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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失我爱

http://www.sina.com.cn 2001/05/15 10:04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小旋风3号

  披着艳丽颜色的誓言,

  和我苍白的爱情一起,

  都成为了过去,过去那些,所有美好的回忆。-------引子。

  壹。

  现在手上的表是我去年圣诞节在伦敦一家制表店订做的。

  上面刻着我的名字,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孤独,美丽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摇晃,而奔波。它被尖韧锋利的美术刀深深刻在分钟的指针上面,还被涂上了新鲜血液一般的猩红色,在纯白的表底色衬托下看起来就像一滴血在不停地颤抖,颤抖。

  我从小就非常迷恋各种各样的手表并且对它们有很强的占有欲。每当走到一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我都会买一块新的送给自己,比如澳门,比如巴黎,又比如,现在到达的这个地方:吉隆坡。

  从上海到这里需要不是很长但会令我非常疲惫的时间。机场的对面是一家冷饮厅,老板是个华人,矮矮胖胖,很有亲和力。

  我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它美丽的夜色让我心仪,我钟情于这种画面:挥洒在无边黑暗中的片片灯光奋力地穿透着天空,像无助的孩子等待分娩的力量一样,微弱但执着。

  我走进冷饮厅选了一张靠窗的位子坐下,等待着公司驻马来西亚办事处人员的到来。电视屏幕紧紧贴在墙上,画面中是本地的一支摇滚乐队在不遗余力的声嘶力竭。厅中的人群不断以极快的速度更新,像北京的大型话剧舞台,角色之间在狭小的空间内转换,转换。

  接我的人终于来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在机场和‘奔驰’之间忙碌的搬运着我的五大包或公或私的物品,然后把自己塞进座位,随着长长的车流消失在铺天盖地的夜色中间。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考察一年来子公司的工作成绩。为了生活和充实,我必须花一年里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各个城市之间穿梭,到每一个地方都匆匆忙忙,来的急促,走的也急促。

  这里的公务像以往一样很快的处理完毕。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谢绝了公司经理诚挚的邀请,一个人晃在吉隆坡的街头,坐公交车,坐地铁,往返于我在本市地图上找的到并且能够吸引我的目的地之间。

  三天时间马上到了。我的行李也从来时的五包变成了七包,里面不但有马来西亚的风情,还有我喜欢的CD,让我意外的是,在这里也能买到邓丽君。这里的一切比我想象中的感觉要差的多,大多和其他国家的城市一样不能免俗,除了夜色。走的时候恰好又是晚上,这让我感触非常,并不甚欣喜的彻底放松,静静的感受这种美丽的黑暗。

  我突然想起还没有给自己买一块手表。离飞机起飞还有六个小时,我毅然冲进了这个城市的怀抱。但我没有想到,这次冲动会变成一场劫难,我生命中不能承受的一场劫难。

  贰。

  终于,在伦敦道的一家店铺里,我找到了自己所钟情的一款,它的壳是木制的,上面还有原来的纹理,紊乱而清晰。我钟情它,就像钟情这个美妙的夜晚一样,迷恋但没有理由。

  他进来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发觉,甚至没有一点点的预感,尽管平时每次巨大事件来临的时候我都会有莫名其妙的前期感觉。

  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比我整整高一个头,健壮,清秀,冷傲。

  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刻意地注意他,只是在转身出门眼瞥过他的一刹那,才把目光定格在他的身上。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宿命。他忧郁,冷酷的眼神里有一丝不被轻易觉察的温柔,却被我敏锐的眼睛不幸的捕捉到。这是我的幸福,也是我的灾难。

  他默默的都到老板面前,嗓音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冰冷。冷的让人打颤:欠你的钱我只有一半,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虽然他说的是英文,但我听的出来里面有无奈的屈服和对自己自尊的尴尬。

  马来西亚的生意人也许全都很现实,无情。我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里面走出来的三个人把他踢倒在地,用力的用拳头和木棒在他身上挥舞着。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不走,还会有心痛的感觉。

  我甚至想不起来去拉开他们。泪水竟然没有知觉般的从眼眶中流下来,落在地面上,伴着店铺里的混乱叮当的响着。

  终于打完了。老板和另外三个人用马来西亚语辱骂,威胁着他。虽然听不懂,但我知道,他们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他站起来,把原来不属于自己身上的灰尘和污土拂掉,转身走出门。脚步和进来的时候一样,平稳而坚实,眼神也和进来的时候一样,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忧郁,冷酷。

  我神经质的跑了出去,追上他的背影,在他身后跟着。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我要跟着去哪里,更不知道跟着要干什么,只是慢慢的随着他,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但没有回头。

  叁。

  我跟着他来到一片居民区。看得出来这里是经济不很富裕的人群居住的地方,杂乱,肮脏。

  我麻木的随他进了门,家里的一切让我新奇:乱七八糟的健身器械,洁白纷乱的床盖,天蓝色的窗帘,黝黑的屋顶。房间似乎和外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干净,安全。我看见屋子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张放大了的照片,上面是两个拳击手,一个被打翻在地,另一个笔直的站在擂台中央,眼神坚毅而忧郁,便是他。

  他走到我的面前,把手伸进我的手袋中关掉响个不停的手机,然后把我腾空抱起。我安静的任由他做着一切,闭上眼睛,大脑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他很会接吻,也很会调情,疯狂而不失温柔,缓慢而不失节奏。我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像陷进了一张巨大的云彩上面,想要挣扎而浑身没有一点点力气。

  我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亲热过,这样的感觉让我不能自持,晕晕欲醉。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从头发到肩膀,从胸部到脚趾,一寸一寸都不放过,我的嗓子像被堵了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把我脱的一丝不挂。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我也开始动手脱他的衣服。整个世界一片安详,静得没有一丝一毫干扰,仿佛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了这个空间,安静,疯狂。

  我从床上坐起的时候,他还躺着。眼睛闭得没有一点缝隙,似乎睡着了一般。

  我慢慢的穿上衣服,看到床单上的一朵玫瑰,花朵绽放,鲜红欲滴。我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大滴地滑落。

  他赤身裸体的走到我的面前,用英文问我是不是日本人。我摇头。他又问我是不是韩国人,越南人。我用中文说,你会讲中文吗。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瞬间消失,告诉我他也是中国人。北京人。

  我告诉他我今天晚上应该回上海但已经误了飞机。还告诉他我不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还告诉他我爱他。他问我理由,我找不到。

  他冷漠的跟我说,你离开我吧,跟着我会很危险,还问我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我猜他是拳击手,他说是以前。他告诉我他不久前受到重击现在再没有能力打拳,靠贩毒为生,因为合约和手表店的老板有金钱关系问题,在十天内不能偿还的话就会被废掉一条胳膊。

  我看着他说,我有钱我可以帮你还,你跟我回中国吧。他笑着说,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女人来照顾自己。我非常坚定的说,你不答应我就死。

  肆。

  我们一起去还了欠的剩余债务。

  我挽着他没有失去的胳膊走在去往子公司的路上,我打算处理完所有事情后搭乘公司回国的汽车一起回去。

  我需要他,不可救药的需要他,我需要幸福。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眼睛都写满了惊异和不解。我坦然的和经理说好回国的时间后发现自己的手袋丢在了车上,里面还有这次来拿的文件,因为需要重新更换,所以得把旧的交代完毕。

  走到出租车前我听到了根本不能相信和接受听到的话。他正在对着我的手机和手表店的老板讲话: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回国后拿到她们公司的银行帐号和信用卡,一切等我消息。还是熟悉的英文。

  我恨他为什么不用马来西亚语。因为这样我会幸福的听着他,听着我唯一深爱的男人的嘴唇说着充满磁性的声音。听不懂也幸福,哪怕是欺骗。

  我冲到卫生间里大声的哭泣,却没有一点泪水。我的心像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被插进一把尖刀,无比锋利的,惊恐而不痛苦。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我不能没有他,不能,不能。

  门被推开,他走了进来。我哀怨的望着他看似善良,单纯的脸,泪水无声的滑落,完整的滴到地面上,再四分五裂的碎开,一滴砸在另一滴上,每砸一次,我的心就痛楚的痉挛一次。

  他关切的询问,还用温暖的手握住我的手,握的我的心一紧一紧,就象我现在的心情,渴望而惶恐。

  我们是一场误会吗?我问他。他出人意料的把脸贴在我的耳边,轻声的说,我答应你,一生一世。

  我像被什么炸开一样,感觉身体和灵魂一分而二,飘荡在无边的空中,随手可触但无法把握。我为了这句誓言而感动尽管我知道这是假的。

  我紧紧握了他的手,走出了大门。

  伍。

  汽车在颠簸的行驶,我软软地靠在他的身上。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有力的温柔,频率很慢,象现在的时间似的。

  上海的夜色虽然不如吉隆坡,但它让我感到安全。我沉浸在这夜色中,静静的感受这难得的温馨。

  他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安详。熟悉而陌生。

  我哭着和他接吻,疯狂的接吻。我咬着他的舌头拼命地吸吮着,泪水悄悄的淌到嘴里,我发现它竟然是甜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抬头望着他。他诧异地看着我。我听见你电话了。我平静的说。

  他低下头,深深的吻了我的脸,说,对不起,我被他们逼着的。原谅我,好吗?瞬间,我的心彻底死了。如果他承认这一切我或许会义无返顾,可惜我却感觉这个世界的组成原来都是欺骗,虚伪。我知道这一切。如果是逼迫,我完全有能力保护你在中国的安全,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我发疯似的打着他。

  我打累了,又抚摸着他的伤痕哭泣。

  他静静的说,对不起,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爱你的人,再见。

  我大声哭着跑回神秘的夜晚中。

  他走了。象当初来一样,无声无息。

  每天的晚上都是我的无眠之夜,担心,害怕,惶恐,不安充斥着我的每一天的生活。我无力反抗,心力交瘁。我怀念着我的第一次,也担心着他回去的结果。我深怕再次看到他忧郁的眼神和倒在地下的身影,他所有的一切让我憔悴。

  我终于没能摆脱这场劫难。

  我要去找他。

  陆。

  我再次踏上吉隆坡的土地。

  我去手表店找他们,但没有找到,那里已经被拆掉扩了新的路。我只剩下他住所的一处希望了。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样的结局和情景,我只知道我要找到他,我魂牵梦绕的情人。

  走到门口,我紧张的即将崩溃。我深怕再听到什么我害怕的东西,怕的要命。

  开门的是一个马来西亚女孩,高高瘦瘦,清纯亮丽。我意识到了什么,心脏一阵阵的剧痛。

  女孩告诉我的内容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她是马来西亚最大的电脑制造公司总裁的女儿。和当初的我一样,很巧合的遇到了他,又惊人的被他的优秀和悲伤所吸引,又是一见钟情,还是不可救药的。我的大脑一阵阵发麻,伤心欲绝。

  我怀着报复式的心理走进了警察厅。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带上手铐,他哀怨的眼神让我心疼。我的所有梦想,和他远去的身影一起,漂流远方,远远地,远远地。。。。。

  我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也许,他已经走了,走的远远的,不再回来。

  我抬起手,看着在马来西亚买的手表,望着这个让我和他认识的物品,心里说不出的酸楚,阵痛不已。

  披着艳丽颜色的誓言,

  和我苍白的爱情一起,

  都成为了过去,过去那些,所有美好的回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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