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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年少

http://www.sina.com.cn 2001/05/21 10:42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风残月3089

  序

  我是一个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女孩。

  我也会冲动到不顾一切的时候。两者并不矛盾。

  事实上我生来便是一座貌似沉睡的火山。

  可惜从来没有人看清这一点,包括我自己。

  直到两年前……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逢弯向右一万次,我们也找不到迷宫的出路

  (一)

  我高三了。

  高三并不似传说中的可怕,这一点恐怕被高三(2)班的大部分同学所认同了,男女生之间的交往也改高一高二时的含蓄,收敛,变得大胆而又直露。眼下正坐在我面前高谈阔论的这一堆男生便是明证。说实话,我并非是个相貌出众到能吸引众生的女子,甚至连一个好的聊天对象都算不上,除了我会在让人忍俊不住时适可而止的笑上几声以外,我实在想不出与我聊天有何乐趣。或许是我优异的学业成绩让人钦慕,或许是我文静柔弱的外在符合了他们对于女性的某种理想,总之,男孩子的心思是我无法猜透的诸多事情之一,至今仍是如此。

  *人——难懂的动物;男孩子——更难懂的动物。*

  (二)

  “请问作为本班四大才女,你有压力吗?”“和尚”自认幽默的模仿着昨日电视中秋香与唐伯虎的对白对我说道。我埋头于我的物理习题,置之不理。众人哄笑。“和尚”于是欺身上来拔去了我手中之笔,这在风气保守到男女生之间甚至不可有手足之触的南方小镇的这所重点高中来说,实在是一个惊人之举。我又羞又恼的呆住。而众又哄然。“‘和尚’,你是不是欠揍?”是坐我后排的后排的“兔牙”。和尚果然放下我的笔便扭头黯然的走开了。兔牙则走上前来,“JJ,你别理他,我们还是来讨论讨论物理题吧。”手里拿着他“23”分的物理考卷,脸上挂着暧昧的笑。众又哄然。“23”,我是永远记着这个数了,因为那日也正好是10月23日。也正是在那日,我第一次发现“兔牙”的兔牙并不是那么惹眼,我也第一次发现兔牙在我们班男生中是这么一个举足轻重的人,尽管他只是不怀好意的帮我摆脱了窘境。我实在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在旁人看来……旁人根本不会对你细看。*

  (三)

  我自小便是妈妈眼中的乖女儿:我从来不独自逛街;我从来不和男生通电话,公事也不;除了上晚修,我从来不在晚饭后出门……哥哥却完全不同:他整宿整宿的不回家,从不细声细气的与妈妈说话。我和他很少碰见,也无法沟通----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他有时也会在雨天里旁若无人的走进高三(2)班,一声不吭的把一把黑伞放在我桌上,然后扬长而去----当然再见面或许是几天以后的事了,我从不道谢,我知他不稀罕。我想我有点恨他,他夺去了太多父母本可以给我的关注。爸爸可以接连几个小时不知疲惫的痛打他,妈妈可以痛哭流涕、竭斯底里的骂他。而每每我拿回门门优异的成绩单时,得到的只是父母有气无力的一句:“唉,你哥要有你一半乖就好了----”直到多年后的某一天,我才明白,我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拿他当个偶像崇拜着的。

  没有他,或许也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切了……*透过泪眼,你怎么看得清自己心底写着什么*

  (四)

  我站在滂沱大雨中,无伞。怎么会在雨中,我已不复记忆,只记得是个雨天。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半小时一部的公车进站,看着旁人拼了命的挤上了车,看着车艰难的上路而无动于衷,我一定是疯了。

  “TangTangTang”一个黝黑黝黑的人踩着辆28的“重型坦克”过来。

  是他!兔牙。

  一个急刹车,忽然发现他一双很亮很亮的眼睛,“JJ,是你?上车!”

  “……”我默然。

  一把拽过我的手,“要上快上!我还有急事。”雨似乎是没有尽头了。

  一盆一盆的倒在他头上,又一滴一滴的落在我臂上。

  一滴

  两滴

  三滴

  四滴

  ……

  “停!我家到了。”

  想道谢,想起哥哥,作罢。……

  那个雨天或许也从不曾有过。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我和他偶然经过这个车站,我涩涩的问起他那天怎么会想到送我,他愕然:“我从未骑车来过这边。”

  *我在世上做梦,还是,梦到我在世上——那不重要*

  (五)

  一连下了几天的大雨小雨,今天总算放晴。入秋以来,我一直不适。先是头痛了好一阵子,这几周胃病又发了。一小碗晚饭,每每让我胃痛得半夜醒来。我开始喝粥,咸菜下粥,也甚可口。母亲见了,只是皱着眉说了声:“你近来怎么吃得那么少?”便不理我了。

  不受父母关注原来也有好处。只是白天,我又头晕得厉害了。于是对于每日在我座前高谈阔论的男生们,连浅笑也是不情愿的了。自然大部分人都知趣的转移了阵地,只剩了原本就坐我前排的和尚和Quake(即兔牙,不知从那天起,我已经习惯叫他本名了,他的本名比兔牙好听,我觉得)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做着徒劳的努力。我还是作势埋头在一本习题中,天知道那是数学还是物理,我只是头疼。

  头疼之余,我拿眼角溜了Quake一眼

  他的眼睛确实很亮。

  我下了一个结论。

  “唉,昨天的雨下得真他妈大,害得我屁事也没干成。”

  我一阵心悸,吓得一抬眼。

  他正拿眼瞪我。

  忙拿起要发的数学作业本(我是组长):“你的作业本。”

  “‘谢谢’也没有一声?”

  我又心悸。

  “谢谢。”声细如线。

  “讨来的不要。哈哈哈!”

  这才惊觉。

  我为何要谢?给我个理由先。

  我笨得象猪。

  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别人不知道——也许知道?我不知道

  (六)

  开始有意无意的撞上他的目光,

  开始有意无意的对他浅笑,

  开始有意无意的收藏他说的话,

  开始有意无意的翻他的作业本,

  ——于是现在就只剩下他还在我面前自说自话了。

  “JJ,怎么今天没去看我踢球啊——”

  ——厚颜无耻,我从来不去

  “见鬼,被一班毙了。”

  ——好!

  “可怜我的仔裤,裤腿全脏了。老爸知道我去踢球,一定会打死我。”

  ——不!我抬头关怀了他一眼

  “我只好——把裤腿全剪了。”

  他抬腿放在我桌上,“呵呵,苹果牌的短裤也很帅吧。”

  我再也无法忍受,张口:

  “哈哈哈!”

  “呤——”上课铃响。

  数学老师用去疯人院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若是死水,怎会有波澜*

  七)

  “JJ,我可以坐在这里吗?”Quake露着森森兔牙,假惺惺的斯文了一番。未等我抗议,一堵人形墙已挡住了我前方的所有光线,浓浓的烟味在我四周弥漫开来。

  《孔雀东南飞之现代版》,我不懈的在我的作文本上画着鬼符,

  心里胡思乱想着刘兰芝嫁给一个烟鬼会怎样的问题。

  “付出一定会有回报吗?”

  假充深沉!我不屑理之。

  “见鬼的物理题,我和胖子用了昨天整个晚自习也没写出一道!

  回宿舍,和尚还敢在那里屁话连篇,说什么付出一定会有回报,狗屁!”

  天哪,他几天没刷牙了?!

  “可怜我又没他那么油嘴滑舌,”

  他终于知道什么是谦虚了,老天保佑。

  “争不过他,只好和他干了一架……”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我画鬼符的手也不觉停滞,眼定定的看着作文本。

  “后来,我在铁轨边的山坡上坐了一夜,想了一夜,也吸了一夜

  的烟……”

  沉默,浓浓的沉默掺合着浓浓的烟味让人透不过气来。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他的眉宇之间尽是忿然,他的大手一把覆上我握笔的手。

  “别写了。”他说。

  而我,我昂起头看着他,我平静而又坚定的说出了我已在心里

  说了千百遍的两个字:“有的。”

  “什么?”他错愕。

  “回报。”

  一丝莫名的清香在我俩身边荡漾开来,

  静静的淡淡的荡漾开来……

  *我从不为昨天悔恨,我也不为明天忧愁,我只为今天的拥有而快乐*

  (八)

  Quake霸道的借了(是“有借无还”的“借”)坐我后排的某人的座位,

  保持饿鹰扑食状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从早自习到晚自习

  ——我捂着耳朵大叫:“不要烦我!”

  ——可是我喜欢

  下课铃响,Quake每每霸道的握住我的手,不许我在课间写任何的作业

  ——我立马跑到教室外的水龙头边洗一遍又一遍的手

  ——可是我喜欢

  跨进教室,Quake每每瞪着闪亮的眼、挂着他如假包换的暧昧的笑向我走近

  ——我茫然的作势回瞪他

  ——可是我喜欢

  ……

  不知何时,雨又滴答滴答的打在窗棂上了。我又习惯性的忘带了伞,只好百无聊赖的在数学书上画着垃圾画(后来当我为Quake解疑说那些是垃圾时,他颇不以为然:“这怎么可以叫垃圾呢?”为防容不下太多谄媚之语,我忙洗耳。不料他满脸严肃外加烈士赴刑场时的凛然正气:“废品回收站都不要的东西也配叫垃圾?”……

  (而今,过往的一切重又一点一滴的浮上心头时,

  那时的甜蜜已经那么遥远得只剩了悲哀了!)连哥哥也把我忘了

  ——我有些失落

  一把大黑伞在我头顶撑起,伞下是闪亮的眼。

  “我送你!”

  “Quake,你这一招是不是太老土了?”

  “唉,你自己要喜欢这么老土的人,你要我怎么办?”

  “你!”我气得正要跺脚,Quake已拖着我的手走进雨中了

  在校门口,谈笑中抬头时忽见道旁树下那熟悉的黑衣人,是哥哥!我怔住了,哥哥呆立了几秒,冷冷的看了看我,看了看Quake,把手中的那把黑伞狠狠的扔在树下,随即闪进一条路旁的小巷不见了。

  “刚才是你哥?”

  “不相干的人,你问他做什么?”我不顾心中的绞痛毫不脸红的对Quake说谎。Quake觉出了什么,一路上只是说着他无穷无尽的笑话,不再问我。终于到我家楼下了。Quake忽然说:“如果是我让你感到耻辱,请告诉我,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任凭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冲刷着我的脸。

  你们不会是我的耻辱,哥哥不是,你也不是,永远。*世上所有的相爱的人的快乐都是一般无二的;而痛苦——痛苦却是各式各样的*

  (九)

  不知从何日起,Quake开始每日送我回家,接我上学。虽然他寄宿,我走读,但是Quake卓越的翻墙技术成功的克服了这一障碍。从前哥哥上学时曾用的无人小道成了我们的专属,Quake常戏称为“情人路”,

  不想作文极烂的他高兴时也会吟上两句“未经情人路,怎知情的好”,并洋洋自得的说“JJ,

  不是我自夸,若我对读书有对你这么感兴趣的话,年级第一名哪有LL的份啊,她早一边凉

  快去了。”

  我足足用了30秒才忍住笑,平静的说:“Quake,我妈从小就教育我,为人一

  定要诚实,所以,有一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

  “什么话?”

  我满怀柔情的看着他,柔声说道,

  “你实在是很不要脸。”

  Quake气得向我挥拳,忽然他又把拳放下了,竟也平静的说:“JJ,我妈从小

  就教育我,为人一定要诚实,所以,有一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

  “我不要听。”我忙捂着耳朵咯咯笑着向前跑去。

  Quake一把拉住我:“不,你一定要听!”

  “什么话?”

  他满怀柔情的看着我,柔声说道,

  “我实在是很喜欢你。”

  一抬眼,竟已到家了,“情人路”实在是太短了。

  *如许多爱,教我如何承受;如许多爱,又教我如何收回*

  (十)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秋夜,Quake牵着我的手行进在情人路上,在我耳边细诉着可恶的统治者——他老爸当年如何剥削与压迫劳动人民——他,而勇敢的劳动人民又是如何与之斗智斗勇的古老传说。我静静的聆听,不由得想到一个人,原来他们如此相象,我惊觉。我的手心开始冒汗。

  “你怎么了?”他握紧了我的手。

  “没什么。”我细声道,眼光飘向前方。

  影影绰绰的,竟见一浑身黑衣之人斜斜的靠在墙边,口中叼着烟,火光在夜色中时明时灭。

  待走近时,黑衣人似乎动了动,哑哑的声音随即传来:“小妹!”

  又是哥哥!

  他冷冷的盯着我的手。

  慌乱中,我回头看了看Quake,迎上的是他温暖的目光。

  他捏了捏我的手便松开了,“大哥有事与你谈,我先回去了。”说着,他

  扭头便走,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望定哥哥。

  “他只是个小混混,同我一样甚至还不如我的小混混,你知道吗?”

  “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你是爸妈的好女儿,是哥哥的好妹妹,你怎能这样?”

  “可他们想要的不是好女儿,而是好儿子!”我几乎是竭斯底里的大喊。

  他狠狠的甩掉了手中的烟,缩回了墙角,不再言语。

  我坚定的向家走去。

  妈妈一如既往的漠然的说了声:“回家了?”

  “回家了。”我也漠然,心中却是浪潮汹涌。

  天,我这样爱他,我也这样爱他。

  *爱有许多种,你最想要的那一种总是你得不到的那一种,这恐怕是真理*

  (十一)

   

  时间实在是件奇妙的事物:痛苦的时候,它漫长至于停滞;快乐的时候,它又如斯飞逝。转眼已是深秋了。对我,父母是如常的漠然,哥哥是失望后的冷淡。只有Quake,只有Quake是那么的温暖与热烈。早自修开始已有十多分钟了,有人才顶着鸡窝头,拖着球鞋一阵风似的冲进教室,一脸如假包换的暧昧笑容,又是他!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没能去接你,真是对不起,对不起……”

  真受不了他的一脸假笑,惟恐他人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似的。

  “为了表明你对我的谅解,帮我系鞋带好不好?”

  知道自己脸皮厚,还好意思拿出来show。“做梦!”“什么?做梦?那可否帮我把头也梳一梳,反正是做梦嘛,不要紧的。”我正欲掏出面纸,以免吐得满地都是时,班主任一脸怒气走了过来。“Quake,你给我滚出来!”他乖乖跟着班主任走了,临出门对我狡獬一笑……早自习快下课时,他又灰溜溜的跟着班主任走进了教室。“下面我们来听听Quake同学的深刻检查。”讲台下一片寂静。他从口袋中掏出皱巴巴的一团纸,足足花了三十秒才把它展平,然后念道:

  “在这冷冷的晚秋,窗外飘着雨……”讲台下一片暴笑。我更是笑到泪水涟涟。在泪眼朦胧中,瞥见窗外那棵梧桐在秋雨飘曳,枯叶簌簌而下。忽的,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战栗了一下,开始隐隐的觉出不安来了。台上的他,却仍是一脸的假笑……*秋已经深了,不远的是冬还是春?你无法回答*

  (十二)

  不知何时,冬季已悄然到来,铺天盖地的寒意笼罩了目所能及的一切。桂花落了,含笑落了,就连半月池中惨白的睡莲也永远的睡去了,只余了绿到发黑的针叶松在风中瑟瑟。校园的萧瑟景象让置身其中的人也不免浮躁起来。或大或小的争吵开始不断在我和Quake之间爆发,争吵的过程各个不同,结果却只有一个:我掩面而泣,他懊恼的不住道歉。

  我的胃病又卷土重来了,一次更比一次的让人痛不欲生。我开始每餐喝粥,胃痛却是仍然不放过我。对于我的病,我缄口不谈,“痛是自己的,快乐才是大家的”,对此,我深信不疑。物理课下,我的胃又一阵阵的抽搐,于是紧锁眉头,一手按住胃,对牢物理课本握笔凝思。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样子。”一脸暧昧的笑,当然是他。我抬头忍痛挤出一丝笑容。“不要每天给我脸色看好否,欠你三百万的人不是我。”他的话带着厌烦抑或是不满,我无从分辨。“受不了我就不要理我算了。”我失望之极,收起了一丝的笑,泪水簌簌而下。

  “我又哪儿错了,你倒是说呀!”他一定是烦我了。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强忍住泪水,有气无力的,冷冷的说。

  他不再言语,拂袖而走。他一定一定是烦我了。我趴在桌上,轻轻的啜泣……不知何时,眼前多了一杯热的果珍,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我这种人不值得你为我生气。”我用我冰冷的手握住果珍,失声痛哭起来……

  *爱我,请不要伤害我*

  (十三)

  他自动从我的后座搬回了最后一排,早晚自习开始难得见他的身影了,自然也不再接我与送我。偶然有一次在“情人路”上碰见他和一堆人立在墙角吸烟,我漠然走过,他也视我如路人。从此我不再走“情人路”。只是他在喝果珍时,仍习惯于叫他的狗肉兄弟递给我一杯,我大部分时候是拿去卫生间倒了,心情稍好时,我却也会喝上几口。我终日喝着粥,不再欢笑,也不再哭泣。我一天天的消瘦下去,身子轻得走在路上感觉轻飘飘的。有时忧郁起来,想想自己的胃病与消瘦,几乎觉得自己快要离开这个人世了。

  终究那只是觉得而已,时间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天天的过去:他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与他的兄弟们谈笑风生,我却茫然的看着窗外的那棵梧桐慢慢的泛出绿意,慢慢的长出新芽……

  那天是愚人节,教室里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大呼上当与奸计得逞的人。人声喧闹中,他熟悉的声音又在我耳畔响起,“我们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好吗”他的眼睛在春日的暖阳中灼灼发光,一脸的真诚,没有假笑。我先是错愕了许久,渐渐的,笑意在我脸上荡漾开来……我假想这一刻已有多次,没想到真正到来的时候却是这般的情形。他雀跃,紧握我的手,“那我搬回来坐好不好?”“我几时表示过我不同意?!”我浅笑……我们努力的忘记以往所有的争吵与冷战,努力的享受着这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春天。只是我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有时明明他握着我的手坐在我身旁,我却觉得眼前的一切距离我那么遥远得不真实。*只恨春光短暂,曾几何时,春残,月落,人杳!*

  (十四)

  高考一天天的近了,看看黑板上只剩了两位数的倒记时,便足以教人胆战心惊。走在情人路上,我这样对他说道:

  “以后请不要来接我了。”

  “JJ,又怎么了?”他不解。

  “为了我,请你抓紧时间好好学习。”

  “其实,我根本……”他似有所语,看了我许久,到底也没能说出来……

  他果然不再接送我,只在校门口远远的看着我来了又去了。他的眼眶渐渐深陷,他的清亮的大眼渐渐渗出血丝,唯一不变的是他一脸暧昧的笑容和他眼中浓浓的暖意。现在我每天12:00入睡,5:00起床,我把每餐喝的粥减少到小半碗。真是奇怪,这样的生活却使我的精神越来越好了,虽然我的体重只剩了四十公斤。那天的太阳起得格外的早,远远地,我又看见了校门口的他。他的眼眶是蓝黑色的,他的嘴角是紫红色的。

  “你又与人打架?”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淡淡的说。

  他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不言语。

  “是否打架很有趣的?”我恨恨的挽紧他的胳膊。

  “哎哟!”他大叫出声。

  我忙挽起他的衣袖,赫然是一道长长的刀口。我簌簌泪下:

  “打架真的这么重要……”

  他不知所措:“我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我怎样,你还要我怎样?”

  我放开了他的胳膊,径直向教室走去,任凭泪水冲刷着我的脸……

  (十五)

  “Quake,昨晚你没事吧?JJ她大哥真狠,居然叫了这么多人……”

  和尚在我身后与他低语。

  我惊醒了。

  猛回头,对上的是他写满落寂的眼。

  我窘迫的指了指他的胳膊,“是我大哥?”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我掩面欲哭,“对不起,我,我……”

  他拉我的手,又伸手抹我的泪,他的脸又满是暧昧的笑了。

  但是,抹不去的——

  再也抹不去的是他眼底深深的落寂。

  高考越来越近,Quake对我的依赖似乎也越来越重了。一下课,他便拉住我的手死死不放,唠唠叨叨的似有千言万语要与我倾诉,事实上呢,却是不知所云。每天在校门口分手时,他那样深深的看着我,仿佛每一眼之后都是永诀了。我开始整夜整夜的不成眠,想及Quake的眼神及不可测的未来,便不由得从内心深上涌出寒意来。

  我抓住每一分钟与他尽情欢笑,笑到脸部肌肉发硬,笑到头阵阵发痛,笑到小腹隐隐作痛,我还是在笑……*如果不想哭,就请笑吧,对,扬起眉,抬起嘴角,就这么简单*

  (十六)

  黑色的七月终于在仲夏的响雷暴雨中如期而至。七月六日

  夜

  暴风雨

  他站在雨中

  他斩钉截铁的说

  “明天我一定要来接你!”

  “雨这么大,算了吧。”我微笑。

  “雨不大,怎能显得出我的深情厚意?”

  “你有病啊?”我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的笑。

  “唉,人有病,天知否?”他装得一脸书卷气。

  我再也忍不住了,与他齐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果不食言,整整接送了我三天十四次,只是阳光一天天的灿烂起来

  他却一天天的沉默下去。落寂从他眼中渐渐四溢,到最后一天考完物理他送我回去时,

  已是整个人都困在深深的落寂中了。

  他几乎一路无话。

  快到家了,突然

  “以后下雨,一定要记得自己带伞。”他的声音哑哑的。

  “以后?”我疑惑。

  他不说话,只是拿他的兔牙紧紧的咬住下唇,不再有暧昧的笑。

  许久

  “如果我们今天分开了,你以后是否还会记得我?”

  为什么他的脸上无笑?为什么他的眼中有泪?为什么他紧握我的手的手在轻颤?

  我大叫,我竭斯底里的叫“不!”

  “我不配你,我真的不配……”

  “配的,配的,我说配的就是配的!”我反过来紧紧拉住他的手。

  “没有用的,JJ,没有用的。”

  他轻抚了我的头发。

  他猛吸了一口烟。

  他狠狠扔下了烟头。

  他毅然的转身。

  他挺直了肩膀。

  他朝着阳光灿烂处走去。

  他不再回头。

  只余了我,站在阴阴的情人巷中无声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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