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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树

http://www.sina.com.cn 2001/05/12 12:27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青水寒

  爱上了一个孤独的男人——你这样告诉自己,其实当时我在旁边,我猜你是在说给我听。

  我一言不发,望着窗外。病房里四面白墙,桌子、床、被也都是白的,唯有窗外的几棵绿竹闪着颜色,有选择吗?

  你低头看了看,挤着笑容说:你还是穿凉鞋呀?你真的不冷吗?

  我没有回答,不要以为我在耍酷,只是因为我知道她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她问这个问题不下十次了,在我第三次解释完后的就告诉自己:别犯傻了,这根本不是个问句!

  你又笑了笑,这回倒是一点勉强的样子都没有:我记得小许也是这样......瞧,我就知道你会想到他。你总是提起他,拿我跟他比较。有时候我想:在小许面前,你会比较我吗?

  医生刚刚进屋,就被一位老汉揪住,从老汉嘴里蹦出一串土话,没等我分析好音阶医生已经埋怨道:都告诉过你要住院一个星期连续用药才能根治——才刚有好转你就接她出院,现在病不是又犯了!来来,跟我去办理住院手续吧...老汉扶着他哪已面色惨白的老伴跟了上去,嘴里喃喃:不是没有钱吗;好歹这才凑了三百多块,先住着,剩下的我再....

  我想起了那次在武汉车站,一大堆小贩在站台上叫卖。你从车窗伸头出去:买串芭蕉!几个小贩赶忙挤到跟前,你却说:不是啦,我要买你的。一位年纪大到可以当我奶奶的小贩手里捧着一串又黑又小的芭蕉,仿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是你啦”——你似乎有些着急了,不过总算在开车前把那阿婆手里的东西(我的确不太愿意称这东西是芭蕉)买了过来,你的身体不是很好,小许又不是一个爱浪费的人,在我抗议无效的情况下小许和我把那串东西塞进肚子。结果可想而知:我们的肚子都革命了。

  百无聊赖,我掏出了速写本,对这窗外的竹子胡乱绞了起来。你闭着眼睛休息着,我瞟了一眼,心里打算画完竹子就画你;刚刚准备完竹,医生就回到来,把了一下脉问了几句废话,随即告诉我:如果头不晕了就可以接她回家去休息了,接着把还有两天的针要打的话又叮嘱了一遍。在医生做最后的检查的时候我被柜上瓶瓶罐罐中一个亮晶晶玻璃树吸引住目光,它在贴着各种标签且略带陈旧的药瓶中显得格格不入,充满了趣味。医生也凑过来:看什么呢?我说:玻璃树。她笑着解释:这是一位来这里打针的小朋友送来的礼物,我觉得挺好看的就摆在这了。哦,真的很漂亮。我转过头,问你:你现在能走吗?我送你回家吧。

  说我没有钱,认识我的人都不信:画布、颜料、书每次都是上百的开销,而且买东西几乎不讲价——朋友托过我买过几次东西后再也不肯让我帮忙;极少的几次讲价都不是很成功,因为我本着拿奸商开涮的态度自然效果不佳;说我有钱,认识我的人都不信:我的那几件换来换去的衬衣,都被我洗得成透明状,我初步估计已有N位女生想问我去哪里买的布料,只是畏于我的速度(朋友我的走像跑,我是不信,因为如此一来我的跑岂不成飞了?)不曾得到机会罢了。事实是如你所知,我没有蓝色的野狼;我的野狼是二十八寸的黑色,此时你坐在后架上,我的心里则盘算着遇上交警后的说辞。你打破沉默问道:怎么样,想到办法没?我胸有成竹的说:不会有问题的!我就说跟你根本不认得,路上遇上你突然犯病,我本善良没得办法,交警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啪”话没说完背上就被重重拍了一下:哼,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不要忘了我是黑客!我正诧异于一位大病初愈的女生这么有这么打的力气,待你提到黑客,我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说小许哪档事阿!你以为?其实事情原委我也不太清楚,估计是小许被某个她缠住了,作为朋友的你不能坐视不理。我一向对这种席梦思(对不起,说习惯了,我是想说某个带“席”字的言情作家)似的爱情很不感冒,上次你找我商量时,我憋了半天,待挥身冒着傻气后,终于捡到了一句很老土的话:你可以不去爱她,可你没办法阻止别人爱你。也许是因为它的老土,你居然忽略了我的费劲,竞威胁我要好好想个办法,威胁的借口就是“我是黑客”。我还正奇怪这阵子我受到的木马攻击特别多,起初以为是红黑大战带动起的黑客工具试验浪潮,现在想想原来是你的实战演习。呵呵,说不定你的病倒也跟小许有关.......

  “叭”又是一巴掌,仿佛猜出了我的心思:说,想到办法没有?老师曾经用过“不见棺材不掉泪”来形容我,因为我上课极少听课,看课外书、涂鸦是家常菜;何奈我每次考试总是涉险过关,所以一直未曾有机会“落泪”——倒不是说我是天才,而是每次看见棺材时我七窍中的六窍都大通,灵光不断,这次亦然。我沉了沉声音:方法倒想倒了不少。比较简单的吗有:既然躲不掉,就干脆接受她吗!“巴”,这是在表示否定。我只有继续:方法二,你去跟某她说,你认识一个小子,他比小许还小许!然后你就把我介绍出去——唉,为朋友我只有两肋......"叭",又是否定。我皱皱眉:方法三,赶快让小许找个女朋友,断了她的念头不就结了——我说干脆你去跟小许说了算了。说什么?我抓了抓脑袋,停了一会儿:说你喜欢他很久了........

  再也没有巴掌打在后背上,沉默,在很长的一段路上你一直都没说话。我想我说错话了,虽然我不太确定错在哪,可我还是决定向你道歉。在我转过头的一瞬间,车子也同时停住了。——车架是空的!你何时走了?我愣在马路的右边,看着空空的车架,喔,其实车架并不完全是空的,我只所以发愣,是因为上面放着一座亮晶晶的玻璃树,竞是在医院看见的那一个......

  我赶回医院,红着脸还回玻璃树。医生却莫名其妙的说:这是你自己带来的东西,我们这没有这个玩意。我更加莫名其妙的回到学校,去找小许。朋友笑成一团,还有人开玩笑的用手背碰碰我的额头:脑子没烧坏啊,怎么说胡话?我往他的屁股印了两个脚印后,从他干架般的口气我终于确认,学校里的确没有小许这个人.......

  我不打算去查学校的花名册,于是径自去到饭堂,要了五两饭和一份青菜,三下五除二后我回到宿舍,往床上一滚,被子一卷。决心忘记一切,包括刚才的哪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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