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卡拉马佐夫兄弟
http://www.sina.com.cn 2000/12/05 13:20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老了一点
陀氏果然有非常手段,我读小说的时候常常希望人物有一种妥贴自然不造作的古怪,现在想来,那正是希望对人物的逼近,希望小说家们能把我们忽略不计的东西加以放大,过于清晰就会使眼睛晕眩,那就是我要的古怪。对陀氏来说,还不单只是把细微的动作给我们看,还能看见这动作藏身了好久的灵魂上的那道褶子。
这书里写着我们不知道的混乱和离奇的生活,我现在看到了二百页,高潮的准备是明显的,一切布置已妥,老卡拉马佐夫的脸上已满是死征,可能和不可能的卡拉马佐夫们都在活动手脚,连天使阿辽沙也在小心翼翼的等待着致命一击。一种简单的,不加算计的神秘挂起来了,到这里天黑的时候,沉默的人开口说话,不论他说了什么,都象是揭露了某种令人不安的秘密,他从他夜深的居处走出来了。作者着意延缓了他的出现,但他还是没法制止的向我们鞠躬了,脸上带着年代久远的来意不明,我们侧耳可以听见他退下穿过庭院的脚步,他按着一种韵律走动,我猜在后面的故事里他还会象一只鸟儿一样跳出来为故事报时。而在此之前,垂老的长老无端下跪,而一个人陷身在情欲里,他强壮而混乱,他已经开始象一个良心过剩的凶手一样不安,不过现在他想杀的是他将走的青春,要得到的也是这末尾的青春,或许他想杀它是为了留住它,而前者是一种鲁钝,后者还是一种鲁钝,这可不只是退役军人和花花公子德米特里的事了。巫师说,今天,仰着头的牲口要被牵上祭坛,被牵走的是鲁钝,余下的还是鲁钝,青春温柔繁复的触摸成为一次大潮的拍打。厚嘴唇的(这是我无端的想象)的德米特里坐在那里,假装等待,拒不承认他的无所事事和他的鲁钝。对那个国度和时代的隔膜,和人物自己的长篇大论毫不影响故事干净迅速的奔跑。他不在意是否曲折有致,而只在乎全面逼近,能听到人物被驱赶时恐惧和兴奋的呼叫。故事并不是在通常的路上奔跑,这是从眼睛往心脏的奔跑,陀氏对细节的非凡捕捉和观照,使细节变的巨大并成为了一种危险。他并不用提及时间就能带来速度,时间只作为一种必须的情节出现,他打乱了一些日常的东西,他用正面和背面,跳起和落下,弄花了我们的眼睛,甚至从一张脸到另一张脸的注视也带着风声。
还有一个有趣的地方是这本书的出版说明,我手里的这本书人民文学出版社81年第一版,81年式的平静的完满和自足和这本动荡不安的书形成有趣的比照,他们互相并不需要,因此就更加有趣。
这书我还没看完,但我是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写到它,周作人的书话里提到密伦改编格来亨的“杨柳风”时说的话:“有好些随便的事,只肯让我们自己去做。你的手我的手都不见得比别人的手更干净,但我们所愿要的那捏过一捏的牛油面包还是放过我们自己的大拇指的那几片。把格来亨先生变成剧本,或者会使得他全身都印上不太漂亮的指痕,可我那样爱他的书,所以我不愿别人把他来弄糟了”除去最后一句,这段话于我实在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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