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武大似水流年惜别珞珈山春去秋来_新浪教育

追忆武大似水流年惜别珞珈山春去秋来

http://www.sina.com.cn 2004/12/07 18:48 课堂内外-高考金刊

　　——献给110岁的母校和永远的挚友

　　作者：武汉大学李萧萧

　　送老素走的那个下午，老素像个神经质的孩子似的冲她经过的恳蛔ㄖ笊白鸥姹鹞浯螅佑Ｔ耙恢钡叫Ｃ趴谀强榭套判Ｃ呐品弧Ｎ易咴诩负趺咳毡鼐睦下飞弦恢背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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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厥俏掖笱哪晖∮Ｔ岸?20寝室的女友，我知道纵使相隔遥远，我们之间的交情也会日久天长地继续。只是，我们也许再无机会一起躺在相邻的两张床上，一起观看珞珈山的春去秋来，情人坡的草长莺飞，还有每年三月铺天盖地的樱花雨。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于武大的眷恋，竟有如乡愁一般悱恻缠绵。

　　几天以前我和老素疯了似的挥霍着各自的胶片。那天我顺着情人坡的石子路蜿蜒而下，用我的破相机记录下目力所及的每一处风景。有着石雕围栏和红莲花的凌波湖，周身爬满绿色藤蔓的行政楼，樱园宿舍楼长长的石阶，古老而庄严的老

图书馆，鲲鹏广场展翅欲翔的飞鸟，桂园操场挥汗如雨的人群，教五广场中央兀自挺立的秀树……我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完成这场没有仪式的缅怀。拍合影的时候我笑得花枝乱颤，面容抽搐。我没告诉老素我是想在曾经那样熟悉的路途留下最后的汗渍和影子，我笑啊笑啊地就笑出了满脸的泪。

　　我不知道老素是否在这个夏天的夜晚再一次地登上过珞珈山。这曾经是老素一度迷恋的消遣。我想知道当她到达那算不得高的山顶时看到了什么。东湖在夜晚的暮色或晨曦的微雾中只是一片依稀的暗影，老武大灰白的建筑在苍绿的背景中模糊了轮廓。老素说站在山顶听风吹过的声音令人沉迷。我想问当呼啸的风声将你的喘⒀兔唬欠褚泊吡四阈牡椎囊恍╈克哪辏巴獾挠；ǹ擞中唬涣擞挚皇俏颐巧星夷昵岬男脑啵残砦薹ǔ惺苣持殖恋榈榈奈锸侨朔恰?lt;/p>

　　每年三月樱花节的时候，潮水一样涌进来的游客说武大看上去挺美。他们似乎不曾用柔滑的手掌摩挲过梧桐树斑驳的躯干，不曾用明亮的双眼找寻过老图书馆苍老的年轮，不曾用敏感的耳朵倾听过樱花盛放之时枯萎的诉说，不曾用潮湿的心灵感应过上空呼啸而过的成群的飞鸟和大片的云朵。所以他们不会知道，当不羁的秋风扫落了梧桐的叶子，当纯洁的雪弥漫了江城的天空，我们仍旧可以从这片古老的宁静中聆听到鼻翼的翕动，武大的美总是荡漾着生命的喜悦和感动。

　　或许老素会说武大的美还有自由的灵魂。

　　老素在教授眼里永远是个不乖的孩子，同时她又是一个出色的写手和可爱的女子。老素说她觉得自己是灰色的，行走于规则的边缘，在自己热爱的河流中自由而固执地唱游。我知道我的大学就是一个巨大的容器，能够包容一切健康的或正统或叛逆的成长方式。你可以选择日复一日地穿梭于自修室和图书馆敞开的大门，可以选择在学生会和社团发掘藏匿起来的灵感的花火，或者干脆游走在理想与现实的缝隙间，找寻真正属于自己的颜色。但是大一的时候，我和老素并不明白这样的道理。我们像冲破牢笼回归自然的鸟，迫不及待地呼吸香醇的空气，直到在高天流云的簇拥中迷失了方向。

　　武大的学生活动丰富得一如夏天的雨水。校学生会举办的一年一度的金秋艺术节让珞珈山的秋天变成一场盛大的

嘉年华。在这场才艺的盛会中，各个学院不知疲倦马不停蹄地排练着精选的合唱曲目；辩论会的唇舌烽火考验着辩手也牵动着观众，个人风采大赛的流香行板吸引着知性的女子和儒雅的男生，一场场绚目的集体舞表演就像天空中绽放的璀璨的烟火；每年春天的全校排球、篮球联赛让我们体会到精神的力量和团结的奇迹；初秋田径运动会的锣鼓和呐喊响彻云霄，一如生命在吹响号角；校团委大学生通讯社的记者活跃在武大的每一个角落，他们主办的《珞珈青年》迅捷地传播着校园生活的万千气象；民间社团的活动是白衣飘飘的年代里美丽的歌。青骑士剧社每个半年都会张贴出新剧上演的精美海报；摄影协会经常在阳光灿烂的下午于凌波湖的四周展示他们眼中的光影错落；吉他协会有时会在鲲鹏广场点亮烛光唱起忧伤的民谣。

　　我与老素和众多大一新生一样，在全然不同于高中生活的色彩与音符中沉醉与惊愕，于是我们不厌其烦地奔走于学生会和社团的招新考场。记得我和老素一同参加了武大通讯社历时三个半小时的笔试，一口气写了四篇体裁迥异的文章，头脑昏胀得找不到回宿舍的路。过了几天我们的名字用毛笔写在大红的喜报上，然后紧张的忙碌就开始了。我和老素就这样每人加入了两三个社团，在无休止的开会、做策划、采访、赶稿子的忙碌中，我们找不到彼此，更找不到自己。老素说，原来一个人的肚皮装不下满桌的盛筵。做了疼痛的放弃之后，我们终于逐渐明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四校合并之后，公选课的课表又多了几页，四个校区的学生有了在同一屋檐下听讲和交流的机会。那时老素选了一门名字怪怪的叫江河防洪的课程，并不厌其烦地从樱园跑到武水校区去听课。我则去挤那个原先就人口密度过高现在更是无以复加地拥塞的西方哲学史的讲堂。桂园和水院之间的围墙被拆除之后，我和老素知道了武水校区有个好吃不贵服务一流的饭店叫小观园，小观园有道百吃不厌的名菜叫观园蹄膀；去公共浴室用不着去爬那道颤巍巍的天桥，它已经和原先的围墙一起退出了历史舞台；到东湖去不必再走湖滨那条漆黑的小路，水院的三个校门就开在湖畔；生病了终于可以不去光顾贵得要死的陆军

医院，而是直接奔向原属湖医现隶属于武大的中南医院或口腔医院；男生恨不得立马搬到武测去住，因为出了武测的大门就是热闹的电脑城，还有对面华中师范大学的校园里总能看到漂亮的女生。

　　一个叫做彭挺的师兄喜欢背着他的旧吉它在已经告别的校园中徘徊，夜色渐浓之时你或许会听到夜晚清凉的空气中有熟悉的旋律飘忽萦绕：半个月亮珞珈那面爬上来，又是一年三月樱花开。这一别将是三年还是五载，明年花开你还来不来？这位师兄已从武大毕业多年，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但是在他当年经过的地方，仍旧有人在唱：我真想这一辈子坐在樱花树下，弹着我的破吉他。雪白的花瓣贴着脸颊飘落下，美丽樱园我的家。

　　还记得有一年校学生会主席竞选演讲的会场里曾响彻过这样的声音：“水是流动的，而河床却是永恒的。如果我们是盐却不咸，是血却不红，是刀却不锋利，是树却不开花，那么我们该流向何方，死在何方，又何甘这河床呢！”当天晚上雷动的掌声全部属于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在珞珈山水BBS和珞珈网的论坛上无数次地被重温，被怀念，被传唱和被铭记。我知道不论是绵延不绝的思念还是言辞犀利的质问，都包涵了武大人对我们的母校无休无止遥无尽期的热爱。

　　老素的车要开了，我提醒她应该哭了。于是我们抱拥在一起涕泪横流，直到后面的乘客提醒我们堵塞交通。后来老素纤弱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拥挤的月台，我感觉天正在一点一点的黑下来，黑下来。而天亮后的我，亦要告别，离去，出发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