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我永远的情爱画廊吗?
http://www.sina.com.cn 2001/03/31 10:03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巧笑艳歌
又是紫荆花开的日子。
在我常经过的那条小路,有一棵高高大大的紫荆花树,昨晚一夜风吹雨打,今天早上树下满地的姹紫嫣红,远远望过去,就象铺了块大地毯,柔柔的花、浅浅的紫、淡淡的白,我的心一下子被撩拨起来,踏着湿漉漉的地面,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我快步来到了紫荆花树下,凝视着一地的缤纷落英,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些也是紫荆花开的日子……
同学几年,他跟我都是“四人帮”里的成员之一,没有什么特别的缘分,只因同一个小组而认识、相熟,在学校里,我们几个是绝对的好朋友。宿舍楼下有一棵
高高的紫荆花树,每天,我们都在树下聚合,然后一起上课、上图书馆、吃饭、自修、外出游玩。将紫荆花那嫩嫩紫紫的花瓣夹在书本里,是我们两个女孩子常玩的把戏,为此他常作出不屑一顾之状,嘲笑我们长不大。“四人帮”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集邮。那时,我们是穷学生,没有多余的钱买新邮票,只好采取交换的方式,所以,课余时间都是在欣赏邮票、交换邮票和交换过程讨价还价中度过的。
他有几个集邮本,在同学中算是大富翁了,但对其他的人他很吝惜,只对我没办法,我看中的邮票,会一直磨着他要,直到答应为止,有时他也偷偷地送我一些新邮票,所以“偷偷”是不能让另外两人知道,要不一张邮票也要瓜分成两半。我们一起分享那种保守秘密的乐趣,一起享受喜爱邮票的欢乐,一起谈论邮票的今昔,甚至一起密谋该到哪个寝室去“偷”同学信封的邮票……日子就这样在笑声、铃声、读书考试声中流走了。
毕业了,对新生活的向往,使我一时无暇顾及身边的人和事。在学校门口,同学们依依惜别,我才发现没有他,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面,我一下子惶惑起来,甚至有点埋怨他——一点同学情谊都没有!大客车缓缓驶离学校,看着眼前依稀的景物,想着以后的生活,我一下子惆怅起来。
百无聊赖之间,突然听到同车的同学大声欢叫“嘿!嘿!啊!呵!”并且大家都指着、望着汽车后面,我一看,哦,天哪!是他!他正在奋力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全身都响的旧单车,向着我们的汽车冲来,我的心一下子抽紧了,难道他——,朦胧中,他已经冲到了车旁,一边奋力踩着车以便和汽车保持同步,一边举起手用力摆着,嘴里大声说着什么,但是汽车的轰鸣声太大了,我一点也听不清。随着汽车的加速,他努力蹬车的身影渐渐落在后头,我的心一软,储在眼眶里的泪水顺着脸庞往下掉。
没几天,就收到了他的信,信里竟然夹着一片紫荆花瓣,信写得很长,密密麻麻的五六张信纸,全都是说他分配到新单位的事情,只在信的最后才淡淡地说了两句,“那天你离校,我记错了时间,待赶到,你已经走了”,全然没有提他追赶汽车的事情。我看着信,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离开了,才觉得读书时的一切是多么宝贵,才觉得两人之间确实存在着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尤其是那片已经枯萎
的紫荆花瓣,象在诉说着什么。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通信的频率就象真正的情侣,几乎两天一封,但跟真正的
情侣不同的是,在信里彼此从来都没提过一个“爱”字,说的都是每天发生的事情,写得很详细、很长,以至于单位收发室的大爷戏称“长篇小说连载”,同事
一看到我的信也笑问“连载到哪一章”,现在想起来,那时侯的感觉真的非常美妙,有一段时间,我晚上经常作一个梦,梦见我在海上遇到风浪,他突然出现了,跟着风浪也退了,他拉着我的手徜徉在沙滩上……这种朦朦胧胧、影影绰绰、似是而非、欲说还休的感觉延长了很长时间。
但是渐渐地,我开始不满足了,他爱我吗?我问自己,如果爱的话,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什么表示呢?
又一个紫荆花开的季节,我的心有点动摇了。算了吧,该来的早就来了,那些长篇连载不过是同学情谊的延续罢了。我开始疏于写信,有时甚至连续接了几封信才回一封,而他呢,也好象跟我一样的想法,信来得也少了。但是如果一连几天都收不到他信的话,我又有点悲哀,觉得这个世界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有时在
马路上、在学校里看到紫荆花怒放的秀态,就不由得想起读书时候和他毫无芥蒂、嘻嘻哈哈的乐趣,而现在,却读不懂他的心。
我单位的大院里也有几棵紫荆花树,随着心情的变坏,我在树下伫立的次数也多了。这天傍晚,迎着天边一抹彩霞,我又来到了树下,看见满地落英,不由觉得惋惜起来,我慢慢地将刚飘下来的花瓣归拢一起,突然又觉得自己象林黛玉,心里也冒出黛玉葬花的情景来,落寞的心更觉凄凉。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嗨!”的一声,我一怔,思绪一下子卡住了——是他?我猛一转身,是他!
爱情就这样在我措手不及的时候来到面前。
…………
我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拾起一片沾了水珠的花瓣,轻轻地按在额头上,一阵冰凉立刻传到心里。我有点懊丧,这些年来疲于生活,对紫荆花的感觉已经有些麻木了,尽管她曾经是我青春心路的见证者,给我留下了紫色的回忆,但现在,花飞花舞、风回雨荡、素月星辉,似乎都不在我心里引起半点的涟漪。蓦然回首,才发现过去的一切,已经淡化成挂在墙上的装饰画,除了点缀外,别无用处。
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抑或是,我们都在变?
并肩携手的日子已经走过很长,以后还要走下去,但是我真不知道,曾经收藏和积储我所有情感的他还是我永远的情爱画廊吗?我还有激情继续在画廊里展示我生命之源、保管我曾如长江般滚滚的眷恋吗?画廊,还是我永远的画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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