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象牙塔逆行到“疫”线:那些抗疫战场上的校园志愿者

从象牙塔逆行到“疫”线:那些抗疫战场上的校园志愿者
2020年02月14日 07:44 新京报网

  “不计报酬,无论生死。”记者看到,很多人的微博版“请战书”上都有这么一句话。

  00后卢青云做梦也没想到,2020年2月初,自己可以亲眼见证武汉雷神山医院在十余天内拔地而起。

  这个寒假,大三学生卢青云以湖北一六八建设工程有限公司实习生的身份,成为参与雷神山医院建设者之一。同在这片工地上挥洒汗水的,还有85后青年教师邵泽华。

武汉雷神山医院施工现场。受访者供图武汉雷神山医院施工现场。受访者供图

  同样是十余天时间,1999年出生的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分数线,专业设置)大二学生高睿阳,接到了许多捐赠物资和捐款的电话。高睿阳自愿申请成为湖北省红十字会的一名基层志愿者、1号话务员,为家乡尽己所能。

  春运期间的重庆火车站,每晚约有近四十班次列车抵达。95后大学生、西部计划志愿者周明月(化名)就站在这个车站的出口,向每一位出站的旅客举起红外测温仪。他看着一拨拨穿过隧道渐行渐远的旅客,常常以为是电影画面。

  他们是中国暴发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之后,率先冲到一线服务于各个岗位的青年志愿者们。

  2月3日,共青团武汉市委、武汉青年志愿者协会发布一则公告,面向全市招募一批疫情防控青年志愿者,服务内容包括医疗救护、便民服务、心理援助等。

  公告发布不到24小时,已有超过7000封报名邮件飞到了报名邮箱里。截至目前,发起方已收到近2万封报名邮件。

  “临床医学学生,大二,很想逆行到一线,请求赴武汉支援……”在#武汉招募防疫青年志愿者#微博话题下,数不清的年轻人附上了自己的报名表。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大部分都是在校学生。

  “不计报酬,无论生死。”记者看到,很多人的微博版“请战书”上都有这么一句话。

  为雷神山医院建设“当补丁”

武汉雷神山医院施工现场。受访者供图武汉雷神山医院施工现场。受访者供图

  1月底2月初,清晨6点的武汉,天色微亮。距离市区几十公里之外的武汉雷神山医院工地上,一大批连续工作了20多个小时的工人们刚刚下工。卢青云就在他们中间。他们将要步行20分钟,到达一处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那是他们的寝室。

  卢青云是武汉科技大学城市学院一名大三学生,这个寒假,在湖北一六八建设工程有限公司实习的他,随着疫情暴发,也跟随公司到了武汉参与雷神山医院的建设。从1月28日开始,这个00后大学生在工地上给师傅们搬运、切割、打孔、上螺丝,“当个补丁”。

  这不是卢青云第一次通宵工作。“特别恐怖。”卢青云回忆起刚参与建设第一天的情形:由于任务量大、工期紧张,早上6点起床工作,一直干到第2天中午才回去睡觉,大家连续30多小时没有休息。卢青云的一个工友由于不适应这种劳动强度,第一天工作结束后累吐了。

  天气也很差。后半夜,工地上的管子、木头会反复结霜,“把它化开、它又结霜,又化开、又结霜……”卢青云搬起的东西像是大冰块,让他手脚冰凉。

  “这种情况,戴手套是没用的,手套也冰凉”,他说,“根本没条件换厚手套”,鞋是胶鞋,也是冰凉,“现场施工,要下水泥地里摆管子,就只能穿这个……”卢青云说,第一天自己真的差点放弃了。

  每次通宵,凌晨2点到4点是他最难熬的时段。“这个点人最想睡觉,但我们必须得顶着。”每次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卢青云身边的师傅们就会找借口让他帮忙递个东西,或简单聊聊天,这能够让他打起精神,克服睡意。

  他最佩服其中一位快50岁的电工师傅,从第一天早上6点干到第三天早上6点,“我看到他整个人都软了,但他没有喊过一句累。”

  工地上物资并不充裕。由于口罩戴太久,卢青云两边耳朵都勒出了血,又不能不戴,就反复摩擦伤口。而创可贴属于“紧俏物资“,一次只能领一个,他只好先把严重的一边贴住。

  手机里的微信运动记录着他的劳动强度。和每个工友一样,卢青云每天的微信步数至少在3万步以上。惹得很多同学跑来问他:疫情期间你走怎么那么多路?是不是感染病毒后跑路了?卢青云赶忙解释,自己在工地上,这时候同学们就会很关心,叮嘱他保护好自己。

  工地上除了大学生,还有老师。1月31日晚上10点多,广东省茂名市第十七中学的体育老师邵泽华收拾行李,和几个伙伴集合,从所在的武汉新洲区出发,去往一百六十多公里外的江夏区。接下来的几天,他将以援建工人的身份在武汉雷神山医院工地上度过。

  邵泽华是武汉人,学校放寒假之后从广东回武汉过年。“身边每天都有朋友跟我说,自己的哪个同事、亲戚感染了,包括离我家几百米的村子里也有人感染,他们不仅仅是新闻里报的数字,而是身边活生生的人。”

  疫情的发展对他触动很大。邵泽华说,每天待在家里看新闻报道,心里很难受,恰好听说负责武汉雷神山医院建设的中建三局需要人,“我就去了。”

  援建工人干的活和正式工人是一样的。邵泽华会帮吊车吊一些活动板房的材料,床板、床头柜等物资的搬运等等。虽然在工地上干点苦力,但比起在家,邵泽华整个状态还是开心的,他觉得,作为一个武汉人能为家乡做一点事情,“还是蛮光荣的”。

  邵泽华发现,工地每天都发生着巨变。今天看到板房装完了,明天去空调又装好了。“我刚开始觉得不可思议,这么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建好?但事实证明,人多力量大,我们做到了。”

  邵泽华还注意到,工地旁边的一条路上全是送救援物资的车,这些车都是外地车牌,山东的、河南的、江苏的……源源不断地把物资往这里送。

  武汉理工大学(分数线,专业设置)大三学生刘益嘉和他的父亲就是负责搬运救援物资的志愿者。

  1月27日,他与父亲一起报名成为了武汉蓝天救援队的志愿者。记者了解到,这位豁达的父亲本身也是一个公益组织的负责人,他的组织 “武汉湖河论坛”与环保污染治理相关。

  1月底的湖北,天气阴冷。但干起活来,刘益嘉还是觉得很闷热。因为身穿防护服、带护目镜和口罩干活,“像是在蒸笼里”。

  尽管如此,刘益嘉和父亲还是坚持每天早上6点多就出门,爷俩得开车上高速公路1小时,赶在早上8:00前到达蓝天救援队所在的黄陂基地,有时候遇到封路,还要绕路走。

  看到来自全国各地的捐赠物资,武汉人内心感触良多,“我作为湖北人、武汉人,真的很谢谢河南烩面、江苏扬州炒饭还有江西瓦罐汤对湖北热干面的支援……”邵泽华说。

  红十字会“云客服”

北航学生高睿阳做远程接线员志愿工作。受访者供图北航学生高睿阳做远程接线员志愿工作。受访者供图

  2月1日起,高睿阳报名加入湖北红十字会话务组,成为一名志愿者话务员。人在家乡襄阳,线上接入湖北省红十字会热线,跟其他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志愿者们做“云客服”。

  高睿阳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红十字会学生分会的会长。1月28日左右,他看到疫情中各项物资比较短缺,就作为发起者,联合北京市范围内的36所高校红十字会,为湖北地区联合开展募捐活动,所累积募集资金超过12万,悉数交由北京市红十字会。

  随后,他看到湖北省红十字会招话务员的通知,便报名参加,还拉了募捐时熟识的北京高校的几个小伙伴一起进来,他们分布在全国各地,河北、重庆、东北……各自在家做志愿者。

  高睿阳所在的小组共有26名志愿者,按时期、分时段分组,每天值班时间在8小时以上。1号话务员,即指话机空闲时刻捐助电话会首先分配到这里,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接听捐赠电话、回答热心人的来电问题、指引到相应的服务专员处,做好“第一道分流”作用。

  高睿阳告诉记者,每天除了8个小时话务员之外,自己还承担了所在社区的群防群控工作,包括和其他返乡的党员一起在社区喷洒消毒药水、宣传佩戴口罩的相关知识、排查违规开业的人员聚集性场所、劝返在外游逛的居民、在关键地段值班测量过往人员体温等。在这支队伍中,高睿阳是年龄最小的一个。

  在高睿阳的接线记录里,有一个来自云南文山的电话,他们是靠种植生姜为生的农户们,全村30多户村民合起来共捐赠了30吨生姜。“这些生姜占他们全年产量的很大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全部,他们的生活并不富裕,却想着要把最好的捐到湖北来……”高睿阳心生感动。

  来自北京师范大学(分数线,专业设置)的唐嘉雪也是湖北红十字会的一名学生志愿者。2月7日这天,唐嘉雪接到一个四川南充的电话,一个50多岁姓严的大叔在电话另一头小心翼翼地问着什么。他操着浓重的方言,说了几遍唐嘉雪才听清:我不会用微信转账,我们这儿只有一个农业银行,你再给我说一遍收款银行的名字行吗?唐嘉雪眼睛酸酸的,“真是要哭了。”

  在这段时间,因为红十字会的一些新闻,她接到了一些态度不友好的电话。有时候,心里觉得委屈,几个小伙伴会在群里互相安慰和开导。几天之后小伙伴们发现,唐嘉雪把微信头像换成了“必胜客”,也恢复了往日的笑语。

  “现在我们心理素质都练得很强了”,有志愿者对记者表示,坐在电脑前当一个键盘侠很容易,如果来到一线实实在在做事情,就会发现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我们只能不带偏见和成见地处理接收到的信息,做好志愿者的本职工作。”

  希望回到正常生活轨道上

  并不是所有志愿者的行动都能像刘益嘉那样得到父母的支持。更多的志愿者,选择不将这次的行动告诉家人。

  回武汉之前,听闻家乡出现疫情的邵泽华,先把妻子和孩子送回了不在湖北的岳母家。只身回到武汉的他,作出援建雷神山医院的决定,他立即打包行李出发,到达之后才告诉妻子。“我老婆听完说,你疯啦。”邵泽华告诉她,来都来了,就安心做。

  而周明月去年刚刚大学毕业,参加了大学生西部计划留在重庆。1月27日,已返回故乡贵州过春节的他看到重庆招募志愿者的消息,当天就报了名。28日,他踏上了返回重庆的列车。“我对爸妈说,要回单位工作了。没告诉他们,我是去做志愿者。”

  卢青云决定去雷神山医院的时候,想到可能父母不会同意,索性没跟父母商量。父母后来从新闻里看到自己儿子的名字,才知道他去了。“他们担心得不得了,但我已经来了,他们也没办法。”

  他想好了,等这一切过去之后,要请爸妈吃顿饭。“我感觉我有点对不住他们,没跟他们说就来了。”

  结束援建后回到家,仍在隔离期的邵泽华有点想学生了。等疫情过去之后,他最想做的事还是回到学校上课,“希望能早点回到学校,所有人都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

  武汉是刘益嘉生长的城市。他之前曾路过塔子湖体育馆和石牌岭的中学,但没有走进去。如今这些地方被改造为方舱医院,几千人正在这里隔离。刘益嘉说,疫情结束后,他要在方舱医院被拆掉之前去那里看一看,因为这里曾经容纳着武汉的苦难。

  新京报记者 冯琪 编辑 巫慧 校对 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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