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斐华西都市报记者肖笛摄影吕甲
●人物:初二开始研究《相对论》、《时间简史》、《量子物理》;高中时英语考了93分,数学仅仅12分
●创作:六易其稿,写完一本20万单词、全英文的382页的科幻小说,邮寄给了霍金、英国剑桥大学……
●评价:英国剑桥大学招生办主任亲自给她回信:你在学术方面已经显现出一定潜力。
她是17岁女生,在成都七中读高二。
初二开始研究《相对论》、《时间简史》、《量子物理》,品读罗素、儒勒·凡尔纳、叔本华……从此爱上科学和哲学。
她的身高为1.56米,戴黑框黄边眼镜,袖口上有几根红色圆珠笔印记。她进入高中时,英语考了93分,数学仅仅12分。
她就是刘溪韵,刚写完一本20万单词、全英文的382页书籍《在我们时间前面的平行宇宙》,邮寄给了霍金、英国剑桥大学……
日前,剑桥大学给她回了信。
A
一个未来故事
2968年,人类遭遇反物质威胁
故事发生在英国伦敦,我和4个英国男孩正在看电影,突然,屏幕上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我们瞬间被带到了2968年的未来世界。
一位叫RobinsonBryant(罗宾逊·布莱恩特)的小孩给大家介绍了许多未来世界的技术和观念。从这些新事物中,我们能看见中国道教“上善若水”、量子物理、相对论等各种过去思想的影子。
2968年是一个能被4整除的年份,此时,地球和外星文明已经建立了联系,奥运会在星际之间展开,开幕式在鸟巢、闭幕式在伦敦。
无意间,我们发现反物质可能让一切事物化为灰烬,于是大家派我去侦察信息。一位伙伴的父亲是剑桥大学的教授,他将我收集的信息分配给自己的学术团队,最终将反物质消灭一切的可能化为乌有。
随后,我们在康河上荡舟,宁静而深蓝色的夜幕降临,月亮升起,斑驳的树影正在摇曳,我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民谣……
B
一个写作历程
科学家的邮件,让她决定写科幻小说
灵感车祸问题引发思考
“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有个肤浅的开始,但一定要追求最深刻的结束。”
初二那年的春节,刘溪韵坐着哥哥的车在涪陵一座高山上疾驰。山路蜿蜒,回头就看不见来时的路。哥哥说:“要不是技术很好的人,在没有护栏的山路上开车太容易冲下去了。”
“死亡,为何我们不能尽量避免这个恶魔?如果我有下辈子,是不是有可能也会死在这样一个弯道?或者死于某个酷刑?”刘溪韵的脑海里想起英国谢菲尔德市希尔斯堡体育场踩踏事件中,96名球迷由于指挥疏导不力秩序混乱遇难。
她问哥哥:“人能不能把导致意
外的祸根都消除掉呢?”哥哥说:“不可能,除了自然灾害,人还具有无穷的贪欲,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酿出不少灾难。”
车辆到目的地停了下来,疑问和思考却跟随刘溪韵来到了初二下学期。一天晚上,刘溪韵在寝室里突然差点笑出声:“我有了抑制灾难的方法了!”
她心想:如果能够在人脑里植入一种包含高素质、人类使用的核心知识和技能的电极,那不是能够避免低素质的伤害啦?为了证明死亡甚至毁灭是否是人的终极,证明人脑是否能够被植入记忆,人类活着的终极意义是什么,刘溪韵在课余拿起了《相对论》、《量子物理》……
提笔初三写作科学论文
“那时的我,认为只有自然科学才能帮助我们更好的生活,于是给剑桥大学很多教授寄去了自己写的科普论文。”
刘溪韵开始拿起英汉对照辞典,阅读原版科普著作。刚开始,刘溪韵进展缓慢,一周过后,她就可以“吃掉”一本稍微薄一点的科普书。
刘溪韵认为:自然科学越来越发达,可以让人们免受更多灾难。她对英国的学术氛围肃然起敬,对进入剑桥大学三一学院梦寐以求,于是,她在剑桥官网上查找了300多位英国科学家、教授的邮箱,将自己写就的科学论文发了过去。
论文的观点主要围绕她的理论“人类的终极使命是什么,是为了
观察和探寻宇宙的美丽”而展开。但遗憾的是,刘溪韵仅仅收到一位科学家的回复,赞扬她勤于思考。
刘溪韵认识到,论文的读者毕竟狭窄,如果写成小说,那一定能赢得更多的关注。于是,她开始提笔写一篇叫做《未来世界》(现名《在我们时间前面的平行宇宙》)的小说,当然,她压根儿没考虑书的销售量,而是为了她心中的科学、哲学理论。
这本书籍在中考前1个月完稿。考试期间,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人要为了一个好成绩去奔命?“如果考上个好大学而不能为人类终极的目标服务,那还有什么意义?”
转折夏令营后的观点转化
“自然科学和制度固然可以使人进步,但科学、艺术和哲学结合在一起,更能揭示人类社会和自然界的规律。”
考试终归还是结束了。爸爸妈妈送女儿去她魂牵梦萦的英国参加夏令营。在那里,刘溪韵偶遇了一位名叫RodgerWitt的记者,无意间讲了自己“在大脑植入包含高素质纳米机器人”的想法,没想到受到了抨击。
这位年过五旬的记者对她说:“如果如你所说,那人类就失去了矛盾和平衡,一个被制度和统一束缚的物种,缺乏了艺术、求索,终究不能长久。”
“但我也没有说植入所有的东西呀?只是植入核心知识,比如小时候对某个领域不想学,长大了又想用又没有时间学,那植入知识不是能更节约时间和生命吗?”……
这样,两人的争论从英国跨越过半球,交流从面对面变到网络,话题从植入记忆延续到无边无际。
夏令营回国后,刘溪韵的思维再度被打开,她放弃了理科的听讲,专研各种哲学书籍,就连晚自习也溜到社团小组,补充此前的《未来世界》小说。
直到数学直线下滑,刘溪韵被班主任“勒令禁止”:要好好读书。
成书382页小说邮寄给霍金
“我的理论不一定正确,有待更多科学家考证,但我希望通过不断地探索,有朝一日能为中国内地拿到‘诺贝尔’文学或者物理奖。”
不做任何感觉没有意义的事情,这是刘溪韵的办事准则,比如:不知道无数次考试有什么意义,她就不想学习。但RodgerWitt告诉她,你为何不能将考试看成是学习一种新的技能?她认同了,于是在高二开始补习数学。
学习忙了起来,如今,刘溪韵书籍的写作停留在了补充和完善阶段,但科学著作的阅读没有停止。她自己排版和对证每个书页,今年1月经过六易其稿,书籍终于出炉了。
此时,英国剑桥大学正举办
“哲学与宗教论文比赛”,她邮寄去了论文和书籍。没想到,大学招生办主任亲自给她来了回信:你在学术方面已经显现出一定的潜力。
此前,刘溪韵没有告诉太多人自己在写书,这一次,她又把书稿用邮件发送给了当时没有回她邮件的300多位科学家,书籍纸质本刚出炉,她又分别把它邮寄给了著名科学家霍金、剑桥大学哲学系的部分教授。
刘溪韵说:“不能成功没有关系,一个人被认可时,可能已经逝去。”停顿了几秒,她突然又说:“我很心酸,为什么科搞学术的人还为了学费在挣扎,而那些大红大紫的明星们却能瞬间赚得那么多的钞票?”
C
一个独特观点
学生恋爱问题老师不能“强权”
自创理论:过去,我为希望减少灾难而研究,是想让我自己过得更好;中途,我为找到人类终极目标而研究,是想让人类存在于美丽地球;现在,我没有研究灾难和人类了,我在研究一种意识体,依照量子理论,事物都是以波的方式存在,可能就是脑电波和意识波震动的频率是一样的,而人类的意识得以保留。如果有一天能将所有生物的意识波都记录下来,那得到延续的可能就是记忆了。即使有一天,人类不存在了,意识也能被承载于某一件被代替的东西上。寻找到更完美的载体是所有意识体的共同使命,意识体最终将进化到黄金分割点上。
钱学森之问:大家都说是因为中国人缺乏创造力,应试教育真的有用吗?很多人害怕不抓分数。有人认为上好的大学就是他们的目的,可是他们错了,这只是人的阶段目的。如果做一件事情不能帮助人生终极目的的实现,又有什么用呢?实验班的学生和平行班的学生没有本质差别,光靠分数来区分太片面了。
“我是不是很狂”:我跟理科班的同学交流我的观点,他们有的笑我,但我就是个开朗的人,我相信用实力说话。低调的唯一好处就是它可以让你避免承担班门弄斧的风险。
早恋问题:我自己本身没有恋爱,但对于学生恋爱问题,老师不能“强权”,而该讲道理,没有道理的镇压是会生出问题的。人文关怀很重要,为什么不能给学生说明原因呢?
一段原文翻译
Whentheabstractconceptsfindtherightcarriers,fineartsemerge;whentheyfindthewrongones,followsheart-broken despair。 But the two oftencometogether。Atthistime,wejustneedtofindagoldenmeanbetweenthesetwo。Asconscious(notliving)
beings,weshouldneverbymistakebethecarriersofabstractconceptsthatweshouldn'tcarry。
翻译:当抽象概念找到正确载体的时候,美好的艺术就产生了。而当他们被不合适的载体所承载时,接踵而至的就是令人心碎的绝望。但是这两者常常同时出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只需要在这二者之间找到一个黄金分割点。作为意识体(而不是生命体),我们决不能错误地成为我们所不应该承载的抽象概念的载体。
记者手记
在浮华中找到自我
刘溪韵是双子座女孩,喜欢在KTV唱《友谊地久天长》或者红色歌曲,也喜欢思考不着边际的宇宙问题。有的学生笑她有点痴迷,她说自己是为了祖国甚至人类,没有什么不好。
在一个教育记者的眼中,她身上体现了学生少有的对目标的执着。曾经认为科技救人,她想选择读理科;后来发现自己感性不足,又犹豫从文;再后来,思索到人类进步在于道德、心灵、意识和艺术,她决定读文。
没有家长的干预,而在书籍和自身特点中权衡选择发展的方向,对于个人而言,她已经成功了。
在一个普通人眼中,她身上一定有你感叹的勇敢。邮寄那么多的论文和作品给那些只能在书籍中见到的教授,我或许不敢,但她的举动,却给了我触摸理想的榜样。
采访结束的最后一句话,刘溪韵感叹这个世界太多的浮华。她说,自己有了思考陪伴,即使时而独处和压抑,内心深处却依然快乐。站在这个不到一米六、身着校服的女孩面前,我似乎感到渺小。我在追问:我的自我,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