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滕征

　　“神六”的成功发射与返回，让航天和航天英雄成为举国上下关注的话题。“神舟”、“费俊龙”、“聂海胜”这些字眼儿，一下子成为日常生活中的流行语，人们甚至在不觉之中都能感受到它们的影响。武汉一所学校对全体学生进行的一项调查表明，80%以上的学生选择“航天英雄”作为“心中最崇拜的偶像”。而在一个月之前，同样的调查中，同学们

心中的偶像是“超级女声”李宇春。

　　于是，就有了航天英雄PK“超女”一说。而几天前，一位“超女”人气偶像一不小心将“神舟”错为“神州”，被好事的网友揪着不放，更有人赶制Flash，对其加以嘲笑。动画中的航天员严肃地对记者说：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些超级巨星，在我眼中，所有为“神六”作出贡献的人才是最伟大的！另外，请您转告超级巨星，我们是把“神舟”而不是把“神州”送上了太空！

　　这让我想起了小学的时候，写有关“最崇拜的人”的作文，同学落笔即是雷锋、张海迪，且每每拿港台明星作反例，以此突出自己认识的“卓然”。十几年前的作文方式固然已成笑谈，但观察网上言论，以“神六”及航天英雄聂、费二人为“论据”，向“超女”乃至正在流行的一切开炮，这种思维方式仍大有市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讲述自己的故事。在铺天盖地的“神六”报道和此前同样铺天盖地的“超女”报道中，我们听到了聂海胜、费俊龙的故事，也知道了李宇春、周笔畅的成长。前者的故事渗透着国家的期望、民族的寄托，个人命运融入历史坐标之中，个人的成功与国家的成功密不可分；后者故事的讲述，却必须建立在这样一种条件下：生活越来越多样，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也随之开放和多元化，选择和判断的标准不再惟一。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在经济文化生活上已经有了充分的选择权，他们有了更多的自我空间，个人命运、个性故事不再被挤压在国家、社会的宏大命题之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在价值。这才有了“粉丝”们的狂欢，有了不同的成长故事和个人选择。如此看来，李宇春这些“超级巨星”的出现，可能绝对与“英雄”无缘，却也是见证了时代的进步，这与赞美航天英雄，又有何必然冲突呢？

　　不妨借用刘小枫《沉重的肉身》一书中的概念，人民伦理的大叙事的教化是动员、是规范个人的生命感觉，自由伦理的个体叙事的教化是抱慰、是伸展个人的生命感觉。也许不能完全对号入座，但确能提醒人们：别让国家话语侵蚀了个体的思考与选择自由。

　　航天英雄们为我们树立了榜样，这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精神脊梁，值得我们去欢呼去崇敬；而那些与“粉丝”们一道成长的女孩，则提供了一个说悄悄话的舞台，在这里，他们陪伴着彼此，互相支持、激励，代表着每一个小小个体的奋斗与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