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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的《活着》及其他

http://www.sina.com.cn 2000/11/17 14:55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焚天

  一、缘由和困惑

  我能够来关注余华,其实是因为一封信,再具体地说,是因为在网上结识了一个叫云天的纯真而又有点伤感的女孩子。因为我所写的部分自传刺痛了她同样脆弱但仍然坚持承受着的心灵。她后来推荐我看《在细雨中呼喊》。我没有这本书,然后她就给我邮来了。

  但是我并不觉得余华的小说好看。

  “我说的不很好看,有很多方面的原因,比如情节的人为化,远离现实,母亲形象的干瘪苍白,‘我’生活环境的模糊和远离(其实是回避或者干脆是无法把握人物内心世界的困惑使然),正常的自己和不正常的社会的格格不入等等!我会给你写信做个交待的……”我在回信中这样说。下面的文字就算是我的交待了。

  二、活着及其他

  其实我真正看余华的作品是在六月二十一日晚上,因为朋友的提醒,我在sina网上下载了《活着》,然后我就一直看下去,看下去,直到看完。看完的时候已经快二点钟了。

  现在能够使人一口气看下去的书并不多,我也是这样很久没有如此看书了。当时我并没有什么太明确的目的,只是在看。我想要知道这“活着”的结局,这对我很有诱惑力。关于那个把自己的“福贵”送给一头牛的孤苦无助的老人的回忆触动了我的心灵:他曾经在女人的胸脯上找寻快乐和眼泪,在她们的肩膀上招摇过市风光无限,在赌场上心旌摇动体味快感——然而一切都如海市蜃楼般轰然倒塌了,荡然无存了。他毁掉了自己和家人一生的幸福却并不自知,他因为年轻时无所顾忌的胡闹和为所欲为不断付出沉重的代价,厄运的阴影一直追随他的脚步,残暴地夺走每一个与他有缘的人的生命,毫不怜惜,毫不同情,残忍到决绝的地步,直到逼迫得他自己毫无退路,成为一个深陷于孤独而无法自拔、只能与苦难为伴,与自己的象征--那头叫富贵的老牛相依为命了度残年。

  这便是“活着”的深意。

  看完之后我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并不轻松,但是也不如先前那般沉重了。因为我觉得,他的“活着”并不是真的活着的人的经历,至少对于富贵来说,实在太残酷了。这种残酷因为太多虚构的成分--虚构到使人怀疑它的真实性。它的结局的悲剧性,更多的不是来自那种无法避免的命运,比如社会的、历史的原因等等,一如穿过山洞的人面对呼啸而来的火车,你无法躲开一样。这种悲壮作品里没有,他不过是一个悲哀的小人物,因为太多人为的因素被忽略着,被摧残着,也被嘲笑着。多少有一点荒诞,而这一点点荒诞确实冲淡了它应有的悲剧意味。

  那就是余华虽然也在不断地“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但那毁灭的方式错了,不是人物必然面对和必然选择的那种。不,他无法来选择或者回避,因为余华都给他安排了。

  正如好运不会总是光顾一个人,成为他死心塌地的奴仆,如阿拉丁的神灯一样可以呼风唤雨。坏运气也是如此,但是在余华的作品中,这些都变了,命运一再地消耗富贵的心力,打击他的意志(其实不过是因为无法躲避而被动承受打击,虽然同时也仍然可以说是消耗),厄运好像无处不在的魔鬼,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地对死亡做出任意的安排:

  先是福贵赌博成性找女人成习惯弄得倾家荡产气死老爹(这之后他好像突然改变了自己的个性和品质,变得善良,有同情心了,懂得怜香惜玉了,这突然的改变不能够让人接受和心服口服,至少我是这样。因为他同样有更充足的理由变得更坏!这样仿佛更合乎实际和逻辑),然后是被抓壮丁死里逃生;然后是被迫送走变得聋哑的女儿,然后是儿子的突然死亡,然后是女儿和家珍的死亡,然后是女婿和外孙子的死亡。

  该死的和不该死的都死了(这样说多少有些不人道,但是我只能这样说了),一个一个都被死神夺走鲜活的生命,虽然人生的终点不可避免都是死亡,但是这样的死亡我还是没有看见过的,现实或者文学作品。

  其中只有家珍的死是可以接受的,算得上是自然的死亡(虽然也混合着他的无法把握和不明就里的折磨和虐待),慢慢耗尽了生命的气息。然而“我”却没有死,总是躲过死亡的阴影而苟延残喘着。仅仅因为“我”可以来叙述这个太过于离奇的故事?

  这一连串的死亡太过于偶然,人为因素的痕迹太明显,好像专门来用死亡连绵不断地打击“我”和大家的感情似的,好像不这样不能够表达作者的意图似的。

  那么,作者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他在掩藏或者隐喻什么呢?

  所以我觉得,在余华的小说中,我看到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顶,他是如此的偏爱死亡,喜欢并怂恿,并安排死神来掠夺一切--丑恶的和美好的,他总是把人物置于死亡的手掌上,毫不怜惜地把他们推过死门关,用那“不可避免”的结局来结束一切。如果死亡可以结束一切的话。

  但是,这个时候,我们或者任何一个思考着的人就会觉醒和反思,不再被他的叙述方式所蒙蔽。这些苦难深重的人不应该这样被嘲弄和虐待--无论是死亡还是这个叫余华的写小说的人。因为他的所谓悲剧不是“命中注定”的那种,如古希腊的悲剧,或者关汉卿的悲剧那么因为种种无法解决的矛盾冲突的撞击而显示出生命的崇高和悲壮。

  这些都多少冲淡了作品应该具有的震撼力,削弱了语言甘美的味道,那些景物的描写,人物的白描的笔法,因为中间的空洞而显得脆弱和不堪一击。

  三、结构的虚空和混乱

  相反,他的文章在结构上不免显得空虚和混乱,人为的设置却很醒目,比如与春生的相见用儿子毫无价值的死来铺桥搭路,总觉得不伦不类,这种结构安排上的瑕疵叫我无法接受。

  四、人物的模糊和远离

  对于家珍的塑造,我觉得是最失败的,她的贤惠和任劳任怨,忍耐到极限的包容和到最后的断裂,都有点虚幻,她实在是不很协调的,好像在“我”的眼里,也不过是花瓶,是摆设,是影子,是失魂落魄后看到自己可悲境地的一个参照物。尽管有爱,但这爱不足以打动人的心灵,牵强、虚伪、浮光掠影一般。

  大家还是先看一看家珍的来历,或者看一看她所受的教育是否允许她甘于做个典型“东方女性”的角色呢?

  “早上几年的时候,家珍还是一个女学生。那时候城里有夜校了,家珍穿着月白色的旗袍,提着一盏小煤油灯,和几个女伴去上学。我是在拐弯处看到她,她一扭一扭地走过来,高跟鞋敲在石板路上,滴滴答答像是在下雨,我眼睛都看得不会动了,家珍那时候长得可真漂亮,头发齐齐地挂到耳根,走去时旗袍在腰上一皱一皱,我当时就在心里想,我要她做我的女人……”

  可是这样的一位女性,上夜校学过习,接受过新思想和新观念的教育(即使并不多),毕竟是头发剪掉的,穿过高跟鞋“敲在石板路上滴滴答答像是在下雨”的女人,绝不会是农村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被三从四德捆绑着的人。可是她后来的表现给我们的印象却是如此,她从来没有不满的表示,除了恳求,服从,忍耐,下跪--她的穿上高跟鞋“一扭一扭”的勇气和反叛哪去了?她难道从来就不考虑这些?不过是在适应,适应,无论是怎样的环境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地“活着”?

  “家珍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心里对我不满,脸上不让我看出来,弄些转弯抹角的点子来敲打我。我偏偏是软硬不吃,我爹的布鞋和家珍的菜都管不住我的腿,我就是爱往城里跑,爱往妓院钻。还是我娘知道我们男人心里想什么,她对家珍说:

  “‘男人都是馋嘴的猫。’

  “我娘说这话不只是为我开脱,还揭了我爹的老底。我爹坐在椅子里,一听这话眼睛就眯成了两条门缝,嘿嘿笑了一下。我爹年轻时也不检点,他是老了干不动了才老实起来。”

  即使是这些都不足以动摇家珍的信念,他贤惠依旧,只是在失去儿子之后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固执:

  “……家珍的怒火立刻冲着我来了,她喊道:

  “‘你儿子就值两百块?’”

  即使春生“又来了两次”,家珍仍旧做到了“死活不让他进门”,这是她唯一敢于坚持自己的观念,有没有被“我”同化的地方。

  但是在家珍死前,她喜欢说话了,她说:

  “这辈子也快过完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心满意足,我为你生了一双儿女,也算是报答你了,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过。”

  我总觉得这不该是家珍说的话,她竟然愿意把所有的不平和压抑独自带走,即使丧子失女的苦痛都被生活的烙铁熨平了。这太理想化,太形式化,太矫揉造作和千篇一律。

  “其实有庆的死不能怪春生。”

  在春生,“我”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间接害死了“我”儿子的刘县长上吊死了之后,家珍忽然这样叹息了。

  这足以证明她有知识和理性的分析,她并不总是用妇人之仁的见解来衡量和评价一切。但是她的睿智也就到此为止,没有再升华和展开她人性中最美丽的一面。原本她应该是这样的。

  总之,我觉得家珍被作者刻画得扁平地,如古代绣像上的女人一般了。

  那么“我”呢?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我爱往妓院钻,听那些风骚的女人整夜叽叽喳喳和哼哼哈哈,那些声音听上去像是在给我挠痒痒。做人呵,一旦嫖上以后,也就免不了要去赌。这个嫖和赌,就像是胳膊和肩膀连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后来我更喜欢赌博了,嫖妓只是为了轻松一下,就跟水喝多了要去方便一下一样,说白了就是撒尿。赌博就完全不一样了,我是又痛快又紧张,特别是那个紧张,有一股叫我说不出来的舒坦。以前我是过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整天有气无力,每天早晨醒来犯愁的就是这一天该怎么打发。我爹常常唉声叹气,训斥我没有光耀祖宗。”

  这是“我”在老之将至时回忆过去岁月的诉说,如果不是本人痛惜青春不再的枉然的感喟,就是作者本人故意令其做出的浮夸之谈,这是最要不得的。是的,我并非一定要看到富贵的忏悔--但是如果是符合性格发展的,合情合理的就是必要的。可是他如此表白到底算作什么呢?是阿Q式“遥想当年”的自慰?还是彻底的麻木不仁毫不觉醒?

  但是结尾福贵慢条斯理的表白却显示了他的乐观和清醒,平实和隐忍:

  “做人不能忘记四条,话不要说错,床不要睡错,门槛不要踏错,口袋不要摸错。”

  这是当两个女人谈论别的男人说“他挣的钱一半用在自己女人身上,一半用在别人的女人身上”时,福贵插进去说的话。然后是:

  “福贵扶着犁过去后,又扭过去脑袋说:

  “‘他呀,忘记了第二条,睡错了床。’

  “那两个女人嘻嘻一笑,我就看到福贵一脸的得意,他向牛大声吆喝了一下,看到我也在笑,对我说:

  “‘这都是做人的道理。’”

  这些都证明福贵是具有分析的理性的,他知道“这都是做人的道理”,可是他自己却不好。为什么在叙述中掺进了这些不必要的因素呢?由于这不是旁观者纯粹客观的叙述,而是第一人称的回忆,所以与这些表白对比起来,就显得前言不搭后语不伦不类了:

  “我心想光耀祖宗也不是非我莫属,我对自己说:凭什么让我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去想光耀祖宗这些累人的事。再说我爹年轻时也和我一样,我家祖上有两百多亩地,到他手上一折腾就剩一百多亩了。我对爹说:

  “你别犯愁啦,我儿子会光耀祖宗的。

  如果说福贵这样想还情有可原的话,他下面的行为能证明什么呢?这些就是他所明白的“做人的道理”?  

  “他一听就火了,他年轻时也这么回答过我爷爷。他知道我是在赌博,脱下布鞋就朝我打来,我左躲右藏,心想他打几下就该完了吧。可我这个平常只有咳嗽才有力气的爹,竟然越打越凶了。我又不是一只苍蝇,让他这么拍来拍去。我一把捏住他的手,说道:

  “‘爹,你他娘的算了吧。老子看在你把我弄出来的份上让让你,你他娘的就算了吧。’

  “我捏住爹的右手,他又用左手脱下右脚的布鞋,还想打我。我又捏住他的左手,这样他就动弹不得了,他气得哆嗦了半晌,才喊出一声:

  “‘孽子。’

  “我说:‘去你娘的。’

  “双手一推,他就跌坐到墙角里去了。”

  如果说,这些都在证明“我”曾经是地主家的浪荡公子,是无赖和小瘪三的话,应该说并不过分。但是这“浪荡公子”一生的转变却是空泛的,干瘪的,缺乏说服力的,是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人。

  因为他所表现出来的矛盾和冲突不是人无法摆脱而又必须面对的那种,也不是因为道德压制着的情感和欲望的冲突造成的个人悲剧,不,他本人并不具备清醒的道德意识和良心谴责,他被动承受着,随遇而安着,但是即使如此解释也仍然漏洞太多,无法弥补人物形象上的苍白造作。

  “我从小就不可救药,这是我爹的话。私塾先生说我是朽木不可雕也。现在想想他们都说对了,当初我可不这么想,我想我有钱呵,我是徐家仅有的一根香火,我要是灭了,徐家就得断子绝孙。”

  “我”这样诉说着,信心百倍和理直气壮。这些也许便是他作孽的理由了,不过我觉得并不充分。

  “我年轻时吃喝嫖赌,什么浪荡的事都干过。我常去的那家妓院是单名,叫青楼。里面有个胖胖的妓女很招我喜爱,她走路时两片大屁股就像挂在楼前的两只灯笼,晃来晃去。她躺到床上一动一动时,压在上面的我就像睡在船上,在河水里摇呀摇呀。我经常让她背着我去逛街,我骑在她身上像是骑在一匹马上。”

  “我”现时的种种回忆,充满了甜蜜和向往的滋味。

  可是“我”除了这样无情地摧残和折磨老爷子之外,连处处回避的丈人,米行的陈老板也不例外,丝毫不理会老婆的情面。

  “我每次从那里经过时,都要揪住妓女的头发,让她停下,脱帽向丈人致礼:‘近来无恙?’

  “我丈人当时的脸就和松花蛋一样,我呢,嘻嘻笑着过去了。后来我爹说我丈人几次都让我气病了,我对爹说:

  “‘别哄我啦,你是我爹都没气成病。他自己生病凭什么往我身上推?’

  “他怕我,我倒是知道的。我骑在妓女身上经过他的店门时,我丈人身手极快,像只耗子呼地一下窜到里屋去了。他不敢见我,可当女婿的路过丈人店门总该有个礼吧。我就大声嚷嚷着向逃窜的丈人请安……”

  也是同样的“我”,在倾家荡产,所依仗的东西--钱,消失殆尽之后,面对老丈人吹吹打打接回家珍的阵势,却如老鼠见了猫一般,脸面尽失了。这样的人物不能叫人喜欢或者一洒同情之泪,仅仅是故事结局的悲惨引发了这样的效果而已。

  “他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像他那样对我全盘托出,只要我想知道的,他都愿意展示。”

  其实我总觉得是余华自己在展示着什么,这也许是最底层的。

  也就是余华在叙述,或者借富贵之口诉说“活着”的经历和感受的时候,缺少一种深邃的思想的底蕴,他不过是在抽丝,至于那丝因该怎么用途,织布或者纺纱就有点眼高手低,这一点是类似于苏童的,但是苏童在创作的路上丢掉的东西要更多一些,他现在的文字除了文字本身之外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辈子想起来也是很快就过来了,过得平平常常,我爹指望我光耀祖宗,他算是看错人了,我啊,就是这样的命。年轻时靠着祖上留下的钱风光了一阵子,往后就越过越落魄了,这样反倒好,看看我身边的人,龙二和春生,他们也只是风光了一阵子,到头来命都丢了。做人还是平常点好,争这个争那个,争来争去赔了自己的命。像我这样,说起来是越混越没出息,可寿命长,我认识的人一个挨着一个死去,我还活着。”

  也许这就是他的经验哲学?

  他和他们都活着,活过。可是他们并不明白可以有别样的活法,他们同样有这样选择的权利。从生到死,除了那些混乱和谬误充斥的道德这盏并不明亮的灯闪烁着晦暗的光华,他们实在是生活在暗夜里的。他们一辈子被这种思想束缚着,并不自知苦难的根源和如何解脱,幸福的可以享受和追求。他们值得悲哀,但是并不令人同情。因为他们被蒙蔽着,连作者也不能够告诉我们更多的东西。

  “他是那种能够看到自己过去模样的人,他可以准确地看到自己年轻时走路的姿态,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是如何衰老的。这样的老人在乡间实在难以遇上,也许是困苦的生活损坏了他们的记忆,面对往事他们通常显得木讷,常常以不知所措的微笑搪塞过去。他们对自己的经历缺乏热情,仿佛是道听途说般地只记得零星几点,即便是这零星几点也都是自身之外的记忆,用一、两句话表达了他们所认为的一切。”

  是不是也包括余华所认为的一切呢?于是余华不过是在借别人之口来表达自己的感受,这多少是显得有点糟糕的方式。

  相对于生活的苦难,人实在是脆弱的,除了本能地活着,为着不能得到同样回报的别人和某些虚妄的道德和观念活着,活得连梦想都不敢有。对此,作者在外文版的序言里有类似的叙述,但是不够深刻。

  我觉得,在这方面实在只有福克纳的小说做到了摧毁你的所有幻想的地步,那就是“他们在苦熬”,这是他表达的主题。可是那是清醒地看到自己的苦难的人的绝望和希望,是痛楚到只有忍耐感受。我们的人民--在余华的作品中,他们并没有看到和感受到这些,他们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如此而已。

  五、被抽去的是什么?

  看余华的小说,我总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总觉得他的小说抽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他的语言变成了单纯的线条,平板,单薄,脆弱,就象是自来水管限制住了水,不再是泉水或者溪流那么充满自身的活力。他不能给读者以现实的和丰富的感受,他把读者应有的想象力束缚住了,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虽然不过仍旧是死胡同!他不能把那些真正生活过--无论是怎样的生活--的人的感受和经历写在纸上,写到你的心里去,如泉水或者溪流那样自然生动。相反,书中到处充斥着那些无法理喻的虚幻的人物和事件,他们那种应该是现实的感触和连接被阉割了,变得模糊和匪夷所思。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远,远到我们不能够予以认同。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后来我看见了他的另外两本书,《高潮》和《内心之死》,我终于找到了一些答案。当然,这也是我以为是的答案。在他的几篇文章中,比如《卡夫卡和k》,《博尔赫斯的现实》,《威廉.福克纳》,《胡安.鲁尔福》中,我看到了他们类似的影子,不,我不是说余华在模仿,即使是模仿也没什么,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他截取了生活中原本应该丢弃的东西做了小说的骨干和脉络,而不是像博尔赫斯、卡夫卡或者福克纳努力表述的那样,充满了对于人类本身的关注和爱,那在惨淡的绝望中挣扎着,希望着,抗争着的人。比如博尔赫斯的《刀疤》和《沙书》,比如福克纳在《我弥留之际》中所表达的“他们在苦熬”的叹息就是很好例证。我以为在这比较中可以看出余华的探索和偏颇之处。

  同样在探索新的表现手法和路径的贾平凹在《怀念狼》的序中,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充满生命力,“一棵树就是一棵树,它的水分通过脉络传递到每一枝干每一叶片,让树整体的本身赋形”。他在这样做,尽管做得并不很好。但是,在余华的作品中显现的,不是水分和新鲜的绿色,而是死亡的汁液走过每一片枝干和树叶,使它们瞬时变得干燥、枯萎,失去了一切可以使人亲近和深入的可能,只剩下死亡的声音。

  是的,它在嘲笑,或者字潮。

  2000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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