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
http://www.sina.com.cn 2001/02/13 17:48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丑丑102
(二)一路风景
从成都出发,然后往南一直到我的家,会经过三百多个山洞。这条路我已走了八年。我清晰地知道这条路。我除了知道这条路上有很多山洞以外,我还知道这条路沿途都是坟墓。从车窗望出去,密密麻麻的墓冢。他们都是修这条铁路牺牲的,这条铁路线有多长,那些坟冢的孤独便有多长。这些寂寞的灵魂,除了坟头上同样寂寞摇曳的荒草,是不会有人来祭拜他们的。他们寂寞地躺在这里,一年又一年。
一踏上这条路,就是回家了。这次我却只是经过,不是回家。
如果是傍晚或早晨,那我一定能看见袅袅升起的炊烟,是妈妈在做饭。可是,火车经过的时候,是月亮快要退下,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除了在万籁寂静中凭直觉判断家的位置,我什么也看不到。我给家里打电话,刚一听到妈妈的声音,火车就钻进了该死的山洞,一个又一个。
妈妈的声音消失了。
我想起,离家的那年。全家人都在送我,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从小的住宿生活,离家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伤感,反而变成一种渴望。对于大学生活的渴望。渴望早一天离家。一整个暑假,出走的喜悦淹没了我离家的悲伤。我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和我一样高兴。
走的那天,妈妈硬要为我拿包。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一路上和同行的人说说笑笑,妈妈一直跟在我身后。等车来了,我一回头,妈妈在偷偷抹泪。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这一次远行是真的。我要去的地方和家相隔千山万水,这一走冷暖自知。这次离别,我会很久看不见爸爸妈妈。
我哭了。抱着妈妈。
一走,就是八年。
火车继续在崇山峻岭之间穿行。我看见启明星开始在山头上闪耀,一闪一闪,天就亮了。
窗外,已是陌生的异乡。
(三)路在脚下
从来没有走过那么难走的路。黄昏的时候我们依然在赶往那个无数人向往的神秘女儿国。幸好头顶有星星和一钩弯月作陪。泸沽湖已经进入梦乡。于是轻手轻脚地在她身边徘徊,希望可以偷窥她熟睡的样子。到处是水洼。水洼旁边有人在打IC电话。一路的灯火,一路的烤鱼味道。总是担心会不会吵醒梦中的神女。
我站在那个金碧辉煌的经堂外,从门缝往里看。门是锁上的,那是摩挲族神圣的地方,游客不能入内。我看见班禅的像,看见那些镀金的家什。我还看见一台联想电脑。这个经堂外面,鲜花环绕。经堂外面的苹果树不堪负重,我看见很多烂在树下的苹果。他们成了肥料。
据说,如果你转三圈转经桶,每转一圈许一个愿,那你转完三圈,你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我虔诚地转了三圈。虽然我的手臂已经麻木。我有三个愿望。我把他们写在了湖思居里了。
湖思居的墙上留下了很多人的足迹。也有很多得到资助的失学儿童的照片。湖思居有善良的两个主人。湖思居因此而出名。坐在湖思居里看旅人们留下的足迹,再留下自己的足迹。离开的时候已是午夜,我对主人说,我喜欢湖思居。象喜欢泸沽湖一样喜欢。
我会留下来吗?如此美丽的地方,她从来都是我的梦里天堂。可是,我知道我不会留下来。我永远都能只能以一个游客的身份来探访。我知道自己属于尘世,无法逃脱。我已经习惯于钢筋水泥的冷漠和坚硬。等厌倦了浮华,我会来这里放逐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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