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棚闲话——《从佛与鬼说起》
http://www.sina.com.cn 2001/03/01 14:05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herclus___瓜
泰国是佛国,却多鬼,尤其是住在乡间,妇女们整日里口耳相传的都是这样那样的恐怖情事,似乎她们的一生都将在与鬼为群之中度过了。
说的多了,自然也就怕。所以死者的房间不敢去,虽然人是死在外面;死者的床不敢睡,虽然可能从来没有用过。骨灰要搬走,衣服要送掉。只是还没有听说过死者的钱也要捐出的。
因为怕,就更有许多灵迹助兴。坟盖搬不动,却会伤人;门窗紧闭着,却会咣铛乱响。腿会突然奇怪地痛起来,痛得不能走路,痛得嗷嗷直叫,过了几天,却又莫名其妙地好了。
然而泰国没有佛。虽然到处都是佛塔、佛像,但指点人发财的是古树,怪石,给人看病的是巫医奇妙无比的口舌和手指。佛似乎仅仅是一个精神上的象征,一个供人顶礼膜拜的偶像。也许真的如释迦牟尼所说:“切勿求助他人,当自求解脱。”
聪明的人们当然是要各谋对策的。耗资举行盛大的法事对“死鬼”进行一厢情愿的“贿赂”,给他饭吃,给他衣穿,给他钱用,唯一的要求是不要回来骚扰;请大师念几篇驱鬼的经文,用“橄榄枝”洒几滴神奇的圣水,野鬼游魂自然就避而远之;让巫医对天大骂几句,用铅笔撬撬小脚趾,病痛也很快就不治而愈。正所谓“佛不救人,人自救之”,谁敢说佛教的真义不是隐藏在这“不做而做”之中呢?
也因此,泰国的佛教并不仅仅是由于旅游价值和传统文化而得以长盛不衰,泰国的僧人也并不能成为真正出世的隐逸高人。教育的不发达,经济的初步发展,都把人们推向这个宗教的核心,用她来解难,用她来求福,用她来赎罪。不断地举行法事,做功德,不断地磕头、捐钱。因为僧是鬼神及一切无形有质的精灵的代表,给僧吃也就是给鬼神吃,给僧钱也就是给鬼神钱。而僧人也就只好摆脱清高的形象,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心,走进世俗社会了。
于是,和其他世俗宗教一样,泰国的佛教从对明晰简朴的教义的学习与实施,转变为有着华丽外表的群体行动。渐渐具备了极大的神秘性与煽动性,不仅有教导与劝诱的作用,也有威胁与惩罚的意义。佛的从不出现也正是这神秘与威胁的一种源泉。佛可以借外物轻易制造人间的祸福,可千万不能惹恼了他。
但宗教毕竟是蒙昧时代的产物,始终抹不去原始的本质。她一面教人真理,一面散布反知识的论调;一面劝人努力,一面提供发达的捷径;一面劝人为善,戒人为恶,一面把为善的回报推迟到来世,并为恶人提供简单的赎罪方法。所谓“祸可避、福可求”,“祸福天命”,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诸如此类的论调确实使佛教日益繁荣,但也不自觉地成了罪恶的庇护所。
而且,宗教使过量的社会财富浪费于无效的用途,并宣扬古旧的顺民意识,在促进社会安定的同时,妨害到政治民主的发展,甚至被某些人利用,以达到其政治或经济目的,这都不能不说是她的弊病所在。
随着社会的发展,教育的进步,宗教实在应当逐渐减少对社会的参与,摆脱神秘性和煽动性,成为旅游的景地,传统文化的研究与诠释者,和符合科学理论的心理治疗所,其社会功能则逐渐被教育、法律所取代。如果象台湾那样,一个国家的治安要靠宗教作为主要维护力量,实在很难说这是进步还是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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