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七日的第一天和第二天
http://www.sina.com.cn 2001/03/02 10:45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有情流转生死
当长发的女孩推开木格子的窗户时,丽江的天空正陷入一种不可救药的浅蓝。象初夏最明澈的海水一样温柔。二楼的小窗台正好镶嵌一株樱桃树的顶端,宛如一祯清晰的剪影。朱红晶莹的小樱桃,对面同样古老的绛红二层小楼,天边洁白的玉龙雪山。在女孩眼里景色呈现这样的排列顺序。她放下巨大的黑漆皮提包。
“水呢?我要洗头发。”长发女孩对小旅店的主人说。那是个很老的普通纳西族女人,唯一不同的是,她脸上的皱纹象用削尖的眉笔一笔笔仔细描上去的,精美绝伦。老妇人给她倒了水,站在屋檐下看她将长发浸在水里。奇怪,她有八十岁了吗?她的头发和我一样乌黑发亮。她的银发簪竟然是鱼骨的形状。女孩的余光发现,在丽江六月下午沉静的金黄阳光照耀下,老妇人看她的眼神有一种专注的悲悯,这使女孩有一瞬间的慌张。她抚摩了一下洗头的木盆。一个月亮色的木盆。这是个很古老的小旅店。和许许多多丽江的小旅店一样。
*********************************************************丽江的夜是清澈而漆黑的,火光显得格外明亮。长发女孩美丽的脸上阴影摇摆不定。头发整齐地披散在瘦削的脊背上。她坐在小桥雪白的石栏,看四方街方正的石板上,人们围着篝火跳舞,随着悠远嘹亮的琴音夸张地扭动腰身,踢腿,黑烟扭曲着上升,上升。
在一片欢乐里,白衬衣牛仔裤的男孩向女孩走来。高大,头发蓬松清洁,展开让人相信的笑容。
“你头发真美丽,象墨汁一样黑。”男孩认真地说。
女孩漆黑的眼珠望着他,轻轻说:“不,不象墨汁,我不喜欢。”
男孩笑了,他对女孩伸出一只手,手腕上有一块银灰的ADIDAS运动表。“来吧,我们跳舞去。”
女孩没有动。
男孩腿很长,很轻松地就在栏杆上她身边坐了下来,笑着说:“你很美丽,很可爱,我想和你做朋友,好吗?”
女孩漠然地觉察男孩在北方一所著名大学里念书,忠厚,正直,乐天,和许多男孩一样。正如她所在的小旅店与丽江所有的小旅店的关系。
女孩整晚只说了一句话。以至事情发生后,在丽江公安局宽大有阳光的审讯室,男孩依然记得很清楚,他不停说:“真的,就一句话。”他还说,记得她站起身走开的姿势,步伐很轻,黑发飘动着,天蓝的半袖衬衫,显得腰肢非常纤细。齐膝裙子是朱红的樱桃色,在笔直雪白的小腿上摇摆。他又补充,她竟然拿着个巨大的黑漆皮提包。这些都是在丽江公安局的案卷里有记载的。
女孩走上木楼梯时发出一串沉闷的嘎吱嘎吱声。打开的窗户里,夜色像水一样轻巧地走进。楼下有细碎的响动和木门打开的声音。她知道老妇人正在凝视她的窗口,就站在樱桃树下。昨天晚上她已经发现了。她依然平静地看星星,它们像跳蚤一样布满天空,白亮而细微。
这已经是丽江的第二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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