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网友:小旋风3号
曾经问过自己,存在于网络和生活之间的诱惑,怎么样用具体的画面在现实里表现出来,但是却找不到答案。
顺着窗子望去。白纱帘下面的百合已经开开谢谢了五次,每回的凋零都让我感到疼痛。它们的尸体一瓣瓣的落下来,纯洁的汁水沿着它的肢体滴在心上,每次都砸起一摊波澜。水纹一如我的心绪,一圈一圈的向外扩展。碰到边缘的时候,便委屈的收缩回来,静静的聚在一起,慢慢的品味自己的青涩滋味。
一直希望他会来。在一个被点点繁星点缀的晚上,空气中弥漫着安详。他就站在我的眼前,捧着晶莹的心情。这样的梦已经做了很久,但是每当他在新邮件里留下渴望相见的话语时,我却总是轻轻的将它们关闭。
一个披着阳光的男孩,但柔情似水。我把他叫做‘疼’。一个奇怪的名字。其实,网络上的人都是一个个的代号,叫什么都一样,只是感觉不同而已。我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于是他便叫我‘小无’。
认识他是在BBS里。他喜欢贴一些自己拍的照片,内容很多,什么都有。我被一副名叫“曾经疼痛”的画面所震撼。彻底的纯白底色,上面只有一张发黄的旧报纸。很清晰,甚至连卷起的毛边都可以看的清楚。报纸内容却很模糊,仿佛只有一篇文字,看不清的文字。
我们都在深夜上网。
“疼,你好吗?”
“我很好,你呢?”
“是的。”
每次的见面都很简单,短短的,没有任何做作的问候。然后,便是持久的连接。甚至一连几个晚上的通话。那一刻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彼此真正的放松,交流着各自对人生,对生命,对爱情,甚至死亡的感受。
“我能感觉到死亡的逼近。只有太阳出来了,我才能睡觉。”他总是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夜色里的噩梦,像漫无边际的墙,堵的我窒息,永远无法呼吸。”‘疼’是一个很活泼的孩子,无时不向往着恒久的灿烂,和无边的光明。
但他总是在凌晨一点重复自己对夜晚恐惧的感觉。我以为,他还小,一种未经人事的幼稚。
我曾经问过他,“曾经疼痛”的故事。他只告诉我,那张照片曾经获过网络摄影大赛一等奖。“至于故事,当然没有。”他一遍一遍的打着用符号做的微笑,用来掩饰表面的慌张。
我可以从文字的下面看到伤心和悲痛。但我从来不多问。我怕触及到疼痛。我相信有一件巨大的哀愁藏在里面。
我们在一起谈王小波的文学,谈纯粹的音乐,谈爱尔兰的乡村。“你是一个喜欢白色的女孩子,扎着马尾,是吗?”他在电话线的另一头吃吃的笑着,“因为我可以感觉出来。知道吗?第六感。”
他用他的第六感感觉着我。感觉我们之间的一切。我很想见见他,这个奇怪的,用心感受每一天,害怕黑夜的孩子。
在他发出第六十六封邮件的时候,终于答应了见他。也是答应了自己。
我们相约在地铁站见面。照例是晚上,城市一片灿烂的时候。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眼前掠过,像无数个梦一样,真实而短暂。每个女子身边都伴着一个男子,相互拥着,朝着各个方向弥漫。地铁列车呼啸着一闪而过,刺眼的广告灯在拥挤的人缝里透着模糊的,闪烁的光芒。
远远的,他来了。
在他渐渐向我靠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纯粹的简单。黑色的棉衬衫,黑色的牛仔,黑色的眼神,脖颈上挂着的黑色相机。
耳机里放的是窦唯的《山河水》。我喜欢纯的东西,像音乐,像他,像这个夜晚。
我们牵了手去逛街。去酒吧听音乐。去打电玩。他给我拍了很多照片。各种姿势,各种心情,各种时间,各种感觉的。透过镜头,我依稀看到躲在后面的眼眸里,有着一丝不被察觉的温柔。
我们疯狂的从一个酒吧到另一个酒吧,从一个广场到另一个广场。直至第二天清晨。
“小无,再见。”他伸出手,向我告别。
“再见。”我非常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从来找不到的感觉。他没有主动提出下次见面的时间,却在问我。
“我们还可以见面吗?”
“当然。昨天我很快乐。”
“我也是。”
我们匆匆的见面,又匆匆的分别。这个喜欢摄影的男孩让我迷恋。我钟情于挽了他的手,在大街上散步的感觉。
三天后,照片和一封信笺寄了过来。
白血病。他早已经知道的。异常平静的语气,文字间,藏着他温柔的眼睛。
那幅被叫做《曾经疼痛》的作品是他在一年前拍的。照片里的报纸上,印着目前国际上对白血病的无奈。疼痛,只有一次。他说。
我在足够的夜色下面笑的灿烂,自然。他非常满意这种效果,我也一样。
再见,小无。
他在最后一页纸上写道。笔尖重重的顿在信笺孤独的角落,显得悲伤,留恋。
我的视线一片模糊。眼泪直线的滴落,把无限哀怨化成水纹一样的心绪,荡漾在疼和痛之间,持久的扩散,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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