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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上一道瑰丽的霞光 记民大离休干部奇琳华同志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6月09日 18:08   新浪教育

  翻开档案资料,我们看到这样一份简历:奇琳华,女,1930年12月出生,蒙古族,内蒙古郡王旗人,大学学历。1949年4月参加革命工作,l957年7月入党。历任伊克昭盟郡王旗卫生科科长、卫生院院长。1952 -1954年历任巴盟陕坝专员公署民政科长,乌盟固阳县代理县长。1955-1957年在中央民族学院马列主义理论研究班学习。1957-1962年在内蒙古建筑学院工作,担任马列主义理论教研室主任,1962-1965年任该校理论教研室主任。1965-1966年调任内蒙古自治区计委宣传处副处长。1977-1978年任内蒙古自治区乡镇企业局办公室主任。1978年调入中央民族学院,曾任教务处副处长兼艺术系负责人。1985年离休。

  假如对奇琳华没有更深入的了解,面对这样一份简历,一般人是很难有什么特殊印象的。然而,走近她,了解了她的精神世界,了解了她的生活,特别是了解了她简历中戛然而止的“离休”后的晚年生活,你肯定会发现,这位老人的人生故事,是如此让人感动,如此令人震撼!

  故乡之行,唤起了她深沉的爱

  让我们就从1985年说起吧。

  1985年,奇琳华的丈夫、全国人大民委的一位部级领导干部因患肺癌卧病不起,需要家人悉心照料。考虑到她家庭的特殊情况,组织上准许她提前离休。时隔不到一年,丈夫终因病重不治舍她而去。1988年,逐渐从悲痛中摆脱出来的她决意返回故乡,把“文革”中含冤屈死的亲人们的尸骨合葬到一起,以了却多年的心愿。然而这一去,她的心就被阔别近四十年的故乡牢牢系住了,而她的传奇故事,也就从此开始了。

  在奇琳华的记忆里,故乡是一块水肥草美的沃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正是儿时故乡的真实写照。可当她踏进那块多年来一直魂牵梦绕着的故土时,她却感到了揪心的沉痛:盛夏时节,一望无际的碧草蓝天消失了,东一块西一片的稀疏牧草点缀在漫漫黄沙之中,广袤的原野活像一颗长满癞疮的硕大脑袋;本应该膘肥体壮的牛羊却气息奄奄,步态慵懒地在沙地里艰难觅食;她年幼时的一位保姆因为家境穷困,赶来看她时,穿的竟是一条翻毛的皮裤;十多位喇嘛,仅仅为了每个月增加6元的生活补贴,不辞远行前来向她伸手求援;村落里,了无生气,因为年轻人熬不住家乡的穷困,纷纷外出谋生,剩下的都是妇幼老弱病残……

  面对这难以置信而又无可奈何的现实,面对乡亲们兴奋激动又满含期待的眼神,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自问:我该做些什么才能回报他们的信赖?我一个赋闲在家无职无权的半百之人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这样的问题搅得她夜不成寐,食不甘味。

  奇琳华向来做事都是风风火火,很少瞻前顾后,用她的话说就是“急脾气”。虽然此时的她还不能理出一个很清楚的头绪,但是,她不愿意让乡亲们等下去。她把手中的余钱散发给那些急需救济的亲友;给那位耄耋之年的老保姆买了夏装,留了部分生活费;答应喇嘛们即使找不到其他门路,拿自己的离休工资也要保证给他们每人每月增加6元的生活补贴。得到救助,乡亲们千恩万谢、欢天喜地地告辞了。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这些帮助对乡亲们不过是杯水车薪,至多解决了一时的燃眉之急,他们仍然不能从根本上摆脱贫穷这个梦魇。必须有一个长远之计。怎么办?

  她向村里、乡里的干部讨主意。他们告诉她:要使当地群众真正能过上好日子,就要打井取水,增加水浇地,这样可以更好地发展种养业;还要拉电线通电视,让群众开阔眼界,获得外部信息,打开致富思路。她觉得在理,但这得需要数十上百万元的费用。这么一大笔钱,从哪里来呢?乡上新来的乡长告诉她:上边有专项资金,可以争取。不过,要争取到这些资金,需要熟人,得有路子。干部们提醒她:她和她丈夫都是德高望重的名人,上上下下有不少战友、同学、朋友、熟人,只要她愿意出面,事情就有可能办成。她一下子陷入了两难境地:找熟人办事不就是拉关系、走后门吗?她和丈夫从来都反对这么做,这可是多年来家里不成文的规矩。孩子们读书就业,靠的都是他们自己硬考硬闯,从来不靠家长的亲属部旧。这一点,就是亲戚朋友们也很了解,因此,从来不为私事求过人托过情。可是,面对家乡的穷困,难道自己可以袖手旁观吗?这片土地可是生养自己的故土,这里的人民可是哺育自己的乡亲,帮助家乡人民摆脱贫困,义不容辞啊!她犹疑之后,跟干部们约定:出面可以,但是,一切事情都得照章来办,不送礼,不请客。干部们笑了:没问题,您要是要求我们请客送礼,我们还真发愁到哪儿去弄这笔钱呢!

  事情进展之缓慢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一位乡长陪着她,从旗里到盟里,一遍一遍地跑,向水利局、电管局一次一次地递报告。每一次、每一处,人们都很客气,可说到正事儿,都面露难色。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月月过去;一年过去了,又一年过去了。她着急,但依然耐心地跑,耐心去说。第三年,项目终于批下来了,经费也到位了。很快,家乡通了电,水利设施也建成了。看到乡亲们终于告别了世代相伴的煤油灯,不再为黑暗发愁;看到乡亲们围坐在电视机旁,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电视画面,外面的世界就近在咫尺;看到乡亲们一块两块开垦起水浇地,乐滋滋地想望着丰收的年景;看着那些常年眉头紧锁的基层干部终于将笑意写在脸上,她不由得为故乡这姗姗来迟的幸福落下了眼泪。

  经过几年的奔波,奇琳华对家乡人民的需求有了更多的了解:由于植被减少,牲畜减少,不仅农牧民的收入难以增加,就连生活燃料也越来越紧缺了。找柴草越来越费工费时,许多人家入冬后为柴草而发愁。乡亲们缺衣少被,高原漫长的冬季难熬啊!她想到了那片广袤原野底下那丰富的煤矿资源:在鄂托克前旗的上海庙镇境内,有一块约1.5平方公里的掩埋型煤田,预计储量4300万吨,煤质优,热卡大,含磷低,特别适合做各种民用煤。由于煤层掩埋较深,一般要超过100米,开采起来比较困难,所以乡里的干部群众只能守着煤田受冷挨冻。她心里合计:如果投资开采煤矿,不仅可以为乡亲们提供燃煤,而且还可以就地招工,为乡亲们提供就业和创收的机会;假如能够有较好的效益,还可以为家乡多做实事积累经济实力。这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么!

  她向地方干部征求意见,向相关部门递交报告,手续很顺利就办下来了。1992年,在亲朋好友的资助下,她自筹资金开办的小煤窑正式投产运营。当工人们将乌黑发亮的优质煤一车一车从矿洞深处推出来的时候,她兴奋不已。她多么希望这些煤能尽快运送到农牧民的家中,使他们炉中的火旺起来,炕热起来,屋子暖和起来。但是,事与愿违。由于当地交通不便,居民点高度分散,矿井离居民点又很远,运输成本很高,尽管她把煤价一再压低,农牧民还是买不起。于是她提出:没有现金没关系,先赊着烧,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但农牧民们还是担心还不起钱,不敢领受她的一番好意。滞销的煤一天天增多,堆成了小山。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挣多少钱,而是如何撑持下去了。奇琳华可以一分钱不挣,可工人的工资不能不开,电费不能不交,租用车辆的租金不能不付。每天只出不进,亏空越来越大。几个月后,她不得不忍痛关闭了小煤窑。平生第一次创业,本想为乡亲们谋些利益,但由于缺乏经验,她失败了。

  十几万元就这样埋进了土里,她很痛心,也很迷惘。痛心的倒不是经济上的损失,而是这笔数目不小的投资没有产生她所希望的效益,没能让乡亲们得到好处。迷惘的是,究竟还能够做些什么,怎么去做,才能让家乡父老实实在在地受益?

  黄尘滚滚,她听到了故乡的呼唤,听到了京城的呻吟

  1993年春节,奇琳华回到北京与家人团聚。孩子们理解她,千方百计抽出时间来陪她。五个子女加上儿媳女婿孙子孙女十多人,使偌大一个楼层一改平日的寂静空荡,给闹腾得生气勃勃,欢悦无比。天伦之乐、浓浓亲情冲淡了她创业受挫的苦闷。孩子们一再地宽慰她、劝她,希望母亲能够安安心心呆在北京,给儿女们一点尽孝心的机会。她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我这辈子什么样的风浪都经过、见过,你们不用担心我想不开。我们生活在北京,衣食无忧,可老家的乡亲们日子过得很苦很难,老人小孩缺吃少穿,年轻人都跑光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我不见则已,看在眼里了我心里痛啊!我和你们父亲这代人为什么要参加革命?就是希望贫苦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可几十年过去了,乡亲们还在受苦,我感到自己的责任还没有尽到。你们的心思我理解,可是我们不能忘了乡亲们。忘了他们,就是忘本啊!在我没有想到合适的事情可做之前,我会留在家里,可一旦找到了合适的事情,你们也不用劝我,我的倔脾气你们是知道的。至于说到尽孝心,你们别担心,妈妈身板硬着呢,活到七八十没问题,你们有的是机会。”

  就在这一年的四、五月,北方多次出现大风天气。4月19日至5月8日,甘肃、宁夏、内蒙古相继遭大风和沙尘暴袭击。其中5月5日至6日,一场特大沙尘暴袭击了新疆东部、甘肃河西、宁夏大部、内蒙古西部地区,造成严重损失。多年来,奇琳华养成了每天都读书看报收看电视新闻的习惯,这些灾情当然无一遗漏地都被她装进了心里。她打电话询问家乡的具体灾情,又把部分钱物寄往家乡支援救灾。

  1994年,从4月6日开始,从蒙古国和中国内蒙古西部刮起大风,北部沙漠戈壁的沙尘随风而起,飘浮到河西走廊上空,漫天黄土持续数日,北京也是黄尘蔽日。奇琳华坚持多年的早锻炼也不得不中断了。那几天,她帮着保姆收拾屋子,看到窗台上、地板上落满了尘土,心想:北京离沙漠这么远,沙尘尚且如此厉害,家乡就在沙漠里,情况不就更加严重了吗?她拨通电话,得知家乡发生了人畜失踪等严重灾情,连忙动员一家老小向灾区捐寄钱物。

  她开始注意到“沙尘暴”这个频繁出现在媒体中的词汇。在她的印象里,这一、二十年来,沙尘暴爆发得越来越频繁,造成的灾害程度越来越严重,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照这样发展下去,哪儿是个头呢?她心里想着。

  一天,她与老朋友聂生有通电话,聊起了沙尘暴,诉说了自己的担忧。聂老是她的老乡,也是多年的战友,退休前是伊克昭盟林业处处长,曾因大力提倡植树造林并身体力行而荣获全国“造林模范”称号。听了她的话,聂老宽慰她说:“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事在人为。这些年来,伊克昭盟部分旗县大搞植树造林,生态效益、社会效益正逐渐显现出来,不少地方灾害已大为缓解。”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她心里一动:何不到家乡去植树种草,像愚公移山一样,一点一点地把家乡绿化起来,这可是造福子孙的事业啊,而且也用不着很多钱,有一把锄、一把锹就够了。凭着自己的身子骨,还可以干上好几年哪!

  “湖色绿”,饱含艰辛的光荣与梦想

  有了治沙造林想法,奇琳华很快就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到东胜市去找聂老。当她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老朋友面前时,聂老被她深深地感动了。他们又联系另外一位老朋友、刚从伊克昭盟政协副主席岗位上退下来不久的王文光。三个人一合计,觉得靠几个人小打小闹于事无补,要干就干脆把事情做大。

  他们决定:不能简单扮演愚公,靠自己一锹一锄地干,而是要充当植树种草的发动机,拉动更多的社会力量共同投入向沙漠宣战的宏伟事业中。他们决定成立一个治沙实体,建立一个治沙基地。

  为了选点,他们开始了对伊克昭盟的实地考察。

  地方上的各级领导热情地接待他们,建议他们在条件较好的地方建立基地,这样比较容易见到成效。但是,几位老人觉得伊克昭盟沙害严重,他们不甘于做锦上添花的表面文章,谢绝了这些美意。最终他们看准了奇琳华的家乡——鄂托克前旗一个叫大沙头村的地方。

  鄂托克前旗在宁夏、内蒙古和陕西交界处,地处毛乌素沙漠腹地。1980年12月从鄂托克旗划分出来,成为单独的行政建制。全旗国土面积1.25万平方公里,有7万多人口,其中蒙古族占1/3,陕甘等地汉族移民(微博)占2/3。经济以农牧为主,农区牧区都是农牧兼营。根据1994年全国沙漠化普查,鄂托克前旗沙化面积达1808.1万亩,占土地面积的96.4%,其中强度沙化面积占21.3%。1996年以来,全旗又新增沙化面积169万亩。境内形成与主风向一致的西北-东南走向的七条新月型大沙带,沙带总长511公里,面积1614平方公里。目前,全旗森林覆盖率仅为7.9%,植被覆盖率为39.8%。

  我国著名环境专家、国家环保总局沙尘暴研究项目组组长全浩教授指出:每年冬春季影响中国的沙尘暴源区分为境外源区和境内源区两大类。境外源区主要有蒙古国东南部戈壁荒漠区和哈萨克斯坦东部沙漠区;境内源区主要有内蒙古东部的苏尼特盆地或浑善达克沙地中西部、阿拉善盟中蒙边界地区、新疆南疆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和北疆的库尔班通古特沙漠。沙尘暴发生后,大致分三路或更多路向京津地区移动:北路从二连浩特、浑善达克沙地西部、朱日和地区开始,经四子王旗、化德、张北、张家口、宣化等地到达京津;西北路从内蒙古阿拉善的中蒙边境、乌特拉、河西走廊等地区开始,经贺兰山地区、毛乌素沙地或乌兰布和沙漠、呼和浩特、大同、张家口等地到达京津;西路则从哈密或芒崖开始,经河西走廊、银川或西安、大同或太原等地到达京津。据专家调查,来自这一路线的沙尘暴,可以一路抵达长江中下游地区。

  在影响京津的沙尘暴路径中,鄂托克前旗和毛乌素沙漠是西北路和西路的汇合点,因此,这里的防风固沙显得特别重要。做得好,就可以减轻沙尘暴对东部地区的危害;做得不好,就会直接加剧沙尘暴对东部地区的危害。

  奇琳华和她的战友们选择的治沙基地“大沙头村”,正处在毛乌素沙漠的西北端,毛乌素沙漠正是从这里向东、南、北蔓延开去。

  他们建立的实体全称叫“内蒙古湖色绿实业有限责任公司”,是由多位离退休老干部以股份形式筹集52万元资金建立起来的。其宗旨是“以治沙和改善生态环境为目的,以自己的示范行为促进周边地区生态建设和经济发展,造福沙区人民,造福子孙后代”。奇琳华担任公司董事长兼法人代表,主要负责跑经费和发展对外合作业务。王文光、聂生有则分别负责后勤和技术。公司在全盛时期,固定工作人员达9名。

  在漫漫黄沙之中,“湖色绿”既是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又蕴涵着三个创业老人老骥伏枥、指点江山的豪情壮志:他们立志锁住大沙头这个毛乌素沙漠黄龙的龙头,为故乡营造出一派湖光山色、茵茵绿草的秀美山川。

  公司成立之初,流动资金十分紧缺。奇琳华将自己和老伴多年的全部积蓄5万元全数奉献出来;孩子们看到母亲心意已决,二话不说,又给她凑了3万元。1997年3月15日,她的事业之舟,就这样缓缓启航了。

  公司以850亩麻黄草奠基,又迅速扩展到1200亩、1800亩,到2000年初,治理沙地面积已达到5000余亩。除了1800亩麻黄草以外,还有苗圃300余亩、优质牧草苜蓿等2000亩、防护林300多亩近5000株、柠条600多亩,还养殖优质小尾寒羊300多只。基地修筑了硬化路面3公里,架设高压线路6公里,开掘电力深井70眼,铺设固定水管数千米,总投资达150万元。看着这一组组数字,谁又能不为“湖色绿”事业的蓬勃兴旺感到欢欣鼓舞呢!然而,又有谁想到,这一组组数字的背后,隐藏着多少创业的艰辛!

  5000多亩的人工植被,仅浇水一项开支,每年就需要5万多元。从基地建立开始,每年从周围村镇雇工5000余人次,每年人工费开支超过15万元。加上苗木、草籽、设施维护等开支,每年基地的维护费用达数十万元之多。但是,几年来,由于麻黄草的市场行情变化多端,基地尚未形成其他创收产业,公司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境地。为了使基地能够正常运作,负责筹集经费的奇琳华历尽了艰难。

  从1997年到2000年的三年间,她为了跑贷款、筹经费,在鄂前旗、东胜市、呼和浩特、北京之间,来回穿梭,往返63次。为了节省费用,她搭乘过路货车、坐公共汽车,在她称为“搓板路”的高原崎岖路面上昼夜兼程;坐火车的时候,她舍不得买卧铺;从基地到旗里办事,她干脆就骑自行车,还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吃的、住的,更是因陋就简。此时此刻,有谁能想到,这位在风尘中颠簸的古稀老人,是一位本来就可以在京城部长楼里养尊处优的高干太太?说起这些经历,老人笑道:“我有时像个上访人员,有时像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回到家里,常常蓬头垢面,保姆和孩子们见了,都伤心得哭了。”

  跑了三年,由于种种原因,贷款一分钱都没有贷到。她不得不向亲友故旧一次一次地求援,孩子们也一万两万地一次次解囊,就连孙子们也把压岁钱捐了出来。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天,回到北京的她在院子里碰到了正在散步的马玉槐老人。马老当时担任全国绿化基金会常务副主席。看她行色匆匆,马老就关切地询问她在忙些什么。面对眼前这位相识多年、令人尊敬的前辈和首长,她欲言又止。在马老的一再催问下,她把治理沙漠的情况告诉了老人。马老听了,连声称赞“善举,善举”,同时告诉她:可以到绿化基金去争取一些项目经费。在马老的关注下,绿化基金会经过派员实地考察,决定向湖色绿公司提供100万元项目贷款。

  这次意外收获不仅解了公司的燃眉之急,同时也使几位老人看到了希望,增强了信心。2001年,他们在原有5000余亩规模的基础上,又拓展了5026亩,全部种上沙柳、新疆杨、柠条等。2002年,奇琳华又从伊克昭盟争取到一个飞播项目,在基地西北约5公里处再承包沙地1万亩。2005年4月初,笔者在基地考察时看到,不仅基地1万亩沙地已经连片开发,到处孕育着生机,黄沙已被牢牢地固定住,而且那万亩飞播沙地上也已长满了沙蒿等植被。

  无私奉献,在故乡产生榜样效应

  奇琳华和她的战友们多年来的愿望,是通过公司的发动,在周边地区产生带动作用,使周围的农牧民都投身到治理沙漠、保护生态环境的事业中来。

  基地所在的大沙头村,全村343户、1369人,是一个陕甘汉族移民占绝大多数的村庄。自基地建立以来,她每次购买苗木和草籽,都要留出一部分免费赠送给周围的村民们。由于当地群众没有种草种树的习惯,一开始,只有村支书等少数几家跟着种。为了调动村民的积极性,每年基地种树种草和夏秋养护时,她都尽量从基地周围的农户中雇请所需劳力,这样既可以增加村民们的收入,又可以通过技术人员的现场指导,使村民们掌握相应的技能。几年下来,周边农户都被动员起来了。2000年,村委会组织村民治沙4万亩,希望她提供部分草籽苗木,并支援3万元经费。此时正值公司经营最窘困的时候,但看到村民们热情高涨,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并且很快就办到了。事后村里了解到公司的景况,想要做些补偿,没想到被奇琳华痛快地谢绝了:“治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需要大家共同参与。现在你们行动起来了,而且治理的面积是基地的好几倍。这样的积极性千金难买啊!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大妈尽力给你们做后盾。”几年来,只要周边村民种树需要浇水,基地就开足马力,免费为村民们提供水源。当我们采访村支书的时候,说起这些,他依然感动得热泪盈眶。

  当地村民以种地为主,也养牛羊等其他牲畜,农牧兼营。但多年来养殖业走的是一条靠天放牧的老路,不仅效益低,而且加剧了当地生态环境的恶化。基地建成以后,由于只设一些低矮的简易围栏,种下的麻黄草、柠条和其他树苗不时被村民野放的牲畜闯进去成片地糟蹋。公司员工巡视时碰上了,情急之下追赶进入围栏的羊只,有时不免与村民争吵起来。奇琳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是,她不是花钱去加固围栏,而是特地从北京等地购进了上百只优质小尾寒羊,在基地里种草圈养、繁育。农闲的时候,她就请村民们来参观她圈养的羊只,告诉他们圈养的好处和方法。同时,她把基地种的优质草料分送给村民们去喂牲畜。次数多了,村民们也开始学着种草喂养,还到基地来要草种,她都一一满足。看到村民们养的羊品种退化,效益低,她先是让村民们到基地来免费配种,后来又把一部分羊只分给比较贫困的农户去喂养,只要求他们三年之后还给基地同等数量的羊羔。听到消息,周围的村民便陆陆续续到基地来恳请她送羊给他们喂养。2001年,当地政府为了保护生态环境,颁布了《禁牧休牧轮牧实施细则(试行)》,村民们响应政府号召,发展圈养养殖业。2003年,她留下几只奶羊,把其余300余只优质羊以扶贫的名义全部赠送给村民们;基地富余的牧草,也全部免费供应给那些草料不足的农户。然而,人们不会知道,当她做出这个抉择的时候,基地仍然在负债经营,数百只羊价值不下万元,是个不小的数目啊!

  在奇琳华的影响、带动和支持下,不仅周围的农户开始走上了一条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并重的发展新路,而且她的事迹在家乡一传十,十传百,人们都知道有一位北京来的老大妈在毛乌素沙漠帮助他们造林种草、治理沙漠。乡亲们被深深地感动了,于是,纷纷行动起来。如今在鄂托克前旗,暗暗与奇琳华“较劲”的造林模范、绿化大户不断涌现出来。根据旗林业局的统计,全旗造林面积超过万亩的大户有5户,面积在5000亩以上的有9户,面积在500亩以上的有124户,一个全民植树种草、绿化家乡的喜人局面正在鄂托克前旗城乡全面形成,全旗森林覆盖率也正以年均0.1%的速度稳步增长。

  村民们感念奇琳华的恩情,亲切地称她为“奇大妈”,他们不仅把保护基地治沙成果当成自己的责任,平日里还时常到基地来看望大妈,嘘寒问暖。每到收获季节,他们都争着把奇大妈请到家中做客,分享丰收的喜悦;逢年过节,只要大妈在基地,他们都纷纷把自家做的各种节日食品送给大妈品尝。这次到基地,我们特意到离基地最近的李大爷、马大爷两家去走访,老人们知道了我们的来意,一边滔滔不绝地给我们数奇琳华为他们做的好事,一边抹着眼泪嘱咐我们:老太太是个好人啊,难得啊,你们可一定要宣传宣传她,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让更多的人学习她。

  陪同我们考察采访的鄂托克前旗、敖勒召其镇领导也一再表示:西部需要关注,西部人民需要帮助,奇老带了一个好头。她不仅是我们共产党人的楷模,也是数以亿计的老年人的光辉榜样。希望你们不仅要把奇老的事迹和业绩宣传报道好,而且也要把我们的心愿转达给更多的老人:西部需要他们,西部人民欢迎他们,这里是他们老有所为的广阔天地。

  前路漫漫,荣誉是奋蹄跃步的鞭策

  奇琳华以古稀之年,坚持在毛乌素沙漠植树造林、治理沙漠的事迹,于1999年在《中央民族大学(微博)周报》首先报道。2000年6月25日,《北京日报》以《大漠里的北京杨》为题在头版头条报道了她的治沙事迹。2001年4月,中央电视台“夕阳红”栏目也对此做了专门报道,并约请奇琳华、王文光、聂生有三位老人现场做客。2002年7月2日,《中国民族报》以《向沙漠宣战的北京额吉》为题再次报道了她的治沙事迹。

  消息传开后,全国各地的老年人以电话、书信、电子邮件等各种方式向奇琳华表达了他们的崇敬之情,数以百计的老人千里迢迢从北京、天津、山东、广西等地来到基地,参加由中央电视台“夕阳红”栏目组奠基的“夕阳红林”治沙基地义务植树造林,有的还将资金寄来请她代为买苗种树,表示对治沙事业的支持。如今,基地上由各地来客义务种植的成片树林有“北京林”、“天津林”、“宁夏林”、“少年林”、“子孙后代林”等。2002年8月16日,国家民委老干局和中央民族大学、西北第二民族学院等单位的领导亲往鄂前旗看望和慰问奇琳华,并集资在基地营造了一片“民族林”。

  2001年,中央民族大学授予奇琳华“优秀共产党员”光荣称号。2001年,内蒙古自治区林业厅授予她“治沙造林先进模范”光荣称号。2004年6月,国家民委授予她“国家民委系统老干部先进个人”称号。2004年10月,奇琳华荣获中共中央组织部授予的“全国老干部先进个人”光荣称号。

  面对这些荣誉,奇琳华心里很不平静,更不轻松。她郑重地说:“荣誉既是褒奖,也是鞭策;既是肯定,也是期望。荣誉越高,压力越大。我选择这个事业,不是为了个人出名。现在各级领导和社会如此关心和重视,我只能干好,别无选择。生命不息,治沙不止,这是我的决心。”

  老人不轻松是有原因的,因为公司迄今依然负债,境况不容乐观;因为王老、聂老由于健康原因,都已离开了基地;因为待遇不能及时改善,原有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走了,只有副经理呼文成一个人坚持了下来。但是,奇琳华依然信心百倍,这信心来自她对这份事业的执着和热爱;来自她依然硬朗的身体,正像她所说的“干到80岁没有问题”;来自基地近300万元的合理投资;来自呼文成对她开创的治沙事业的忠诚,对功名利禄的淡薄;来自家乡人民对她的敬重和积极呼应;来自地方政府对她的尊敬和支持。当然,还来自亲人们对她的事业的理解和支持。

  她欣慰地告诉我们:孩子们越来越关注她的这份事业。八年来,先后给了她数十万元的支持,而且都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去年,大女儿从北京中医大学退休以后,就一直在基地陪着她,并开始熟悉基地的业务。大女儿是中草药行家,又掌握现代信息手段,头脑灵活,一定能比自己干得更加出色。孙子孙女们每到假期,都愿意到基地来住上一段时间,而且常常是乐不思蜀,恋恋不舍……

  记得小时候读《愚公移山》这则故事,总是不断地追问老师:“是不是真有‘愚公’?”总想知道“后愚公”的故事。采访结束的时候,很想称呼奇琳华一声“愚婆”,而“后‘愚婆’”的故事,我们似乎已经听到了序曲……

  (中央民族大学党委办公室 贾仲益老师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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