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加雪即兴
http://www.sina.com.cn 2001/01/31 17:14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火光熠熠
从热气腾腾的公共浴室出来,外面竟然下起了雨加雪。
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下雪了,有时竟奇怪自己为什么对下雪和雪意有如此刻骨铭心的感受,怀疑那是一种缺乏根据的场景式的抒情需要。然而,撑起伞在雨雪里走着,四周纷纷扬扬白色的天地之物,扑面的锋利的寒意,的确让人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人生所有的大喜大悲同时涌现,极剧烈的清醒、抑郁、亢奋、遐想、焦虑、心绞痛、歌唱的欲望……全咬在牙关。小孩子们在湿地里奔跑,互相抛掷着爆竹,他们的头上都积起了白色。人家瓦背上也积起了薄薄的一层,但只有从侧面看才能确认那半透明的茸毛……
我们在这世界上生活了这么久,大多数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在事物的洪流中来不及感受便瞬息万变。下雪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隐秘的自我却浮现了,充分展示着它的触角的繁茂、错综与敏锐。我想人之将尽时也会这样思潮汹涌吧。难道下雪与死亡的记忆有关?如果得到一个有意思的直觉,为这个直觉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仅不难,可能还有趣得很。于是,我想一定是在人类远祖时代,上一个严酷的冰河期末,人类赤身裸体生活在树上,天下雪了就意味着种群里又要有人变得僵硬不再醒来。雪成了死亡的预兆深埋在我们的记忆里,当然,后来雪也变成了对死的赞颂。那是在人类发明了火之后。
已经有太多诗人写过雪,那种停留在表象的描写与喻意现在再去追逐已毫无意义。杨黎在《非非》早期的一首写雪的诗曾引起了不少人的推崇,其中被重点提到的一句“于是,下雪了/人家屋顶上落了薄薄的一层”(大意),至今我也无法参透其中的精妙意味,就像我无法参透韩东的“有关大雁塔/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其中的精妙一样。此时此刻我走在雪里,我想如果我写雪,一定不会满足于如此轻巧的表述。《红楼梦》的作者如果是为了写雪而写这本书,效果一定比现在的模样更好。在整个故事演进中,不时加入些雪的不经意般的侧影,最后以“白茫茫一片大地好干净”作结,一定会更具史诗般的效果。红学寄生虫和国粹学者们又可以宣布魔幻现实主义发端于中国了。
答应母亲洗完澡就回去补瞌睡的,因为昨夜我在网吧里混了整整一宿。今晚不知道还能不能上线。于是,我在锅炉厂宿舍区的一个丁字路口犹豫片刻,向右转钻进了“清晨网吧”,抖掉了伞上的雪。(25日18时50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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