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殇
http://www.sina.com.cn 2001/03/28 11:07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北荒7016
其实我是个十足的凡夫俗子,不知何时也附庸风雅起来了。
有个朋友开了家花鸟店,连连打电话过来要我去瞧瞧,说是大厅里还缺点相应的字画;请我去参谋参谋。
朋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去装饰公司弄幅像样一点的字画,少说也上千;而要我这个朋友去帮个忙,顶多也只是抽包烟,喝杯酒而已。因为他知道我会帮这个忙的。
花鸟店开在车水马龙的南门口,的确是个好码头。加上铺面宽敞,花艳草绿、灵鸟欢歌的,煞是叫人顿足观赏,然而招惹人们的消费心理;不泛常有顾客慷慨掏包,或拎走几只名鸟,或捧去数尾金鱼,或扛回一盆花卉......不一尽然。
在朋友的再三诚邀下,我只得信手涂了几幅字画。朋友为了谢我,要我在店里选名鱼拣贵鸟回去观玩观玩。我连连声明这东西我实在喜欢,只是呆头笨脑的不知打点,免得这些小生灵跟着我活受罪。
朋友诚心诚意说:论书画你堪称名流,理当在家中有鸟语花香之雅韵;至于饲养嘛我可以包教,十天半月就学会了的呢。
于是我也动了心,为了不使朋友太费本钱,更为了我手生刚学,我就执意要了两只最便宜的虎皮鹦鹉拎回来了。
我把这俩个小把戏挂在阳台上,只见它们雀跃扑腾,吱吱对歌。时而两只尖而下钩的硬嘴儿相互咬在一块,时而双双闭目养神......
朋友说过,那只长而翘尾的是雄性,上绿下黄体略瘦;而那只绿中带黑、尾短圆腰的是雌鹦;我仔细观看后,雄雌之间有着分明的脾气。雄鹦好动,雌的多歌;瘦长的常去啄腰圆的嘴,而带黑毛的往往任凭黄毛的挑逗,极不耐烦时就"吱吱儿"大声嚷嚷几句、或翻着睫毛朝黄毛瞪几眼,雄的也只是"哟哟"高颈几声就跳到另一根横杆上去了,然而那细圆色眼却偷偷直往那边眸,心想你凶什么凶哟,在这笼中的"二人世界"里,看你能挺几时不搭我?
我看出了瘦长带黄毛的心思,暗暗为它的举措叫好:是要给腰圆的点颜色看看,要不尾巴都翘到笼子外边去了,这些宁深含也不外露、表里不一的家伙!
这样一来,我与它们相安无事,空闲时我便为这对小宝贝清扫卫生、添水加食。我们之间似乎加深了认识,每当我久不去观望它们时,双双在阳台上"喳喳"吵闹不休,只要我前去一掺合,就从高八度骤然下调,变成"轻舞飞扬"了。
不久便有麻烦来了,头儿派我去外地办趟事,说好两天打回转;可是中途临时事变,A城B市得转几个来回,途中打电话托咐隔壁邻居帮我给鹦鹉添水添食,听说它们活得挺舒畅的,我才放了心。
直到近二十天才返家,进门第一桩事就是往阳台上瞧,突然发现气氛不对头,急忙仔细观察,果然,怎么少了一只鹦鹉呢?是那个瘦长的家伙从没扣紧的升降栏栅下溜了,怪不得如此寂静!
邻居抱歉地告诉我说,前两天还好好的,昨儿个突然跑出一只,被几个跳皮佬给弄死了,真不好交差呢。我只好说没关系的,这种鸟不值钱。
有心再去配一只雄性鹦鹉,我却久而拖着没有去实施。因为我常在天南海北的飞个不停,还加上心烦时也嫌它们吵人。
几天来,我突然发现黑毛完全停息了歌喉,整天低首闭目,郁郁寡欢的;绒毛也变得脏乱,失去了往常的光泽与梳妆......我决定明天将它送回朋友的店里,让它回到同伴们那儿去找回流逝了的欢乐与追求。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洗漱后去阳台拎鸟笼;但是,可怜的腰圆黑毛已经僵息了它的身子,歪躺在过去黄毛常啄它嘴角的地方;只有那双没有彻底闭拢的圆眼,虽然失去了媚妩却似在呼唤着什么......
我久久伫立在鸟笼下,脑际里闪出瓦西列夫的句子:
"......爱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爱情会致人于死。
"火焰燃起又会熄灭,
"爱情却燃烧不已......"
不值钱的虎皮鹦鹉都是如此,何况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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