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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世:红尘缤纷(十二)

http://www.sina.com.cn 2001/05/30 15:57  新浪文教

  十二

  并没有选择和杰同居,念容一向认为,同居是男女关系中很坏很薄弱的一环。两个人都有自己活动的空间,至少还可以做朋友,真正住到一处,日常的琐屑很快就会将那点温情与理解磨损得荡然无存--如果不打算结婚的话。

  贝蒂帮念容在东三环找到了房子,一室一厅,电话、空调一应俱全,1000元一个月。房主是纲的一个拐弯抹角亲戚,但是两夫妇人很好,有一个上高中的女儿。

  贝蒂瘦多了,也不再爱笑,念容以为是工作太累或是思念纲太甚的缘故。到底是民房,念容想让自己住得舒适点,于是请粉刷工,买简单组合家俱,又准备好好添置一张欧式软床--看看自己的存折,只够草草收工,虎头蛇尾。

  正在这时,她同时收到两个电话。一个是哈格娜的秘书,问她愿不愿意为胡老板工作;一个是间传媒公司,同样的薪水,却是广告顾问的工作。

  她捧着头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去传媒公司,面试她的是CEO本人。  

  那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大约四十岁上下。男人到了这个年龄,会走两个极端,要么每况愈下,日渐恶俗,最终沦为烟熏手指镶金牙泡歌厅之流;要么变作化石,如杜连思格蕃的画像,无论自任何角度去看,都呈完美。这位CEO无疑是后者。他让念容稍等,在电脑键盘上敲了一行字,然后问:"我们从猎头公司拿到你的简历,据说你是从瑞士回来……"

  "是!"念容答。

  "专业?"

  "Hotel Management(酒店管理。)!"

  "Hotel Management?但是你在贸易公司……"CEO终于抬头望了一眼念容,他大吃一惊,似乎忘了自己要问的是什么,半晌才缓缓说,"你多大了?"

  念容耸耸肩,不置一词。

  "对不起,"CEO仍无法让自己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是哪里人?"

  "北方,一个小镇。"念容说。

  "噢!"CEO略显失望,微微咳嗽了一声,"你回来多久?"

  "大半年了!"念容据实回答。

  "之前有工作经验吗?"念容摇摇头。

  "熟悉中国市场吗?"念容又摇摇头。

  "文字功底好吗?"念容沉吟了半晌,才回答:"我不确定,因为之前我一直……"

  "好!"CEO不待念容说下去,又问,"你了解各大外资独资企业在华的广告情况吗?"

  "这个……"念容想这份工作反正没戏了,于是干脆不作声。

  CEO低头很久,突然问:"明天来上班,可以吗?"念容张大了眼睛。

  "我姓盛,"CEO站起来同他握手道别,"盛战!"好名字,念容在心里默默道,战无不胜!得到了工作,念容好一阵开心,她决定请贝蒂出来吃饭。摇了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贝蒂同屋的小女孩,"她出去了,不在!"

  "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不确定,好像是一个叫杰的男人约她的。"念容心一沉,"她几点走的?"

  "刚刚,不到十分钟!"

  "谢谢!"念容挂了电话,缓缓走到床头,服了一片"速效救心丸",怔怔望着远处灰白的天空。

  突然,她拉开柜子,穿上一件白色套头羊毛衫,换上牛仔裤、登山鞋,打车直奔中央戏剧学院。果然,杰的宿舍锁着门,杰的邻居,一个带眼镜的研究生说他出去不久。

  念容在操场上等杰,路上不时过来三三两两谈恋爱的大学生。女孩子并不漂亮,男孩子也不见得特别英俊,但他们沐浴在爱河里,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连微笑时的嘴角也溢着晶莹的光彩。念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面孔,应该和他们是同龄人啊,为什么她却似老足十年二十年--仿佛一个人,被眼睁睁抛在时间的荒岛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嗨!小姐,可以问几点了吗?"一个学生模样的人问。

  念容扬起腕把表凑近他眼前。

  那男孩有点窘,讪讪道:"你是几年级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你为什么非要见过我?"念容毫无表情。

  "像你这么漂亮,应该名气很大才对--你是话剧系还是表演系?"男孩喋喋不休。

  "我漂亮吗?谢谢!"念容苦笑道,"我怎么从来不觉得是。"

  夜幕渐渐加深了,念容感到寒气洇湮地逼上来,她不住地跺着脚,时而看看表。天上忽然飘起小雨,秋雨,是非常冷的,一直冷到心里去,念容觉得自己的血液已停止流动,但脸上依旧平静。似乎是痛过了头,反而麻木了。

  十一点左右,她看见校门口摇摇晃晃走来一个人。谁呢?不像是杰,杰哪有这么雍肿?天太晚了,念容的心有些扑通扑通跳,只见那肥人的影子越走越近,路过路灯时突然清晰起来,哪是什么肥人?原来是两个人紧紧偎在一起走路,一男一女,女人紧贴着男人,男人突然低下头狠狠吻住女人的嘴,一扬头间,念容呆住了--不是杰,又是哪个?念容赶忙扶住了身边的树,才没有跌倒下去。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可是身子仿佛坐在高速的汽车上,风沙呼啦啦地兜头拍来。雨大起来,空气里带着厚重的腥气,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所为何来。她猛烈地发着抖,牙齿格格打颤,雨珠儿从她的流海上滑下来,冲击着面颊--泪一般。她呆愣愣地望着他们相拥离去,她看见杰的宿舍灯亮了,然后,又灭了下去。

  念容仰起下巴,望着苍茫的天空,啊!此时的瑞士,也在下雨吗?此时的瑞士,应该是下午吧!那边还没有落的太阳躲不回这里的风雨中。一阵不能令人置信的抽噎从喉头发出,念容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凌晨两点,她打了杰的手机:"杰,是我,念容!"

  "啊!念容啊,什么事?这么晚了……"杰很不耐烦。

  "我钥匙丢了,回不了家,今晚住你那儿好吗?"念容镇定地问。   "我这里?"杰吓了一跳,"我这里……"

  "不方便吗?"念容的声音透出冷笑,"金屋藏娇吗?"

  "不是……"杰支支吾吾,"看你说哪儿了(不知为什么,念容似乎听见话筒那边贝蒂紧张的呼吸)?我,我一个学生,今天搬家,在我这儿暂住一晚,男学生,真的,不信你来看……"

  "哈……"念容笑出声来,"贝蒂什么时候去当了你的学生?"

  沉默,那边不出声。

  念容乘胜追击,"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你在哪里?"杰闷声问。

  "我就在你宿舍楼下!"杰身上的酒味还没散,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牛仔裤,深棕色毛衣--他仍然是英俊的:雪白的牙齿,梭角分明的嘴唇,亮晶晶的眼睛,稚气的、大孩子式的面容。

  "你怎么会知道?"杰灰头土脸,从怀中抽出打火机,想点着手中的烟,费了几次劲儿,都无功而返,喃喃骂着:"Shit!"(脏话:相当于"他妈的"。)

  念容镇静地微笑着,从衣袋里掏出都彭的防风型小巧打火机,轻轻盈盈地点着火,并递了给杰。杰一时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

  "多久了?"念容问。

  杰不作声。

  念容突然泪盈于睫,一把抓着杰的毛衣前胸,"你是死人哪,我问你多久了,当初那么风流快活,现在为什么不肯回答……"

  "何必呢,"杰请求,"念容,我们一定要把脸抓破吗?"

  "脸?我还有脸吗?"念容捂着痛得紧的胸口,"穷家女,出来找生活,我早已荣辱不计了。可是,杰,为什么连你也欺负我,为什么又偏偏是贝蒂。我觉得被出卖,被伤害,你懂不懂?"

  杰抬起头来,"念容,我从未标榜过自己是圣子,你应该知道,我来往过的不只贝蒂一个女人……"

  "可是贝蒂是我朋友,杰,"念容跺脚道,"吃饭的地方不拉屎,你又跟我又跟我朋友,什么意思,表示你好有男性魅力吗?那你不如来生投胎成一只公鸡,一窝母鸡都是你的……"

  "念容,注意你的用词!"

  "'注意我的用词'?哈!"念容大笑,"How to pay attention, Please tell me), How?"

  "念容,你这么气恼,不过是因为你觉得贝蒂不如你聪明,不如你漂亮,不如你有性格,不如你……你不服气,是不是?"杰突然上前一步,盯住念容,"可是你知道吗?花念容,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很累,你是那种很给男人压力感的女人。你明不明白?你太敏感,太聪明,太工于心计,别人的一举一动落在你眼中都是把柄;你心太高,要求太多,和你在一起会有很深的无力感;别的女孩子,请她一顿晚餐,买个别针给她,她们都欢呼雀跃,你呢?你的眼神永远在冷笑:'就这?'可是,我拿什么供你?我一个月挣的不到你薪水的一半?我一个月打车也没几次,你却天天开着小车来来往往,我是一个男人,我是男人来的,我需要尊严感!你太漂亮,你的那种漂亮不同于北京大街上的那些无知女孩,你既不清纯也不娇俏,你漂亮的很不正经,说白了,你很像一只狐狸精,如果你是我的女人,我会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不是担心谁勾引了你,就是担心你勾引了谁;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是从欧洲回来的。你太明白那里的一草一木,换作别的女人,我可以胡吹神盖,'加里佛尼亚'如何如何,'旧金山'如何如何,芝加哥怎么乱,New York怎么像一只大苹果?可你呢?你什么都知道!甚至你的出现都一遍遍地提醒我,过去那些悲凉又辛苦的日子--洗盘子洗得手都失去感觉,女朋友最终跟人跑掉……花念容,我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我们谁也不欠对方一个解释,何必这样对虚致死--你有大好的前途:撇去你的优秀不说,你还有一双神奇的眼睛,它一定会带来你希翼的一切,你不要总守着我这副没出息的躯壳好不好?你拿脚踩住我,自己也飞不高,你想想看,划得来吗?念容,我们,我们还是分开吧!"

  念容怔怔抬起头,惨笑道:"那我们这一场算什么?"杰不作声,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我们算什么?你是不是认为我很下贱,那么轻易就与你上了床,所以今天丢弃起来也格外顺手,格外不在意?当然你会说有的女人的生命中可以有很多男人,就像一个男人生命中注定有无数女人。可我真的不是这种人,"念容抑住哭泣,垂下头,"你相信吗?我曾经是'世纪之星',每年都被评为市三好生,上大学那年只十六岁,考分是全省第三名--"

  杰耸然动容,念容接着说,"我一直非常上进,连挤公车的时候都在看《十万个为什么》……我一直是父母的骄傲。每个人都以为我是文曲星下凡,读书的天才。是以我除了读书外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然后,我到了瑞士,然后,我回到了北京,乱了,全乱了,我的心全乱了,我好害怕,我像是安徒生童话里那个被套上红舞鞋的女孩,怎么也停不下脚步,又像奔跑在命运的转盘下,稍有歇息,便会被后面的齿轮辗碎掉,但我真的很累很累了。我以为你可以理解我,至少我们同病相怜,多年来的贫乏--爱的贫乏,物质的贫乏,一切一切,积郁着,直到你出现,仿佛得到一个出口,我不可能顾忌到后果,可现在……你当我是什么,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却去的Streetgirl(妓女。),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Sex Partner(性伙伴。)?"

  "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们……"

  "算了,"念容抹干了泪水,"我想我是太累了,才这样不理智。就算是游戏,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我,走了……"

  "念容……"杰悲苦地喊。

  念容站住了,但并未回头。

  "我……"杰说不出下面的话。

  念容摇摇头,招手打了一辆taxi(出租车。)。

  司机好心的说:"这么晚了,又下着雨,你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姐……"

  "是吗?"念容凄凉的笑,"我怎么不觉得自己漂亮?"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念容满面憔悴。盛战临下班前才和她打了一个照面,"怎么,工作很累吗?"念容摇摇头。试用期的薪水是每个月三千伍,期满可能会加到五六千的样子。

  念容现在不得不一分钱一分钱地计较着花,她这才明白,一样的工资,当时的齐南岭给她提供了怎样优越的待遇。以前开车不觉得,现在才突得发觉北京城竟这么大,大得一点道理也没有。从家到公司,要换两趟车,每日上班都似二万五千里长征。上班时人山人海,男男女女都必须身形矫健,手舞足蹈才挤得进门,车塞得和沙丁鱼罐头有一拼。念容开始不习惯,经常发生上了车又被人推下去的惨状。周二要见一个客户,念容特意换了一双华伦天奴的皮鞋和一件阿玛尼网眼套衫,用来配里面珍珠白旗袍式长裙,不想下车时勾到什么,只听"哧啦"一声,六百元的阿玛尼就此报销,念容心境坏到极点。食堂的饭差到得没法下嘴,死咸死咸,念容常在怀疑那些大师傅们是不是刚刚杀死了卖盐的,每天吃饭馆又财力不支。

  饶这么省,一个月也只储得下二三百,真真不敢生病,不敢迟到,不敢请朋友喝咖啡,念容不知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义。同事小欧和晶晶每个月才拿二仟,一千五上交给老妈,剩下的也坐车也买衣服。

  "什么衣服可以这么便宜?"念容问。

  "当然是去万通或是红桥,不然怎样,你以为谁天天都去得起世都与燕莎?"晶晶眨眨眼睛。念容用手撑住头,她们的幸福不是她的幸福;她的痛苦,她们不会懂!下午一个客户噜噜苏苏,念容耐心地向他解释周刊与期刊的区别,版面和中缝价位为什么不同。念容丝毫没有工作的成就感,她不觉得自己每日的日程比一只土蜂好到哪里,不过是从家到公司,再从公司到家,稍稍加加班,或是碰上交通堵塞、同事聚会,回到家里就快十点。在公司里倒也不是劳心劳力,可不知为什么,一回家就似被人抽尽了骨髓,趴在床上动也不想动,妆也不卸地沉沉睡去,第二天衣服皱得像从核桃里拿出来的。

  接线生接进电话来,念容撑着太阳穴去听,"阿容?阿容?"这声音好熟悉。

  "是我,"她客气地问,"请问您是哪一位?"

  "我……"她说,"我是贝蒂。"

  念容一怔,贝蒂找她做什么?所以她平静而有礼貌地问:"有什么事?"念容想自己真应该早去戏剧学院,真真演技一流。

  "我有事想与你谈谈。"贝蒂低声恳求道,"可以见你吗?"

  "有这种必要吗?"念容打着哈哈。

  "念容,我很苦恼。"贝蒂的声音的确不寻常。

  "贝蒂,我并不是上帝,你跟我说一点也没用,"念容顿了一下,"而且,我工作很忙。"

  "念容,我知道你恨我……"贝蒂哭泣起来,"但是听我说……"

  "我不恨你,"念容咬着下唇,"你太高看自己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但是我真的不想见你,贝蒂,保重!"念容压了电话,对着散落一桌的文件发呆。

  盛战走来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有心事吗?"念容吓得蹦了起来。   "对不起,我吓着你了。"盛微笑着,"你脸色很差。"

  "从来就没好过。"念容哀叹。

  "为什么呢?"盛感兴趣。

  "有时真想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念容用手覆着脸。

  "对你应该是容易啊!你这么漂亮……"

  "但漂亮得不正经……"念容无意间学了杰的口吻,说出话来自己都吓了一跳。发现盛锁紧了眉头,急忙补充道,"对不起,盛先生,我一累起来大脑就不作主、乱说话。你知道,我从来不是妇解分子,却必须得出来工作,沦落在人群中,阿猫阿狗都可以跑上来无理取闹,乘车乘不到,收钱收不到,找工作找不到,一点也没有趣味!老板皱一皱眉,我三天都不得好睡--对不起,我不是指您。"念容狠狠握紧自己的嘴巴。

  走出大厦门,却发现贝蒂在大堂等她。"你怎么来了?"老实说,念容有点怕见她,事情已过了这么久,干嘛还要夹缠不清。她是怎么找来这里来的?也真亏她有这种勇气。

  贝蒂穿着浅兰色羊毛套裙,"我很痛苦。"贝蒂一直穿浅兰色好看。念容觉得话题乏味,"我也痛苦。每个人都痛苦,做鸡也还得躺下来才行。"

  贝蒂叹气:"我们已分手--他一直记得你。"

  "他也记得他十三岁上养的那只狗,没用的。"念容边说边往外走,"我每天都很累,真是没力气充当琼瑶片的女主角。"

  "纲去了没多久就来信,说我们已不再适合,"贝蒂梦呓般地说,"我不信纲会背叛我,那么忠厚木讷一个男孩,连我妈都说:'小兰,不能欺负阿纲。'可这么一个老实人。你知道吗?他出国前,一切靠我供给。"

  来了,又来了,念容厌恶地别转头,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扯上经济。  

  "我向杰去哭,杰说:'贝蒂,你是一个好女孩,单纯,善良,如果我找老婆一定会找你这样的。'可半个月后,他却因为同样的理由离开了我……"贝蒂用手帕掩住嘴。

  "他一定说,"念容竟无表情,"他一定说:'贝蒂,我现在不能结婚,我不想误了你……'。"

  "你怎么知道?"贝蒂讶异得忘记了哭泣。

  念容从鼻子里笑一声,不再说话,贝蒂重新慢慢垂下头,"我也曾问过:'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对不起阿容?'……"

  "他一定说,"念容嗤笑着,"他一定说,'贝蒂,你误会了,我与阿容只不过普通朋友' "

  "不,"贝蒂大声说,"他并没有这么说。他说:'贝蒂,你读过庄子的《逍遥游》吗?那上面记载着一种上古的禽类,叫大鹏,它翅膀太宽,保能翱游在九重天以上,他化为一种鱼,叫做鲲,这种鲲,只可以活在东海之中。鹏有时会堕在凡间,等待下一阵风起的时候才能飞回到九天上。你知道吗?念容就是那种鸟,她孤苦地等着下一阵风来……其间或被燕雀扑打,被家鹅讥笑……突然来了一只野雁,她便引以为同类,可,她终究是一只大鹏啊!……''你是那只野雁吗?'我问。他点点头,他一脸的泪。"

  念容呆呆地站住,突然冷笑道:"那要谢谢他,他可真是抬举我。"  

  "念容,"贝蒂低低说,"别恨我,我们还是朋友……"

  "我们仍是朋友,"念容木然答,"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我做得到!"贝蒂热切道。

  "你一定做得到!"念容目光炯炯,"以后不要再和我见面,拜托了!"   坐在公车上,念容第一次觉得这么不能忍受。靠窗坐着一个苦瓜脸的妇女,四五十岁年纪,正把鞋脱了来搔脚心;两个民工大力拖着一个麻袋,经过念容时,念容想自己刚买的丝袜也保不住了;一个头发花白,瘦小干枯的男人正对牢他面前的胖女人絮絮叨叨:"我说,我一定要对我孩子负责,要对我老人负责,要对……"口臭一阵阵传来,念容屏住了气,奇怪他对面的女人为何泰然自若?是早已习惯,还是患了鼻窦炎?一个人高马大的北京女孩缩在比她矮一头的男友肩上做爱娇状,"……小红他男朋友去了马来,陈飞也……反正呀,哪儿都比北京强--除了外地……"

  念容想起当时还在齐处工作时,有一次车坏了,她去打出租,向齐抱怨道:"出租车那么脏,简直不敢坐……"她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和希望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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