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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妖

http://www.sina.com.cn 2001/04/12 13:34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疯狂土豆

  这冬天充满阳光/可我依然迷茫/我听到你的歌声/随风飘荡/你站在水的中央/让我充满幻想/你让我进入水底/长发会永远不脏/这诱惑让我向往/这歌声给我幻想/我却总回头留恋岸上风光/

  这夏天没有阳光/我还站在岸上/河水已经干枯/不再流淌/听不到你的歌声/只有风声在响/看不到你的身影/今昔梦在何方/无所谓什么坚强/无所谓什么悲伤/我从来都是这样/没有方向/

  一、

  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那个时候我并不觉得伤心。我喜欢幻想,想象我的身世,也许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富人,过幸福的日子。我想象过我是个外星人,有一天我会突然消失在太阳底下,就象我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可是我从未想过我的亲生父母,我真的从未想过,就连一个念头都没有过。

  养父母的家庭并不算是富裕,能把我养大我应该感激他们的。我也并不算倒霉,我没有弟弟或妹妹来和我争夺家中的"地位"。其实父母是典型的享乐主义者,他们每天都无忧无虑,从不为别人操心,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是洒脱。这一点我倒是挺象他们。

  我在学校是个普通人,即不好也不坏,平时说的话简单明了,看起来很酷。

  我就是这样的。

  二、

  听说海里有一种能迷惑人的水妖,她有迷人的歌声,她长得很美,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就象海水一样透明,就象出生的婴儿一样纯洁,让你无法抗拒她的诱惑。她会带你去很深的海底,你并不觉得难过。她有淡绿的头发,温柔的随着海水飘动。她的肌肤就象海水的泡沫一样雪白。

  她诱惑人的生命,因为她害怕孤独,她拥有一切,却唯独没有爱情。她喜欢诱惑年轻的小伙子,在他们年轻力壮的时候,让他们进入海底,让她永远可以看到他们年青的面容。

  三、

  我似乎从出生起就对水有一种渴望,我爱水,甚过于我的生命。我的水性是天生的。第一次看到水我就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我也这样做了。我感到我在下沉,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蓝色。我开始拼命的挥动我的四肢,我终于浮出水面,我急忙吸了一口气,我又沉下去了,如此往复我并没有淹死,我返回了陆地,我不觉得怕,我更爱她了。当我回忆起那段经历的时候,总觉得好笑,那时的游泳姿势大概是狗刨吧。

  河水的反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情不自禁跃入水中。

  水包容了我,包容了我的一切,我的对和我的错;我的卑微和我的高尚;我的脆弱和我的坚强;我的浅薄和我的深邃。我喜欢潜水,我觉得我是透明的,又象一条鱼儿,贯行于水中。我瞪着眼睛,看着透过水的水底世界,那样朦胧,缥缈、神秘。阳光在水底也变得那样温柔,我抬起头,身体就浮出水面,我闻得到空气的味儿。

  四、

  今年的冬天晴天很多,太阳离我们也远了,感觉不到它的霸道。

  我站在河上,她看起来是那样平静,我几乎感觉不到她的流动。我趴在她身上,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我听得到她的声音,遥远而又美丽。我渴望在她的身体里,可是她现在是那样的紧闭,即使有一道裂缝,我也无法接近她。我躺在她的身上,我可以看到晴朗的天空没有云彩。

  五、

  我从来没有想过爱别人,我只是生活在自己的生活里,外界的一切和我似乎没有什么关系,除了那条河,当然她不算是外界,她只是属于我的。

  她已经默默注意我很久了,这是她后来告诉我,我说那叫暗恋,她却纠正我说她只是觉得我很可怜,才关心我的。我并不喜欢"可怜"这个词儿,可我更不想对她解释。我们坐在河床上,我看着河水出神。

  "将来你打算干什么?"她的声音温柔的象唱歌,其实我更爱她的声音。

  我的答复她早就知道,"呆着。"我答道,她听到我这样说也就不问了,她明白我不想和她说话。于是我们就那样坐着,我可以尽情地遐想,我也会忘记她的存在而跳下河,体验那种回归的感觉。

  当我湿漉漉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似乎也变得更可爱了。

  她央求过我,让我教她游泳,可我在水中的时候从来没有教过她,她一个人可怜巴巴的自己折腾着,她因为这个和我发过很大的脾气,冲我又喊又骂,还挠坏了我的脖子。我本能的搂住她,我清楚的感觉到她的眼泪划过我的胸膛,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乖,别哭。"

  六、

  我对他们说我不想念书了,和我预料的一样,他们没有反对,他们和我一样需要吃饭。妈在我要走的那一刻似乎不大舍得,眼角也有了些泪,"到了那给家来个信儿,啊。"我咽了口唾沫,点了一下头。爸背对着我,我看到他的背也有些弯曲,鬓角也有些斑白,我以前从未留意过。他们毕竟把我养这么大,而我将无以回报,第一次觉得难受,心里有一种绞痛,我还是走了。

  她没有哭泣,我似乎被她的坚强而感动,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对她说我会回来接她,她听了这句话突然忿恨起来。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我说了无法兑现的诺言。我转过身,我觉得我几乎要哭了,我扯下脖子上的坠子,听妈说那是我身上一直带着的东西,我塞给她,那一刻我似乎预见到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风,送来了她的哭声。

  七

  我没有许多钱,我在路上打了些零活,赚的钱只够填饱肚子,可我终于看到了大海,我梦寐以求的大海。她和我想的是那么的不一样,她温柔的简直象一个刚刚当了母亲的女人,我本以为她会是波涛澎湃,气势如虹,象草原上发狂的野马群…

  泪水和海水一样咸。我的心在绞痛。我纵身大海,希望她能抚慰我的伤痛。

  八

  我一步也不想离开她,我只想留在她的身边,我不奢求什么。

  我在船上找到一个活,因为我还算是年轻力壮。他们很朴实,没有为难我,我不要钱,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我听到他们在讲水妖的传说。

  九

  那夜,大海终于露出了她的本性。她带我走了。我似乎可以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可我豪不留恋陆上的生活。

  我的四周都是水,我感到她正在溶解我,我在一点一点的融化。我仿佛听到水妖的歌声,我四处看,四处找…她有着动人的美貌,清澈的眼睛,雪白的肌肤,她的头发随着海水波动,听说她的歌声可以引诱年青的小伙子。

  我可触摸到她,她如我一样真实。我忽然发现她和她是如此的相象,我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她的嘴唇那样冰冷,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她却微笑,她拉起我的手,她要带我去海洋的深处,那也是我的家。她告诉我,那里有我渴望的一切。我随着她一直游向深海,我可以解脱,我可以自由,我可以飞…我可以实现我想要做的一切。

  十

  我化为海里的气泡,升到海面上。我听到人们在重复着古老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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