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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遍天涯江湖路

http://www.sina.com.cn 2001/05/24 12:59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路狂风

  曾经爱过,曾经恨过,曾经痛过。

  忘记你的伤,忘记你的泪,忘记你的情。

  每一个有月亮的夜晚,我的刀都会出手。

  我手持一柄普通的钢刀,我用这柄刀斩杀了无数偷袭我的人,以及,我仇视的人。

  刀上的血迹渐干,渐绿,刀色渐冷,我心渐凉。

  风起时我的身边有无数的女人在走马般地更换着,风落后我一个人在寂静的夜幕中苍凉地行走。

  披一袭秋的衣衫,任风把我眼角的泪水吹干。

  我说我很累了,我已经倦了。我要回家。

  江湖路,却总是不归。

  有月亮的夜晚,也总是我出手最快、最狠的时刻。

  我的朋友说,我没有敌手,和我对敌的人,都已经死了。

  我的敌人说,我出手前从不打招呼,我出手时也总不论对方是谁。

  朋友说,小白,刀下要留情,江湖路,不能总是树敌;敌人说,公子,要讲究江湖规矩,要成为一代大侠。

  我的嘴角有一丝冰凉的笑,我说:“我没有出手。我出的是刀。”

  在每个有月亮的夜晚,我总会想起一些伤痛的往事,我总会告戒自己,如果我早一些出手,我的女人,就不会在时空的对岸留下最后的呼救。

  在每个黑暗的夜里,我总会想到曾有过的欢乐时光,我总要提醒自己,如果我晚一点离开,现在的江湖上,可能就不会有我。

  在白天我睡眠,在夜里我瞪大了两只眼。

  我的医生说,小白,当一个人不断地重复着“我”字时,他离疯狂,已经不远了。

  “是吗?”我问,我偏着头,用毫无表情的眼睛打量着我的医生,从此他再没说任何一句话。

   “是吗?”我说。我歪歪地看着太阳,我举起钢刀。

   光线影射到我的钢刀上,发出了辉煌的金色。

  在那一刻我把刀劈出,太阳落山了,微风吹拂着,晚归的倦鸟在找着回家的路,突然到来的黄昏只留下了我钢刀上的金色。看见的人都说,我拿着一柄金刀。我赶走了太阳。

  我赶走了太阳。我留下了最后的辉煌。在黄昏里炊烟会袅袅升起,饭菜的清香会召唤着我到每一个防范盗贼的村庄。

  我把我金黄的钢刀斜斜地背在背上,刀上的血迹提醒着村庄的人们,要为我唱出颂歌,要为我准备好食物,要感谢着我的到来,要挽留着我的离去。

  就是这样。

  有一天我会放下我的刀,那时候我会得到很多的赞扬声,我会被奉为万家生佛,我厌倦地想着这一切,我仍然在白天睡眠,在夜晚里出现。

  也许只有这样,我的金刀才常在,我的声名才不倒。

  在睡眠中我总能回到遥远的年代,回到记忆无法复现的往昔。

  在那个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斑斓色彩的梦境中,我们在太阳下欢唱,我们在微风中舞蹈,我们追逐着天与地的结合点,我们翻滚在草色翠绿的原野间,花儿开放在我们的头发上,鸟儿奔跑在我们的眼睛中,我们膜拜着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神圣,我们敬服于材与不材的悲锵,我们没有过去,我们不想未来,我们欢乐于我们的欢乐,我们欣然于我们的欣然。

  我们惧怕夜晚。

  

   在夜晚我们看不见彼此,在夜晚我们找不到色彩,在夜晚我们只能够感觉,在夜晚我们只知道等待。

  在夜晚。

  在夜晚终于会有那些不快乐的事情发生,在夜晚我告别后终于再没有白天。

  那是个有月亮的夜,那个夜晚我至今只记得我的告别。

  在夜幕掩盖着我们的离愁的淡淡哀思的那一个短暂的瞬间,在月亮被浮云遮掩的那个短短的刹那,我听到了她最后的呼救,我奔走于一夜的追逐。

  在太阳下我看到我的女人从此变为一具死亡了的生命,在太阳下我看到了咸涩的水从我的眼中缀下了一滴又一滴。

  从此我出现在江湖,从此我出现在每一个夜晚。

  “相拘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在江湖我遇到了一条散步的鱼在告戒我之后,悠悠然离开汪洋的水面,散步于她的孤寂的水底。

  顿悟前的时间里我愤怒地追逐着她追问为什么一定要相忘,急促的奔走划出一道道连绵的水线转化为我现在的钢刀。

  钓鱼者的勾线在水里浮动着无数的诱饵,江湖里我们都是尚未吃饱的游鱼。

  某一个时间我曾经咬到了鲜嫩的美食,尖利的疼痛使我惊讶于我在飞舞。

  未经历过死生刹那的人学不会顿悟,闭嘴时我要求自己再不要张口。

  散步于我只是种游戏,必然的我要面对将永远是必然的选择。

  若相忘也要找到相忘的往昔,也许我执著的只是那只在睡眠中才有过的斑斓色彩。

  在夜晚我出没于荒野间搜索每一声最后的呼救,在阳光下我只能保持着我的睡眠。

  我说我已经很寂寞,我说我的伤痛永无人知晓。

  我的刀在染血,我的人在迷失,我的江湖在我的白日梦里,我的杀戮在我的有亮光的夜晚。

  在这样的夜晚我总是忍不住要出手,在这样的夜晚我总是最快地赶到有呼救声音的地方去。

  有各种各样的呼救之声,有各种各样的敌人被我残酷地杀戮。

  我从不问对手是谁,我只要知道被我救的呼救者是否我的梦。

  其实我没有梦。我的睡眠在白天,我的梦不在夜晚。

  我说我是公子小白,我拿的是一柄普通的钢刀。

  我的刀短,我的刀险,我的刀贴身而上,剥骨取肉,我的刀横七竖八,游走无休。

  偷袭的时候我猝然出手,对决的时刻我刀横眉心,挑战的刹那我以刀证道,见义的澎湃我拔刀如雷。快要如闪电,慢要比蜗牛,悲时洒热泪,伤时发怒吼。冷笑天下夜长在,君临万物我不跋。我的刀就是我的江湖公约,我的手就是我的江湖之路,月色下的黑暗是我的出世之前奏,狂风中的呼啸是我的离去之绝音。

  有黄昏斜归的夕阳,有晚风中遥远的笙歌。

  笛音清清,琴瑟伴唱。

  在欲醒未醒时我半开半闭着我冷酷的眼,在黑白将分的抉择中我缓缓出现于无边的荒原。

  寂寞是我的伤痛,悲哀是我的灵魂。

  花有红的时候,柳有绿的季节,而我的江湖路,却总是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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