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2
http://www.sina.com.cn 2000/12/05 14:39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e白金
【断章之平静生活】
清晨开始暴雨把窗子打得哔啪作响,我从梦中惊醒后在床上滞留了片刻,梦境的最后一个记忆是街心公园里罗丽回头看着我的那一眼内容深刻地透过有机玻璃直逼向我。我下床走到梳妆镜前摸摸自己蜡黄的脸,罗丽,在那个城市里我叫罗丽。
我傍居在这个靠海的城市里以画画为生。在朋友的帮助下,刚刚摆脱了在街头给行人画像糊口的生活。现在,我为一家画廊,几个酒巴和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干活儿。为画廊和酒巴画的作品可以标上我的名字,我一般在右下角飞快地签上很少有人会注意到的名字:赵嘉。为画家画的作品,名字不由我签,而是由画家签。我曾经看见我的画盖着画家的图章在图廊里出卖,标价令人啧舌。那一会儿我有一点儿心酸,不是为我微薄的收入,而是为我那些被出卖的画和所谓的艺术。
下午美好的时光就要结束了。17点至19点是我一天中最烦燥的时候。我从没有平静或者快乐地渡过傍晚这段时光,我坚信这种情绪来源于我的母胎。
我习惯在一个人的公寓里裸行,特别是在画画的时候,只有这样,那些关于线条轮廓阴暗颜色的一切想象才能得以饱满的发挥。仿佛那些属于艺术的杀气如果要求源源不断只能发自于我那毫无遮拦的胴体。这是个坏习惯,我对自己说,就象同性恋一样。
我有两个与我有同性恋倾向的密友,她们从前是女孩儿,现在是女人,发展下去可能就会变成鱼眼睛。所以,倾向将永远是倾向。同性恋这对我来说就象吃艽菜花一样是永远不可能接受。但我不在乎在她们砸开我公寓大门的时候,我依然光着身子在屋里走来走去。
你这个和生活唱对台戏的女人,有你好果子吃,等着吧你。……胡贝贝这个AB型的女人气哼哼地说,脸倍儿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每次看她发火我就特想乐。
没救了?……我边给一幅背向太阳的皱菊研色,边跟胡贝贝对付。
没救了!……你就这么一人过吧你。胡贝贝说。
不行么?碍着你什么了?……皱菊是艳黄色的,罗丽是深蓝色的,我是无色透明的。这是什么关系呢。
我看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结婚就是带薪水的老妈子……冷敏绕过画架站我脸前说,婚姻就是一次性批发,我们俩都批发了,留你一人零售吧……你穿上点衣裳行吗?真受不了,体形也不怎么样,显摆什么呀。
你们俩都入党了吧?我穿着袍子边向挂钟呶嘴……哎,哎,到点了啊。
她们俩一个记者一个老师,都是我的发小儿,我们仨是互相参观着一路发育过来的。这俩儿都已嫁为人妇了,经常卖弄着跟我的这点差距利用买菜接孩子的空儿来我这儿乱踩忽我一通,到点就都踩着弹簧手忙脚乱地跑了,留给我两个沾着口红的玻璃杯。口红是大红色已经不流行了的颜色。
我遇到过一次爱情,几次感情,还做过一次第三者,在这期间结过一次婚,离过一次婚。这是我所有的感情经历,极富概括力,却内容苍白,毫无教材性。看别人谈起感情生活来都轰轰烈烈或者有来倒去的曲折得要命。有一次大学同学聚会,有个游戏是说说你的感情生活,问到我时我叭嗒叭嗒嘴说:有什么好说的。奇怪的是人人都认为我心里一准儿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在这个巨大秘密的背后肯定站着一个查尔斯似的白马王子。我站在台上对着麦克风说:先告我哪还有白马吧。后来大家玩游戏都不带我玩,说我隔涩。
我拥有最多的除了平静的生活以外就是失衡的夜晚。因此我养就了允许自己喝一点酒的习惯。酒后去画酒精的冲动,那些冲动我叫它们艺术,艺术溢出来就成了生活,生活需要钱,于是我把冲动换成钱,这就是我画画和卖画的原因。
这就是我的白天的生活,我傍居在海洋的右侧过着平静的生活。这时候的我叫赵嘉,谁也管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