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新邮件一封……
司空琴:
你已经把我上次寄给你的软件弄好了吧?真感谢你。现在寄来新的软件,还请你再接再厉,继续完成。你能相信我的话,真是太好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身边的生活会产生变化了,别恐惧,不管事情变得多么奇怪,你都不会受到伤害。真的。
那么,暂时说到这里。
这个人越来越荒唐了。
司空琴淡淡一笑。不过看上去似乎是好人,他寄来的软件里没有任何病毒。也看不出来恶作剧的迹象。
现在已经一个月了吧?丁兰的事情也渐渐过去了。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吓倒我的事情了。班上的人几乎都忘记丁兰了,她们的心里只有新的服装杂志。
这就叫做……人情似纸张张薄?
司空琴笑了起来,关上电脑,提起书包,走出了家门。
早晨的街道是很令人愉快的。空气好,行人也少。
司空琴微笑着,看着周围的风景。一天当中唯一能让人高兴的,也只有早上了。一个礼拜没有去上学,对学校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三天前,那种可怕的呕吐就已经全面停止。之后,那种“能力”也增强了不少。这就是是好事,还是坏事?
学校门前,有三个女孩子一边说笑,一边走向校门。见到司空琴,她们三个同时停下了讲话,对她笑了笑。
司空琴也略略微笑了一下,继续向前走。
在她经过她们身边,无意中接触到其中一个女孩子的胳膊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说:“她还有脸来上学啊?她以为别人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吗?”
司空琴顿时停住了脚步,手肘仍然保持原来的姿势,靠着那个女孩的胳膊。
对方疑惑,而且有点害怕地看着她。
于是那个声音继续向下说:“她想什么?……休假之前经常呕吐,今天心情又变得那么好。看来我还真说对了,她肯定是去堕胎了。”
司空琴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阴沉可怖。转道那个女孩子面前,她毫不客气地,狠狠地甩了对方一个耳光。
那个女孩子完全没想到司空琴竟然会出手打人,一时愣住了。
司空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诽谤别人,那么高兴吗?!”
“谁……谁诽谤你了?”那个女孩子捂着脸,几乎哭出来。“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诽谤你了?!”
司空琴眯起了眼睛,看着她。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能看到她们的人都停了下来,把目光放在这四个女孩身上。
“我没证据。”司空琴说。“但我可以确定,你一定随便散播了流言。”
“胡说八道!”那个女孩子同样扬起手,甩向司空琴的脸。
司空琴架住了她的手,同时打了她第二个耳光。近十年的搏击修炼,让司空琴的臂力大大超过普通女孩子。这用尽全力的一击,打得那个女孩子摔倒在地,脸颊高高肿了起来。
周围的人,有的手足无措,有的赶紧去扶那个摔倒了的女孩,还有人对司空琴破口大骂。在这一片慌乱中,司空琴突然发现了一个如此熟悉的人。
长头发,秀气的脸庞,穿着校服的苗条女孩——这绝对是丁兰!
司空琴呆在当场。
丁兰穿越人群,走到那个摔倒了的女孩身旁,轻轻安慰了她几句。她说什么,司空琴没听清楚。但可以确定,她绝对是说话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随便打人呢?就算她说了你的坏话,也不能出手这么重啊!”丁兰站起来,盯着司空琴。她咬字清楚,声音悦耳。就像她“死”以前一样!
“你……你……你还活着?!”司空琴环顾周围,发现所有人对丁兰的出现都没有任何惊讶,或者害怕的反应,好像她本来就应该出现一样。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什么叫做‘你还活着’?!”丁兰提高了声音,表情越加愤怒。“别叉开话题,道歉吧!”
我这……是不是做做梦?!还是说,之前丁兰的死亡是做梦?!
司空琴觉得自己好像进了冰窖,手足在几秒钟之内变得冰冷,而且颤抖。到底是这些人发疯了,还是我发疯了?这个世界乱了吗?那个寄电子邮件给我的人,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吗?!
司空琴感觉自己的整个头部似乎被什么东西塞满了,狂乱的色彩在大脑中挤成一片,那副血肉横飞的画面,现在面前这张发怒的脸叠在一起,吞噬了所有的理智,收紧了她的喉头,逼着她发出了一声嘹亮的,恐惧的尖叫。
司空琴抱住自己的脑袋,从人群当中挤了出去,狂奔着消失在了街道拐角的地方。
欧阳操在楼梯上停下了他的脚步。
一片黑暗中,有人在站着。穿着黑色的反光衣衫,手臂上缠绕着一层层绷带。
“找我有事吗?”欧阳操缓缓回身,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站在楼梯下面的人。
那个人向前一步,走上了楼梯。
月光照上了他的脸,也照亮了他的身体。
他很漂亮,漂亮得像一把凶器。没有比这个词更适合于形容的他了。看到他的双眼,他那双有力的手,会让人产生由衷的惧怕。
那是一双杀人者特有的眼睛。就像他怀中所抱着的那把长刀一样的危险。
欧阳操看着他,“你……是来杀我的吗?”
后者摇头。“我是来感谢你的。上次你为什么要帮我?”
欧阳操沉默了一会儿,倒退着踏上楼,用钥匙打开了一扇老旧的门。“进来说吧。”
室内的光线很昏暗,但却很令人舒服。这套房子属于典型老式建筑,除了卫生间之外总共只有里外两间。外间显然是厨房兼餐厅。内间的家具稍微多一点,双人床靠着墙壁放着。另外一边墙摆着一排十年前很流行的书架,第三个书架与第二个书架之间的墙上似乎挂了个什么东西,但却被红色的熊丝绒帘子挡住了。
“这里是你的家吗?”朱昔坐在书架前的一把椅子上,把手放在桌子上。“你一个人住?”
“不是。我的家在新城区。”欧阳操说。“这里是我的故居。”
朱昔缓缓点点头。
话题一时中断了。欧阳操看着朱昔放在桌子中间的长刀,朱昔看着那道熊丝绒的帘子。
大约过了几分钟,欧阳操开口说:“……那天晚上,你所杀死的到底是什么?”
朱昔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这个世界有点乱套,产生了很多不应该产生的东西。”
欧阳操皱起了眉毛。“我不明白。”
“事实上我也不太明白。有的时候我觉得我神经错乱了,要不然就是这个世界发疯了。”朱昔别开了视线。“早上一起来,往往会突然发现又多了一件不合理的事情。本来已经消失了的东西再次出现,本来存在的东西消失。这种改变对其他人来说根本不存在,好像一切东西都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这种感觉就像一场骗局,也许是全世界都陷入了这个陷阱,也许是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被甩出了轨道。”他叹了一口气。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朱昔并没有打算欧阳操真的能听懂他的意思。他自己也明白,这番话有多么颠三倒四,意义不明。他只是想说一说而已。说完之后就等着欧阳操说一句:“不明白”,然后他就可以提着刀离开这里,回到他那黑暗的,无限残酷的世界里去。
欧阳操凝视着他的眼睛,好像在探索什么,又好像在分辨朱昔所说的究竟是谎言还是实话。
过了很久,他终于缓缓地,坚定的点了点头。“一个死了的人突然再次出现,却没有一个人认为他死过。”欧阳操用一种接近吟诗的口气说,“所有的秩序都出现了混乱。”
他说第一句话第一部分的时候,朱昔就万分惊讶的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等他全部说完的时候,朱昔却霍然站起,左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巴。
“……真的吗?你真的……也看到了这种改变?”不等欧阳操回答,他就自己抢着说,“如果你是顺着我的话来捉弄我……我会杀了你的。”
欧阳操表情平静的点了点头。“我今天刚刚遇到像你所说的那种事情……本来已经跳楼死了的女孩突然又出现在教室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的上课,玩乐。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我却吓得毛骨悚然。”说到这里,欧阳操的表情稍微变得明朗了一些。“那天晚上你杀死的,也是这一类的‘东西’吗?”
“……没错。那是我的邻居,我知道,而且确定他已经因为车祸而死掉了。他还记得他自己的名字,但却不记得我是谁了。当然,这些事情如果告诉一般人,那我一定会送去精神病院的。”朱昔重新坐了下来。“……我不喜欢那种东西,他们好像所谓的‘鬼’一样。但却又的确有肉体存在。因为讨厌到了几乎害怕的地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他们送回原来应该在的地方去。”
“那些东西看起来数量应该不少,杀不完吧?”
朱昔沮丧而且伤感地认同了欧阳操的话。“的确,杀不完的。有的时候……虽然杀死了,可是过一段时间他们还会再出现。可是除了杀掉他们,我好像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欧阳操沉默了一会儿。“……有一个人。”他说,“她跟我们一样能看到这种改变。你愿不愿意见见她?”
“什么?”
“我现在还不确定她是否真的能看到‘改变’,但我想基本是差不多的。”欧阳操说。“她是我的同学。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给我你的联系方法。等我确定我的猜测无误之后,我们三个人可以约定一个见面时间。”
朱昔扬扬眉毛,随手从书架上的笔筒里抽出了一支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白天我在学校,但晚上多半在家。”他一边写一边说,“我叫朱昔。”
在他递纸条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左手碰到了横在桌子中间的那把刀,刀柄随着他的力量滑了一下,把熊丝绒帘子撩开了一点。
帘子下面,露出一块深色的木头。看上去好像是镜子,或者像框的一角。
“啊呀,真对不起。”朱昔笑着说。
欧阳操也笑了。“你真够不厚道的,很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可以吗?”
欧阳操接过了那张纸条,说:“当然可以,但……能不能看到,就要看你自己了。”
“听上去好像很神秘。”朱昔笑着站起来,正对着那熊丝绒帘子,“我准备好了。”
欧阳操握住帘子的一角,停了一秒钟,霍然拉开了帘子。
因为年代久远而有点泛黄的墙壁上,挂着一面式样简单的镜子。镜子很大,但显然质地不好。里面有些地方的水银都脱落了,朱昔的脸孔在镜子里甚至产生了变形。
这面老旧的廉价镜子的反射里,除了朱昔与欧阳操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微笑的女人!
朱昔大吃一惊,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一步。
那个女人似乎看到了朱昔,她开始走动,越来越靠近镜面,对着朱昔微笑。
欧阳操转到桌子前,对着镜子中的女人说:“妈,这是朱昔,我的朋友。”
怎么,他叫她“妈”?
朱昔略略冷静了一下头脑,看看欧阳操,再看看镜子中的女人,说:“伯母,您好。您的儿子上次帮助了我,我是来道谢的。”
镜子中的女人略略点头,似乎听到了朱昔的话。微笑着把手指向镜子中的两把椅子,又指了指帘子。
“她让我们坐下。”欧阳操笑了笑,拉上了帘子。“惊讶吗?其实我也很惊讶,你竟然能看到她。除了我之外,你是第一个看到她的人。”
“我更惊讶。你母亲……已经过世了吗?”
欧阳操点点头。“自从她死后第一天,我就发现了她留在镜子中的影像。当然,最初是很淡薄的,是我用‘那种能力’把她加强了……”
朱昔茫然看着欧阳操,问:“‘那种能力’?”
欧阳操一笑。“对不起,这是秘密,等我们互相熟悉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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