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风岚夜--致周郎
http://www.sina.com.cn 2001/03/28 11:37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逸风流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回到一千八百年前,在一个骤雨如注的黄昏,我见到了那双深刻如暗夜的眼睛!令我在意的,不是他英俊的面庞,而是那本该明澈的眼中深刻的伤痛。水滴,慢慢流过他的脸颊,我分不清那是雨还是泪。你本应该站在历史最高的舞台上,为众人拥戴、赞美、倚重,而不是在这雨中的树林里默默地站着,流着看不见的泪。
“为什么……不打伞呢?”
有千言万语要述说,要询问,话到嘴边却只是如此平淡的一句。
而你只是淡淡地回答:
“……因为,已经没有可以让我追随的人了。”
那天一颗最耀眼的星由长空坠落。“小霸王”这个响亮的名字,就这样成了一个“过去”。我想那天消失的星宿不止一颗,因为我清楚的听到那个人坚定、决断的声音:“——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一个‘人’。我是保卫吴之盛世的盾和枪!”
我想,那就让我追随你吧。
“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我看着你变得沉静,也看着你变得无情。历史匆匆流过,我只是一个看客而已。然而我却拼命地想跟上你的脚步,即使你已经远去了一千八百个寒暑。
赤壁是一首雄壮的战歌。你的从容气度,你的恢弘豁达,你的狂放不羁,你的孤绝傲气,都深深印在我心底。还有……你眼中流露出的淡淡忧郁,那使我如早春来临前不合时令的一枚木叶,不经意间自枝头跌落,落下去,却又是风里的霜秋。我分明看见,当北军的战船成了一片火海,你唇边带着一丝寂寞的笑。——你在想着什么?你在追忆着谁?如果可能,我想,我希望八年前离去的是我。在南郡,我几乎经历了一次死别。紧握着你逐渐冰冷的手,感受着,是自己的生命也跟着点点滴滴的流逝。然而你又回来了,你一定是有什么放不下、忘不了。“那里非常黑、非常冷,也没有出口,不过很安心。但手上一直传来一种温暖的感觉,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那一刻我泪流满面。我明白自己已经是这段历史的一份子,我已经离不开这个缤纷的乱世。为了在这里片刻的辉煌,是流星也愿燃烧自己。
我在逐渐了解你,靠近你。我终于知道,那位潇洒而又持重的诸葛孔明,他是这个时代你唯一的“知音”。可是你却用毫无情感的声音说:“凡是威胁到吴的人都必须死。哪怕,他是我唯一的知己!”
各有其志,各为其主。又焉能不争乎?我早就知道这个结局,可我永远也改变不了当年的开始。一曲未完的《长河吟》,弹奏的是斑斑血泪。长江尽头那一抹残阳,艳得如你殷红的血。我不忍心听那晚风的悲泣,而你则幽然地说:“既生瑜,何生亮!”……
我没再流泪。我知道,我现在的神情,和当年的你如出一辙。当子敬劝慰我,让我节哀时,我只是微微一笑:
“不。”
“我是……‘周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