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的花会开
在中国大陆,看动漫的人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画动漫的人从90年代开始,跟着新一代的漫画人————签约漫画家本杰明一路走来,我们可以看到动漫在内地20年的风景。
在上海一条里弄的最深处,踩着老式的木楼梯,走进本杰明只有一居的家和工作室。迎面是工作台,台上的电脑很新。四壁上张挂有他的漫画。一面墙上是他的漫画朋友们的自画像和签名,还有欠有××500元×××100元的字样。本杰明把一堆动漫杂志和盗版的动漫书划拉进提袋里,那是给我的资料。我们坐车到陆家嘴,在本杰明签约的香港公司的办公室里,聊他的漫画史。
超速风暴
本杰明上小学时,电视上在播放《铁臂阿童木》和《森林大帝》,初中时是《机器猫》,高中时是《圣斗士星矢》,同名的漫画书使出版商大发了一笔。大学二年级时,本杰明和一班同学画盗版漫画,用机器猫的造型,生编新故事。这一单活儿基本颗粒无收,因为被书商涮了。本杰明的漫画生涯却是打这儿起步的。
从大连轻工学院服装设计系毕业,本杰明跑到北京进了一家动画公司,加入的是美国动画片加工业。这档高薪力气活儿,做了三个月,从描上、动画一直做到副导演,中间的工种还有修形、原画、背景、设计稿等等。本杰明出来参与制作大陆第一部系列漫画《超速风暴》。投资的台湾人一口气买了36个书号,雄心颇大。大十六开、印制精美的“风暴”只作了三本就收工了。
市场没给好脸儿,台湾人赔了。本杰明进入一家外资广告公司打工,收入是蛮高的,每个月有两万的进账。可惜本杰明对广告没有热情,而且广告的活儿总是很赶的,忙起来火上房似的。这期间他交了一个女朋友。女朋友家在北京,却在天津念书。本杰明就时不时往天津跑,结识了一帮天津画漫画的朋友。本杰明认为,他们是当时国内画得最好的。本杰明索性把工作辞了,呆在天津伙着这帮朋友画了一年。没钱了,又回北京继续广告,手头一有钱,又不想做了。
2000年5月,本杰明画了一组无字漫画,20页,登在广州的《漫友》上。《漫友》主编说,是创刊以来最受好评的作品。本杰明并不觉得画得多么好,只是因为坚持下来了才出得头,就像捡了一个大便宜。被漫画圈格外留意的本杰明组织了“赤红”漫人社。社员都是北京、天津的漫画朋友。8月,上海漫画大展,“赤红”租了一个不起眼儿的摊位,却吸引了不少投资商。珠海一家出版社为“赤红”出版了原画集。本杰明签了香港天行社的上海分公司。天行社出过《街霸》、《拳皇》、《古龙奇侠传》。嘱意大陆漫画市场的港台出版商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天行社是其中的一家。
原创工程
本杰明接手的第一单是为香港正在筹拍的一部由郑伊健主演的电影画漫画版。这是香港的常例:漫画与电影同步运作,上市发行漫画会提早一点。本杰明希望,借着郑伊健,这本漫画的运程会好。
本杰明在天行社拿稿费,比大陆高很多比香港低很多的稿费。大陆的稿费标准是每页60元—100元。单纯靠漫画养活自己的大陆漫画家屈指可数。在日本、韩国,漫画家是地位高、收入高的”双高“职业,像日本的鸟山明,用两三年时间把自己画成亿万富翁,一年交的税就有6亿日元,在我们听起来自然是神话。大陆的漫画界,因为没有相应的收入,有才华的人进来张望一下,掉头就走了。没有好的创作,市场不会给好的回报。市场没回报,稿费就高不上去。这是一个循环。要良性循环,需要一个好的起点,起点在哪儿?
本杰明说,大陆的动漫的起步应该从1993年的《画王》算起。《画王》以盗印日本漫画起家,也刊发本土原创漫画。最初的一拨儿如颜开、陈翔,都是学日式漫画。那时候的大师是北条司、鸟山明。违规操作的《画王》运程很短,只两年光景就被停掉了。然后是1995年。因为“5515”工程,国家为了扶植发展中国风格中国精神的本土漫画,特批了五家漫画刊物。5年后,它们都被市场打败了。最好的一家是北京的《少年漫画》,有2万销量,收支持平。出版者抱怨找不到好作品(特别是好故事),漫画者觉得出版者不懂市场操作、流行时尚、少年心事。出版者惨淡经营,漫画者也很刻苦,却基本维持在非职业化非市场化的业余状态。
这很像中国足球。诺大的市场被盗版漫画霸着,谁瞧着都急。有一点,不像中国足球看的人多踢的人少,动漫这一档看的人多画的人也多,看漫画的人十之七八要动手,就凭这个,中国动漫也有开花结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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