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爱情
http://www.sina.com.cn 2001/01/03 15:16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子不我思
“到底是上海人!”是张爱玲的名言。也只有张爱玲才写活了庸俗的、市民的上海。那种世故讥诮却是贵族在没落之后的激愤。她的冷峻、丰润和调侃像肥沃的水浇灌着罂粟花般的末世爱情。这爱情带着偏仄、凝重和阴暗,盘桓在潮湿的阁楼,浪荡的男女之中。
这爱情当然也包括上海与女性的爱情。上海是一个奇怪的城市。表面上妖娆艳异,十分摩登,骨子里还是旧时风月在盛行。与上海发生爱情,纠缠在一起的女性大概也是如此。
张爱玲就是其中的一位。她自己设计时装,为自己的书做封面和插图。时而是摩登女郎,时而是大家闺秀。在有些贵族气的娇柔造作中散发出一种明澈和天真。那是些最打动人的图画,可惜真懂的人不多。那一个个深具美感的细节不过是在经营一最虚无的人生情境。
说到底,张爱玲是一个现世主义者。而她的现世主义恐怕来自于她的虚无主义。她的精警尖诮、世故凄艳不过是一层外壳罢了。
这个基调大概早在张爱玲年幼时就已定下。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摇摇摆摆地立在一个满清遗老的藤椅前背诵着“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泪珠从老人的脸颊上爬落了下来。那泪珠肯定一直闪烁在这个敏感的天才女子的一生中。张爱玲自己多次说过小时候喜欢看的一些书,除了《红楼梦》以外,还有《海上花列传》、《歇浦潮》、《醒世因缘传》、《金瓶梅》。这些书无一不透着人生空幻的感伤意绪。天性的凄艳加上教养的熏染铸造了一颗完整的心灵。张爱玲由此拥有了观察人生世相的独一无二的眼光,对社会、历史、人性的别具一格的见解。从此亦注定了张爱玲的一生。
在张爱玲的一生中,她唯一一次有了与人生“接吻”的强烈意识是她的爱情开得正旺的时候。这个一向无视一切规矩的女人拥有了一种热烈的被收编的愿望。
据说张爱玲初见胡兰成,胡在对她尚未萌生出爱意之时,就在并排走着时问她,你怎么可以这样高?而张爱玲,也就终于因为爱而“低”了下去。有一天她对他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去,可是她很欢喜,欢喜得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再到后来,这朵花却不得不萎谢了。
再到后来,她死在了美国的公寓里,死后几天才被发现。
极度的绚烂和极度的凄凉,虽然很别致,可是又是哪一个人所心甘情愿的呢?只是,在一个虚无的世界里苍凉地活着的人,这,好象是不可避免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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