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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恶俗的夜晚

http://www.sina.com.cn 2001/04/12 10:30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兔子易迩

  今天是情人节。朋友一帮相约去欢乐今宵消遣。

  路上车一如既往地堵着,夜风驱赶着时间向前跑,车窗边有个男孩手抓一把玫瑰迈着大步闪过,在霓虹灯里像绝了一幅通俗的画。车里坐着四个没伴的男人讨论着今天的玫瑰十五块一支在花店看见一个男的买了两束玫瑰昨天报社一个快五十的未婚姑娘自杀但咽下几十粒安眠药后又觉得人生美好转头拨了110还有凭什么别人下乡挂职回来就升成副处我在村里蹲成菩萨回来还是副科还不如儿科光鲜。

  其实一路说话最多的是阿峰,长得肥头大耳有老有小,是一等垃圾闲人。他把车里搅得热气腾腾,还指挥小亚连闯了两次红灯。我们都说,你闭上你的嘴,免得遭苍蝇。他瞥见路上一个时髦女子说不知道今天酒吧有没有单身女孩,如果有岂不是让我犯错误,我们被他熏的前俯后仰,你少臭气熏天,现在犯错误要讲资格,贪污受贿还看你够不够级别三讲还要处长以上你想犯错误还没那体型没那实力掂掂自己的份量先kg类你比谁都粗dollar类你连瘦死的马都不是,呸!犯错误……一顿狂扁把他稚嫩的邪念扼杀在摇篮里,也把他的嘴封成无缝钢管,半天没有动静。

  酒吧里一片繁荣昌盛,小丁早就在卡拉ok房里调嗓子了,旁边换成一个低眉顺眼的女孩,记得上个月他的秘书是个狐狸面。大家都红着眼睛想,TMD一把牙刷还要用三个月才换呢!TMD喝酒!小丁眉飞色舞说刚从西樵过来,一路上看见一个跳楼的从八楼自由落体,一个拿刀从桥西胡同直串进凉茶铺,还有一个煤气中毒的被抬进救护车,今天什么日子!听了几起人间惨剧,大家似乎有点平衡,开始乐呵起来。唉,世态炎凉啊,我感叹了一句,继续唱那首《挪威的森林》.

  刚有点气氛,小东蓬头垢面地闯进来,我们说你女朋友呢?别提了,吵架了,我一脚把她揣回去了,他大义凛然地挥挥手,像强力开瓶器一样地咬开一瓶啤酒,倒进喉咙里。不知道他在进来之前练习了多少遍,怪难为他的,谁不知道他是砧板上的肉,还是不新鲜的那种。算了,大过节的,你大男人别跟她计较了,还是把她去哄回来吧。小东抹抹嘴,带着虚荣心去找砧板去了。大家幸灾乐祸的兴头已经过了,开始觉得今天有些晦气。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琴儿。琴儿沙哑着声音说今晚我来不了了,我心里一凉,问怎么了你?谁知这个问号像是钩开了水闸门,琴儿的眼泪汹涌地盖过来,她断断续续的句子就像是被冲得七零八落的鱼,我摸了半天才知道是她那个在IBM作汉奸的男朋友要跟她分手,我七窍生烟,缺德!分手也不要找今天吧!琴儿,没事,他无情你岂能有义?你美丽大方温柔贤淑还怕没人追?你不知道我们几个都暗恋你几年了……在座的几位义愤填膺得很,有贼心没贼胆地说要找黑社会砍谁谁。自此,所有人饱满待发的兴致被彻底谢菜。唉,其实,情人节关我们什么事?自从情人节随改革开放舶进来后,除了刺激了一下物质消费外,在精神领域没有任何建树,反而成了花心萝卜们别有用心地抛弃旧爱重建新欢的里程碑。

  我们几个不停地向外吐着脏话,我开始觉得这个卡拉ok房连同这个酒吧的颜色是这样的恶俗,如织的恋人们在花哨的灯光里呈现出虚假的繁荣,舞动的手臂像没有枝叶的树枝乱颤。很多部好莱坞的电影启发我们说眼见的东西未必都是真实的,就像现在。

  在公元三世纪罗马,一个叫Valentine的修士对抗暴政用生命成全了无数人的爱情,为了纪念他,把他的死的那天,2月14日定为情人节。1700多年后的今天,它已经功德圆满地修成一个纯正的传说,与今夜的爱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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