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我的大学或艾吕雅

　　新浪网友：亚巴2680

　　一

　　我们的祖先以一种节拍与天光

　　缔结了秘密和怀想

　　他们于乐器的嗓眼中区分

　　畏惧、惊愕、苍白的乳房

　　在失明者的眼眶中设置镣铐

　　在关节赫赫有名的震动中打开

　　难以愈合的一道伤口

　　夜晚就象一个审判者

　　来临于火堆的灰烬深处

　　这个地方你和我

　　这些流沙般的激情

　　粗糙而繁忙的话语

　　早已习惯

　　隐蔽于河流清凉的登记册里

　　生活一遍遍备受洗涤

　　如一张脸

　　在遥远的门窗中深过来难以辩清的皱纹和明艳

　　我们在旷野中迷路

　　惶惑并一无所知

　　除了思索的灼热、行动的凶狠

　　历史怀疑经历过的未来

　　一种舞蹈如隔檐之水

　　深入我空虚的心

　　请清楚楚遭遇掌心破碎的背离

　　我的清澈进入你宽敞的手掌

　　你漂泊的声线

　　你的崇山峻岭

　　你珍藏在旧相册中长期酝酿的意象

　　黑夜的光线真实如骨头的扩张

　　它静静爆裂常年观望的姿态

　　在一把伞的曲线上描摹睡眠与死亡的同步练习

　　无疑我们有足够的稻谷

　　足够的大海和隔夜的沙砾

　　用来遇见命运

　　如散落的空白档案

　　上面记录母亲与想象的流失

　　语言与语言的错位

　　数据与情感的不知走向

　　你的失踪就象我的谎言

　　此刻总联结难以为继的生活

　　长青藤的肢体

　　类似我们颠沛流离的色彩

　　共有的一张脸和一个表情

　　二

　　舞蹈就在盛夏，在阳光深度的阴影里

　　大地呼吸泄密的空气

　　年少时代蹲距在衰老的大路上

　　你忙着打磨手指

　　这一束血肉般的石头

　　均匀的荆棘

　　在食指的弧度中

　　遍布舞蹈的脚印

　　那些飞旋、大而无当的日日夜夜

　　那些雕刻出来的仇恨的期待

　　亲近你的嘴唇须要填写轻薄的票据

　　对折验证寿命的象征和哭泣的立场

　　然后才能兑现

　　我们曾经的勇往无前

　　披风上杀戮视力的血色光线

　　我们曾经向夜讨还的颗粒

　　那一代代人交付出生长的赋税

　　我们摘下干渴支撑灯的景象

　　从舞者的脚下卸走节拍

　　流畅于前尘往事透明的色泽

　　如两滴油彩缓缓流过未干的脸谱

　　我们得到过会飞的黄昏

　　用来焊接微笑、献媚与妥协

　　窗框勾勒出脸部的轮廓

　　我们的欲望、汹涌、后退的感伤

　　象岩石倒在酷热的盛宴

　　象青瓷器皿老去枯萎

　　水墨字画上挥霍的死亡的气力

　　最后的夜晚让合法远去

　　我们寻着十月网状的纹路行走

　　打开风扇就能遮掩恐惧

　　遮掩遗忘的限度

　　森林带着殉道者的神情进入空气的坟墓

　　在潮湿与腐烂的阳光下

　　我们袒露出围裙、内脏、哭哭啼啼的鞋袜

　　一双手在天空的青灰中寻找相似的技巧

　　鹦哥点燃人类生产的次序

　　结婚、供楼、资产阶级的把戏及外遇

　　在大门上方

　　如轮流上刑的囚犯

　　具备速度和成为公共景观的快感

　　高跟鞋碾过城市廉价的面膜

　　它的安逸的胡须、宽厚的肩膀、荒芜的人群、快捷方便的幽默

　　然而我的光荣悬挂如隐私

　　我的风景每月午夜落脚于窗棂

　　俯瞰世界的德高望重

　　那因为闯入与捣毁而勇气倍增的城堡

　　与此同时一群苍蝇

　　在水中讨伐藏身之所

　　一个女子沿河叫卖战争的册页

　　一群男人

　　在传媒的裤腰带上含糊交谈

　　再没有什么可供我们玷污

　　除了历史在南方遗忘的荒芜

　　人群与人群一望无际

　　战争与商业浅唱低和

　　神话和寓言

　　重新起于警车汽笛、银行密码

　　一心想敞开大腿的少女

　　一如既往舞者于池沼的镜面上与死亡会晤

　　这一次只有

　　喷墨打印机叙述一种语言的古老、磕磕绊绊、嘶哑的焦急

　　日子与日子前途光明

　　虚荣的花朵经久不衰

　　自由岑寂在真实的举棋不定

　　为了倾听他的躯体

　　我们没有杀死任何人

　　三

　　时间既无容量也无根据

　　它等着你

　　在深不可测的书籍里

　　阅读你并抛弃你

　　它装扮成女子的狐媚

　　轻易复制你预支的卷帙

　　徒然挥霍的忏悔

　　毫无厚度的相许终生

　　你的一切铺天盖地

　　在这一天光线如摆渡的舟楫

　　我蒙受你

　　失明的舞者

　　证明遭受侵占的音乐

　　脚底下荒凉的乐趣

　　一切都没有罪过

　　你用赤足、歌喉、一无所有的胸襟

　　众人清醒的总和，来复活我的声音

　　那些潜入水底铅质的话语

　　把剥取自哭泣的外衣还与匆匆降临的山岭

　　把迷乱在白昼法则的光芒还于柔润的珠环

　　把夸大的玩笑还于西班牙的老兵

　　把与你赤身相对，最终遗忘与你相识的

　　这些用沙漏计算的快乐

　　这些雨水的肺腑

　　这些粉刷一新的热病

　　抛弃给你

　　这样我才能靠近你

　　渴望委身于你赤黄的天空

　　你的姓名

　　你不知所终

　　不知走向的呼吸

　　你自愿囚禁的高墙

　　人类的回忆最终归于岩石的冷峻

　　你头顶的星空所有的光明

　　那些朴素的交纳

　　沙漠既无惊叹也无胜利的获取

　　我们耳熟能详却无法可想的行动

　　除非

　　能以公平换取你清楚的疯狂

　　能以诗歌的坚定

　　换取血流成河的利刃

　　能以布帛、珠宝、马匹和奴隶

　　换取你躯干里令人惊叹的秘密

　　你的山峦和峡谷当中

　　回旋跌宕的旋律

　　坟墓朝向天际敞开深邃的思考

　　欲望在水雾烟障中缓缓升起

　　一个词与另一个词相继陨落

　　原生质不在突如其来

　　在过去与未来的铁罐中爬满细菌

　　远期与过期之间

　　我看见你的舞蹈

　　你的坚韧和满目尘烟

　　踏进卖艺的广场

　　2001/1/4(旧稿初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