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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圣门

http://www.sina.com.cn 2001/04/29 10:36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乐乐贝贝0181

  梵蒂冈的初夏,澄蓝的天空浮着一丝淡淡的云彩。我穿着白色细带背心,一条兰色牛仔裤,光脚穿一双波鞋,独自走在圣彼德广场。此时是周日的正午,随着教堂钟声响起,教皇出现在圣彼得大教堂楼顶正中的窗口。往日空旷的广场被虔诚的天主教徒们填得人山人海,但却没有半点嘈杂,这里被一种神秘的静谧所笼罩着,只有教皇肃穆的声音在抑扬顿挫地回荡。

  阳光柔和地抚摩我的身体,慵懒的感觉从心里向四肢荡漾,环顾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广场,那高达25米的埃及方尖碑傲然指向蓝天,犹如凯撒大帝不死的灵魂。

  离开北京已经5天了。手机一直开着,却再也没有响过,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早已在某处静静地睡去。我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一次假想中的逃亡。当我拖着大大的行李离开家门时,他还在熟睡,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映照着生动而英俊的脸。我轻轻地吻一下他的额头,说:宝宝,我走了。他含混着说:ENJOY。甚至没有睁开眼睛。

  同居是他提出来的。在STARBUCK昏暗的灯光下,卡布奇诺甜甜的泡沫滑稽地挂在我错愕的唇上,他温存地用食指轻轻替我擦去,又吮了一下指头,很性感。窗外月色撩人,鬼使神差地,我坚决地点点头。

  这里不是我的城市,看不到海,空气中从不飘荡着潮湿而温暖的味道。我想,在外企透支青春这些年,我已经懂得如何善待自己,享受人生。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希望孤灯下不只是一张憔悴苍白的脸,我曾意想着能有一个宽大的肩膀,在疲倦和脆弱的时候,让我靠一下,然后擦干眼泪,继续前行。

  不知道两个不相信爱情的人在一起会是什麽样子?我问。你会看到。他答。

  于是,我搬进了他在城乡结合部的一所凌乱的公寓。他没有掩饰鞋柜里那双娇艳的高跟鞋,我也没有介意。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人生的画卷上,有心无心地涂抹了许多色彩,可爱情这一个画面的颜色依然灰白。

  我和他是那种很奇怪的PARTNER状态,没有承诺,没有誓言,甚至从不说‘我爱你’。他从不讳言自己经历过的女人和爱情,聪明又愚蠢,脆弱又孤傲,可怜又可爱。也许我对他只是一个乖巧的倾听者,他对我只是一个温暖的臂膀。直到有一天他说得口累,我听得心累,于是,我们决定闭口不谈过去。

  我们象受伤的野兽,互相舔舐着依然滴血的伤口,相拥取暖。

  工作、回家、睡觉。如水的光阴冉冉流走,我的生命波澜不惊、平和宁静。这样很好。

  在去梵蒂冈之前的两个星期,我在整理床铺的时候,看到了枕头上两根又硬又长的紫色头发,透着妖冶而放荡,也许是那双高根鞋的主人吧。心里竟会感到刺痛,决定不再碰他。我开始主动加班,在他睡熟的时候,才轻飘飘地回家,有时干脆睡在公司的木地板上,彻夜不归。

  在去梵蒂冈之前的一个星期,回到家中,看到他酩酊大醉地横躺在床上,地上堆满了喝光了的啤酒罐。替他脱衣服时,衬衫衣领上那抹艳红的唇印让我感到晕眩,我狠狠地将衬衣丢到了垃圾筒里。在他脖颈上嘬了一个大大的吻痕:你是我的。打完这个商标后,我注视他很久。我爱你。他好象在含糊地说着睡语,也许只是我的幻听。

  我看到了:两个不相信爱情的人生活在一起,只有绝望。窗外月光如水,我潸然泪下。

  “圣彼德教堂的大门标志着圣与俗之隔离,标志着教堂内外之分别。根据基督教义,这是向那些站在门外的不信上帝的人们开启的“天国之门”。经过圣门的朝圣者都能得到上帝的宽恕,但是事先必须完成以下义务:忏悔、领圣体、向教皇祈祷、静心。“身边,来自北京的一个漂亮的国旅导游正对那一簇暴富起来,目光空洞的花花绿绿的人群解说着。

  我仰望着眼前壮丽的米开朗基罗式的圆顶教堂,心中肃然。贝尔尼尼设计的半圆形回廊,如巨大的双臂,拥抱着虔诚的教徒们和象我一样的匆匆过客。突然感动这里的古老久远,感动空气中漂浮弥漫的虔诚,突然觉得生命是如此渺小虚空,世界很大,我很小。

  我小心翼翼地逃避爱情,只是因为怕被伤害。我和他其实是同类:出色、脆弱、孤独、敏感、任性。冥冥中那只巨手把我们时而抛向过天堂,时而打入地狱,我们变得自私而无畏,开始戏谑人生。

  此时此刻,我就是一只迷途的羔羊,在这次心的逃亡中,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变得沉重。我从未象现在这样渴望爱情,渴望他的电话。随着拥挤的人流,我向着圣门走去,触摸那扇光滑冰冷的铜门时,豁然开朗是我迷茫的心。

  ECHO,你什麽时候回来?......我需要你!......你不在的时候,我才知道你对我多重要!......我爱你!不能没有你!......听着他焦灼的声音,我象个受委屈的孩子,在电话中哽咽着无法言语。

  也许穿越圣门的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已被涤荡得透明清澈,上帝一定已经听到了我虔诚的祈祷。是的,我爱他。我想回家!我含着热泪,微笑着望着如血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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