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闲笔
http://www.sina.com.cn 2001/02/27 13:02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本少爷0247
这两天,天气忽然转凉,清早站在窗口,能听到清冽的风在树尖跳舞时的裙裾声,呜呜地没有一点节奏,但是,那声音,令人心乱。
我看着风声一滴一滴从我的耳边流过去,流过去。
那么凌乱--好可惜,青春也是这样,一滴一滴,就流过去了,并且,再也没有回头。
很多事物都是这样一滴一滴清淌过去了吧?一把青丝,一壶好茶,一次邂逅,一场微雨……记忆清淌而逝,而我的枕畔,只是依稀的不可解的追想。
我想起那些年每到夏天,都会一直在我们办公楼下桔园里偷桔子的孩子。那些中午他们结伴而来,蹑手蹑足,把一瓣瓣青涩的小桔子塞到嘴里去,我在高高的五楼,趴在栏杆上,一边替他们酸涩,一边替他们兴奋。那种新奇的容易满足的感觉,真是令人留恋呵。许多个百无聊奈的中午,我总是趴在那里,偷偷地,象一个孩子,脸上浮出一丝不让人看见的微笑。
呵是的,我怀念。
人生就是一场场的怀念吧,怀念一场旧电影,怀念一首老歌,怀念一次雨天的分手,怀念青草地上那个差一点扭着腰的筋斗,甚至怀念被母亲举在手里追过两条街的那把扫帚。我们怀念,所以我们真实。谁说不是呢,怀念总是令我在这个坚硬的世界,有机会把心慢慢地柔软一点……
这些年我一直很忙,忙着无所谓的忙。然而我也怀念,有时候是办公桌上的稿纸堆得太高,有时候是日程表上的会议太满,有时候是下乡的路程太远,有时候是回家的日子拖得太久,我忙,所以我烦,可是怀念吧,怀念也许可以让自己变得冷静一点,温和一点--为什么不呢?怀念应该是人生最好的一点慰藉吧。那满座衣冠似雪的过去,让我想起,我碰过壁,流过血,受过委屈,看过冷眼--回头看看那些转着圈子的脚印,我总是不置可否地对些镜子笑,怀念吧,怀念吧。一个有勇气怀念的人,就是一个懂得风霜的人,一个永不言败的人,一个不轻易放弃的人,一个学会寂寞的人。
青春开始在芭蕉叶底打瞌睡,而防不胜防的现实却不期而至。总是没有打招呼,时光就无微不至地流失了。我想起那场没有结局的初恋,那首一直没有配好歌词的萨克斯,那本搁在桌上忘记要翻下一页的诗集。我知道我太大意了,人生就是在懒散放任中一次次变得糟糕的吧?
不过这有什么要紧呢,江湖路是这样长,一壶温酒可以让往事从指尖一路暖到心头,既然还有怀念,我就知道,我还活着,手中的三尺青锋还在,还要怕什么在意什么?
我说过,我早说过我不是一个条理分明的人了。
在杂乱的往事深处,我想,一定是有些什么,是不必计较,不必认真的吧。而在这个春寒犹烈的清早,我怔忡着,想起自己要多穿一件衣再出门,没有感冒,我想,这条江湖路,我也许会走得暖和一点吧。
而这个一剑光寒的江湖,是由许多怀念的瞬间拼合而成的吧--看看掌间的茧,它早预示着一个浪子的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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