么机缘,我们没的选择。

  五

  一本,二本,陆陆续续都录取完毕,上苍保佑我进了一个还可以的二本学校。似乎该挺高兴的,可是想当初心比天高的小妮子,信心十足地憧憬要混个重点大学出人头地的样子,一次落败,就和梦想拉开了那么长的一段距离——谁让这一次落败,恰是最非同寻常的一次呢。

  原来,高考,不是想想或者说说那么简单。无论曾经抱着怎样的梦,发过怎样的誓,到了最后,现实就是现实,现实还是现实。“ 知足常乐,我们的路还长。”

  一个同样境遇的朋友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我。

  一个在北大读书的姐姐暑假回来宽慰我:“其实没什么,中国不是只有一所大学,每个学校都有每个学校的长处,无论在哪里读书,最终看的还是自己。而且你的机会还多,到时候你来考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啊。” 我心想:“什么时候,我也能称北大为‘我们学校’,那该多幸福!”

  六

  23日补报志愿,降了30分。我挺高兴地问玮玮怎么样了。玮玮最后特别小心地选了个农学院报了,我问她:“你不是下了决心复读吗?”她摇摇头,“谁不想走?能走的,还是走了好。狠狠努力了一年,考成这样,再作践自己一年,万一……”

  七

  8月份去了外地一段时间,回来就找不到玮玮了。超说她去二中了,住校。

  我不禁愕然。二中全封闭管理的住宿学校,远在郊区,出了名的苦。原以为补报降分是上天对玮玮的恩赐,不想她还是选择去复读。

  我急急忙忙跑到二中去。下午课外活动时间,玮玮坐在教室自习,一屋子都是专心致志伏案学习的人。我轻轻地喊:“玮玮!”一张疲惫的脸缓缓抬起,玮玮放下笔就冲出来。“不是报了农学院说挺有把握的吗?”玮玮抱着我,眼圈都红了

  “最后学校不要我,还不是没办法。我在家里伤心了好久,我不想来复读,我说了我不要来这里。我想去读大学……”

  八

  复读的,读大学的,陆陆续续就都走了。超比我先走,我送超进了站台,然后她上火车。忽然就想到那些电视剧的情节,一个人上了车,另一个人在车窗下千呼万喊着“珍重再见”。

  我打点着行装,向一段新的旅程起航。回过头再看我的高考,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笔也就这样悄悄离我远去。但刻骨铭心的感觉,走过的人才知道。只是无论好的坏的,最后都是历史。

  从高考到现在,经历了人生一段非同寻常的蜕变。我依然怀念我们在高三一群朋友昂首阔步迈向梦想的日子。江西 黄梦溪

  (注:作者已被长沙理工大学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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