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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专家张怡筠担忧灾后心理创伤会持续很久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5月20日 11:20 新闻晨报
拨通张怡筠电话已经是深夜,刚刚做完节目的她告诉记者,当天早些时候刚接到杨澜的电话相约共赴成都,但因为手头工作的缘故,没法立刻成行。 身为台湾地区921地震的幸存者和灾后心理干预师,她告诉记者几天前就已经和上海华师大心理系取得联系,准备组织志愿者在近期奔赴灾区。“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有没有人去,而是志愿者里,有多少人真正具备救助的能力。”她颇为忧虑地说。 过往经历提供经验“地震后,心理创伤会持续很久” 一接到记者电话,张博士就很焦急地说:“心理干预越早介入越好。”这不仅仅出于她身为心理学家的职业本能,也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位地震的幸存者,也曾经在地震灾区实地做过很多心理疏导的工作,“我经历了台湾地区921地震,当时我所在的位置离震中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我是幸存者,也目睹了当时很惨烈的状态,之后也全程参与了灾区的心理重建工作。” 虽然从1999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10年,但那段往事还常常让她在梦中惊醒。“接下来大家会对这个词越来越熟悉,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因为这次地震同之前的雪灾给人们造成的心理冲击还是有很大区别。像这么强烈的地震,从情绪角度分析,对人的影响是非常深刻的。而且这种心理上的创伤会持续很久,可能数十年,严重的会发展成抑郁症。所以,现在来说,心理干预的工作做得越早越好。就像外伤一样,如果第一时间止血,就不会发炎恶化。” 至于PTSD的杀伤力,张怡筠讲了自己的亲身经历:“921地震后我到灾区去演讲。在一个小学里,校长组织老师和学生在空地上听。我刚说到一半,面前对着的几百个人忽然开始尖叫,我不明就里,被他们的尖叫吓到了。后来我才知道,是他们看到我背后有一个牌子被风吹倒了,以为地震又来了。可见灾后的人们,心理上是多么脆弱。” 从以往的经验看,在灾害发生两到三个月后,在其它问题逐渐解决之后,心理问题就会开始浮现,尤其如果再面临一些节假日,自杀的比例会上升,尤其一些失去孩子的老年人,更是高危人群。 如何面对受灾者 救助者最易犯的口误———“别哭” 目前,心理干预的重要性已经开始被人们所重视,各地也在纷纷组织专业人士赶赴灾区,张怡筠和上海本地的一些专家就在为此而忙碌。她告诉记者,自己目前并不担心志愿者的报名人数,而是究竟有多少人真正具备应对灾情的能力:“学习心理学的很多人本身就有一些心理疾患,为了自救,把学习的过程当作一个疗程,所以究竟有多少人能真正去帮助别人,很值得担忧。如果要去,一定不能仅凭一腔热血,我们当然也会仔细筛选。否则,很可能到了现场,志愿者自己先吃不消。” 随后,张博士希望在赶赴灾区前,从专业角度提醒现场的救助者们应该避免哪些口误。 首先,面对受灾者一定不能说“不要哭”之类的话,要鼓励他们把情绪表达出来。 其次,不要说善意的谎言,尤其对于那些失去父母的小孩子,不能说“你爸爸妈妈没有死,而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如实告诉他们“你的爸爸妈妈不会回来了,但是别担心,我们会帮助你的。” 第三,对于小孩子最忌讳的做法是给他们贴标签,当面宣布他们为“孤儿”,如果一定要叫,也应该是“那个穿黄衣服的小女孩”这类比较中性的称呼。 第四,面对伤者,救助者最容易说错的一句话就是“你不需要说,我们理解你的痛苦”,比较好的做法是鼓励对方把悲伤说出来。 张怡筠回忆起自己当年在灾区面对一群小孩子,他们提出的最多的愿望是:“阿姨,我的泰迪小熊不见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找一个小熊熊。对他们来说,找回安全感是第一位的,而很多小事就可以帮助他们做到这一点。” 救助者如何自我预防“解放军也是心理高危人群” 除了灾民,张怡筠担忧救助者们也可能成为心理疾病的高危人群,她给出了6大方法,预防心理疾病。 首先要维持心情的平静,“这两天电视镜头里有些记者的状态非常激动,这不是一个好的状态。只有在冷静的状态下才能清醒地体会到在别人和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才能提供最有效率的救助。” 其次,不能过劳,24小时连续工作的结果将埋下心理隐患,一定要保证几个小时的睡眠,给心灵提供修复的空间。 其三,救助者也会有悲伤情绪,不要压抑,一定要把这种情绪表达出来。 第四,现场要注意给自己打气,多看贡献,少看失误。 第五,多挖掘一些温暖的故事,积极地去看人、看事。 张怡筠回忆道,自己当年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从受灾者变成救助者的人:“我赶到灾区的时候,所有的人表情都非常凝重,但就是有一张脸,是所有人里面最明媚的一张脸,他一直都在不知疲倦地帮助别人。后来我才知道,他家里失去了11个亲人,但是他还是可以这样积极。其实,帮助别人也是一种自救。” 采访结束,张怡筠告诉记者,如果一切顺利可以深入灾区,自己准备做三件事:“首先一定要做大型演讲,我要告诉大家,哪些感受是正常的,应该有人去普及这些知识。然后是尽可能去鼓励每个人,帮助他们一起走过灾后每一个心理过程。最后就是做一些小团体的治疗,把有相同经历的人聚在一起,让他们彼此感同身受,那个治疗效果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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