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华：教育使文明得以延续 使我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11月26日，新浪2020中国教育盛典暨新浪教育20周年庆典在北京盛大举行。本届盛典以“教育的力量2020”为主题，聚焦在线教育、国际教育、K12教育、教育公益等教育众多热点话题，汇集教育界专家学者、行业领导者、教育投资人、跨界明星等，通过演讲、论坛等不同形式与各界同仁共议特殊时期教育行业所面临的机遇与挑战、变革与发展，为实现教育资源联动创新寻求更多机遇。

　　2020年，无论是肆虐的疫情，还是疫情之外的世界风云诡谲变幻，都是对所有教育人的一场大考。站在历史的交汇点上，从常态化疫情防控条件下推进经济社会发展，到“十三五”收官，从消除绝对贫困的千年梦想，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实现，一个个特殊的“时间坐标”叠加，注定将让2020年载入史册。敬教劝学，建国之大本；兴贤育才，为政之先务，特殊时局下“中国梦”的实现更需要以教育的力量砥砺前行。  

　　新浪教育20年，亦同无数教育从业者一起，于市场大局之中逐新创变。回首既往，远思未来，新浪教育会一如既往的怀抱教育的初心，坚守教育本质，用专业细致的服务，精耕深入的产品，陪伴中国教育事业不断成长。

　　北京大学考试研究院院长秦春华参与“新浪2020中国教育盛典-年度分享大咖说”环节，并做出题为《教育的力量从哪里来？》的主题演讲。秦春华认为，每一个人的出生都是一个开端，作为教育者，我们的使命是帮助他们把房子浇筑在岩石上而不是搭在沙滩上，这就是教育的力量所在。教育使我们的文明得以延续，使我们的当下产生意义，使我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以下为秦春华的演讲实录：

　　谢谢各位！非常高兴有机会和各位分享我对教育的一些思考。今年是新浪教育20周年。时间现在过得太快，20年前仿佛就在昨天。其实对于个人也是一样。我6岁上学，到目前为止一直生活在学校。余生恐怕也会在未名湖畔终老。在一个叫做学校的地方，我接受了21年完整的学历教育，又做了20年教员，回过头来看，决定了我现在生活状态的，对我的一生产生重大影响的，竟然不是学校，而是我的母亲；是母亲给我的三根金发。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教给我一句话：“小时偷针，长大偷金。”这是我有记忆之后记得的第一句话。母亲告诉我，不可以偷东西。人可以穷，可以没有，但绝不能偷，不能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句话影响了我一生。它教给我要诚实劳动，用自己的双手做正经事，给了我安身立命的本钱，赐予了我无论任何时候面对诱惑压力时守住做人底线的力量。每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耳边就会响起小时候母亲温柔但坚决的声音：“春华，记住妈妈的话：小时偷针，长大偷金”，我就知道该怎么去做。

　　母亲很早就开始教我识字。我到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那个场景。那是一个晚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母亲先在纸上写了一个“自”，问我这个字念什么。她以前教过我，我当然知道，大声地说：“自，自己的自。”母亲夸我记得牢。然后又在“自”下边写了一个“大”，指着这个“大”问我念什么。这是我最早学会的字，当然认识啦。我说，这是“大”啊，大小的大。母亲说没错。接着她在“大”上面加了一个点，问我整个字是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字，不知道它怎么念，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母亲这时候告诉我，这是个臭字。一个人只要自大了一点儿，就会臭，别人就不喜欢。“自大一点臭”，这句话甚至塑造了我的性格。从那时起，无论我取得了什么成绩，获得了多大进步，我永远都保持着谦虚谨慎的态度。有时候听到别人的溢美之词，内心不由自主地有点飘飘然，耳边就会响起母亲的话：“自大一点臭”，立刻惶恐不安，甚至汗流浃背，仿佛小时候母亲站在身边一样。

　　母亲对我第三个重大影响是她的善良。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但母亲总是竭尽全力去帮助有需要的人。有时候家里来了乞丐讨饭，她总是会把刚出笼的白面馒头拿给乞丐。这在当时是不可想象的事。那时候，粮食还处在紧缺状态，精细粮是用粮票定量供应的。她宁可自己不吃，也会把好东西让给更需要的人。母亲从来没有直接告诉过我一句，人要善良，但她总是用她的行为告诉我，一个好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她的言传身教深深影响了我，影响了我的择偶观，对于好女人的定义，塑造了我的婚姻和家庭，塑造了我周围的生活环境。直到今天，对于开口求助的人，只要我能够帮得上忙的，我都会尽力提供帮助，有的人甚至我根本就不认识。这甚至成了我的性格缺陷：我很难对别人说不。这么多年以来，尽管别人对我会有各种各样的看法，也会有误解，但总的来说，还是认为我是个正派人，值得信赖。因此，也就有了许多朋友。

　　不偷盗，不夸耀，为人正直善良，这是母亲给予我的最宝贵的财富。不偷盗，使我远离危险和灾祸。今天，困扰全世界最顶尖大学的难题之一是如何防止最聪明的人去做最愚蠢的事情。因为聪明人一旦干出愚蠢的事，破坏力更大。但即便是最好的道德推理课也无法杜绝华尔街的银行家去做假账。和道德推理课相比，“小时偷针，长大偷金”这八个字的力量要大得多。不夸耀，使我不致招人讨厌，无形中少了很多敌人。没有人喜欢一个自高自大的浮夸之徒。自大一点是臭，反过来，谦虚就是香。为人正直善良，使我可以被人信赖。人生起起伏伏，有得意时的喧嚣，也有失意时的落寞，但时间会过滤掉一切杂质。做人是最重要的，它能够使你可能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还剩下几个可以对酒当歌的朋友。

　　每当我回想起母亲教给我的“三大法宝”，我就更深刻地反思今天学校教育的不足。我们每天把孩子送到学校上学，老师在课堂里上课，放学后孩子去上各种各样的辅导班，做作业到深夜。围绕着孩子的教育，我们付出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我们收到教育的效果了吗？我们让孩子接受到他们需要接受的好的教育了吗？还是我们只是完成了这一系列活动的过程，但对孩子而言，学习只不过是使我妈快乐？

　　我们教了抽象的，却没有教具体的。我们教孩子热爱党，热爱国家，热爱社会主义制度，但没有教给孩子爱他的爸爸妈妈，爱他的老师，爱他的同学。我们只是告诉他们要尊敬师长，但孩子其实不知道尊敬的意思是什么；我们要他们团结同学，却没有教给他们如何去和他人沟通。我们没有对孩子进行生命教育，教孩子要热爱自己的生命，告诫他们不许自杀。

　　但另一方面，我们教了具体的，却不教抽象的。我们教给孩子去解答具体的题目，却不教给他们其背后的原理；我们教了具体的知识，却没有教给他们形成抽象的思维；我们教了乐器，却没有教给他们艺术；我们教了诗词，却没有教给他们情感；我们教了作文，却没有教给他们如何去表达自己的观点；我们甚至教他们去喝红酒，这是违反法律的，却没有教他们文化；我们带他们去博物馆，却没有教他们什么是文明；我们教他们英语，却没有教他们认识真正的西方文明以及如何理解西方人的观念和想法；我们教他们各种体育技能，却没有教他们什么是体育精神。

　　对于所有的前者，我们很容易通过简单的训练就可以收到成效；但对于所有的后者，对于观念、情感、态度、理智和价值观的传递，不通过教育，就绝不可能实现。前者只是建在沙子上的大厦，表面光鲜，一阵风就会把他们全部吹倒，就像沙雕一样；只有后者，才会把人生的房子建在岩石之上，才会经得起风吹浪打，潮起潮落。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新的创造体，每一个人的出生都是一个开端，一个潜在的新世界开始形成。作为教育者，我们的使命是帮助他们把房子浇筑在岩石上而不是搭在沙滩上。这就是教育的力量所在。只有通过教育，才能使我们的文明得以延续，使我们的当下产生意义，使我们的未来充满希望。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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