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批评的是谁?--读南琛大作随感
http://www.sina.com.cn 2001/01/31 13:01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papa7263
南琛在文章开头就指出,文学批评正在被非文学化,而事实上,我们的文学写作本身也在被非文学化。文学的外延也同样被扩展到了政治范畴和文化范畴。这是中国传统的人文知识分子的共同特征,一个诗人常常幻想他在政治军事领域的伟大成就,并为无由施展而抱怨不迭。南琛所批评的现象,如果仅仅针对那些批评家们,那无疑会变成一叶障目的偏见。我们必须审视的是我们的文学本身,它包括作家,也包括评论界,并在更广大的范围内包括读者和书商、社会的文化机制。
那么,在涉及政治的游戏里,你必须遵守它的游戏规则,你不能说因为你是作家,你是诗人,所以你的政治见解就肯定要更加卓越。你干预了政治,政治就会干预你的文学。当然即使你不干预政治,政治同样可能来施加干预。这是另一个问题。我们先要确认的是,文学的非文学化,外延的扩展,责任不能全在批评者们,那些写作者起到的作用不容忽视。他们必须做出自我反省。如果说,文学变得越来越不那么纯粹,这里面作家的责任应该大于评论家,至少双方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资格指责对方。我们不能说先有文学批评的堕落,而后有文学的堕落。他们肯定是一起跳下去的。还是歌德说的对,必先有人的堕落,然后是文学的堕落。
因此,我也不认为眼下的文学批评对于文学是处在强势的话语霸权地位,说他们引导着大众的消费而作家不能,其实是对前者的高看和对后者的低估。恰恰相反,我们的文学批评还处于非常弱势的窘境之中,以至于在作家们的喧嚣声中经常被淹没。作家们热衷于写的,是他们直接和他们想要的,钦慕的东西直接发生联系的产物,不存在所谓的文学批评充当了淫媒。换句话说,作家们犯罪是他们自学的,并不是批评家们在教唆,别太抬举他们了。
南琛提到了刘恒,这是个好例子。他目前在为张艺谋写剧本,古装戏,据说张最喜欢的编剧就是他。他的小说创作在八十年代末的灵光闪现后乏善可陈,不能归罪于文学批评,甚至不能归罪任何外部环境,他该质问他自己。他作为一个业余水准的电影编剧,为何乐此不疲?前几天网上说苏童又卖了妻妾成群的芭蕾舞剧改编版权,此君还对具体金额笑而不答做矜持状,他的创作力衰退,他的应招写作武则天,同样是他自己的问题。文学批评的高度取决于文学的高度,绝对正确,可我们的文学高度在哪里?不是文学批评压垮了文学,而是文学把文学批评拉下了水。我们再看几个例子∶
作家们三十多岁,个个仿佛已功成名就般的出版个人文集,一卷卷排列开来,却不知今后尚能饭否;
更有滑稽者,聚集一伙著名作家,每人一册垃圾文字,冠以我是蒋子龙,我是从维熙等等,我从未听说过真正的文学大师写过此类我是海明威或我是巴尔扎克之类的东西;
对比中外作家的创作时期和作品数量,就会发现我们的作家们写的不是多了,而是太少。如果真的几个月出个长篇还算好的,那些应某杂志约稿写出的中短篇则一样粗糙。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作家,是不应该听从批评家指引的,而且我觉得他一定得具有相当的自觉。对于他的作品的艺术价值,审美意义,语言特征,文章结构,他必须有属于他的阐释。这不仅是批评家的工作,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工作。中国当代作家中,有这种自觉的也为数太少。我们看到王安亿的小说鉴赏,余华和残雪的一些读书有感中,隐约可见这种自觉。就是在屡屡引起争议的王朔那里,我们也能找到他的思考,像广受恶评的看上去很美,他在序言里对语言发音的推敲,都显示出了一种语感上的自觉。当然,也许我在国外的阅读量有限,束缚了我的视界。可我觉得,总体上说,中国当代作家们多数是自发的写作,他们不懂批评家的理论,对自己的理论也不懂。
说了这么多,不知是否说到了点子上。归根结底一句话,话语权其实并不在评论家们手里,对艺术给予毁灭性打击的也不能说就是他们。
听说南琛是学历史的,那是我想学而被迫改行的专业,但我还是喜欢琢磨历史。我得出的结论就是我们都是历史的共谋,大家都脱不了干系,特别是那些坏事。谁把追求唯美的作家灭了?你我大伙皆有份。谁把文学逼上了生死抉择的悬崖?哪个也不算清白无辜。只有真正的做到从自我开始的反省并寻求超越,才能以最细微的进步来改变现实。这时候,最可怕的是自以为能完全超然,以中立冷静的眼光审视一切,或者是自信黑白通吃,全知全能,愿南琛和在下,以及读书沙龙诸君共引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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