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网友:林禺
在这个城市,要知道像我现在的职业每月收入600元,几乎不够活下来。但是,我仍然干得非常认真。上学时老师逼着我写的什么干一行爱一行还是爱一行干一行的所谓润笔作文在我眼里都是他妈的屁话,我觉得。其实特别简单,要不是这职业几乎不用动脑子,我还真不想来干。
我的活很简单。钻进那只大气囊,剩下的事就是自己指挥了。站在这家西餐店门口,我的作用是为来来往往的孩子增添乐趣。他们一般会用脚踹我,或者打我,或者有小孩会找到尖刺的东西来扎我。一般来说,他们面对我的时候,只想着如何能弄倒我,弄疼我,以满足他们最大的破坏欲望。高兴的时候,我会冲着他们大喊一声:没人道啦!
小孩会飞快地跑回父母的怀抱。他们的父母总是说:你是不是打疼爷爷了?我知道,被气球包着的我虽然并不老,但气球是个老爷爷。因此,我被气球上升了一个档次,成了爷爷。也因此,我可以看得到那些父母们赞赏的目光,他们充满感性地看着我,比看他们的孩子还要感仔细。当我因为被某个孩子的尖刺扎得想跳脚时,我会大吼大叫,用包着我的气泡轻轻碰一下那些孩子,孩子像一只只小恶狼,在我身边游走,我则是一只肥大的老头,被孩子们戕杀。
而这些也许不是我喜欢这个职业的根本原因。其实,像我所在的西餐店,来得最多的人都是时尚青年,而她,却不一样。
初见她时,是被她的眼神吸引住的。当时一个孩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钢筋,然后,他就狠狠地打在我的屁股,也就是老头的腿上。我当时哇地叫了一声,这声叫绝不夸张,我是被打疼了,并且差点坐倒。转头去看那孩子时,孩子咧着歪嘴,把钢筋当成了剑,以电影中武侠少男的姿势就刺了过来。我因为被气球限制的原因没法闪身,这硬梆梆的一击正中我的大腿。我继续哇了一声,我相信当时我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了杀气,我的脸应该是狰狞的,当然,我被气球包起来,他们看到的永远只是笑眯眯的老头。
而这当儿,那个孩子的母亲——我承认刚开始时我并没有注意她。她的出现非常突然,是跟着我对孩子视线的转移开始的。她的装扮非常普通,一件露着肩膀的小背心,这在这个以节约为主题的城市并没什么奇特的。她的湖蓝色的短裙很有垂感,随着她俯身去摸着小孩的脸而微微向上滑行了一段,继续暴露她细长的腿。她很青春,很健康,很白,非常干净。
因为对小孩的视线跟踪,造成了我本来的杀气突然淡了一些。她对那孩子说:看,你把爷爷弄疼了!
小孩满脸是汗,她就给孩子擦汗,仔细擦,动作很轻,风也很轻,她的身体随风微微摆动,她的曲线在我面前,这和我脱下气球,和她坐在一处时的感觉又不一样。
应该说这是我们见面的终结。事实上,在回忆我的这段经历时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为什么非要以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作为开始?难道我还想继续这个历程吗?
那天是这样的。首先,这是我最后一天上班,其次,那孩子在收拾了我以后,在被母亲幸福的关怀中对她说:我替你收拾这个色鬼了!
同时,我看见女人看了我一眼,我还看见她们身后五十米的地方,一个男人正拿着一束玫瑰往这边走。他终于走到了,把花递给她说:我们回去吧。
她又看了我一眼,是最后一眼,拉着孩子跟男人走了。然后,我再没见过她,也再没去那里钻进气球里上过班。
有时候我在想,什么是缘分?你能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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