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网友：无聊还将继续

　　--在黄碧云的小说中等待叶细细

　　我憎恨生命的重复--黄碧云曾如此说。她也说过，我怀疑整个世界原来与我无关，及生命如骗局。

　　我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的作品中遇到相识的面孔：叶细细，詹克明，陈玉……就像电影《红》《白》《蓝》中总是无意间发现一个故事中的主角变成了另一个故事的背景，像逃脱不了的命运。

　　初识黄碧云是《呕吐》，第一次知道叶细细和詹克明的名字。在柏克莱大学参与保钓运动并与警察冲突的詹克明，被母亲骗回香港。家中多了一个母亲收养的九岁女孩叶细细，她第一次见到詹就俯在他的手掌间剧烈的呕吐起来。那是亲眼见到自己母亲被奸杀后的细细独特的表达情绪的方式。呕吐对于细细的意义——感情如此强烈，无法言语掌握，只得剧烈的呕吐起来。

　　《呕吐》是一个倒叙的故事，已经步入中年的心理医生詹克明，在一个病人与另一个病人之间，利用极小的思索空间想念与细细有关的痛楚回忆。

　　“那是一个秋天。我才知道香港有影树，秋天的时候落叶如雨。阳光渐渐昏黄与暗淡，年光之逝去。现在的我，与那个来自柏克莱，长了长头发的青年，已经隔了一种叫年纪的东西。年纪让我对事事反应都很平淡，虽然细细还能牵动我最深刻而沉重的回忆。”

　　在这个中年男人的回忆中我了解了叶细细的成长，离家，及她对詹克明无望的爱。成为律师后的细细不再吐在詹的手掌或皮箱中，而是吐在与历任男友做爱后的床上。

　　詹说：从前我想像的生命不是这样的，那时阳光无尽，事事都可以。如今“在车子堵塞的红绿灯口，想起我的前半生，这前半生就像一个无聊度日的作者写的糟糕流行小说，煽情，造作，假浪漫，充满突发性情节，廉价的中产阶级怀旧伤感。”

　　这是小说的结尾，然而细细的故事还没完。

　　后来在一篇已忘记名字的小说中认识了陈玉，陈玉的故事里会看到细细的身影。国外，冬天，面色苍白嘴唇流血的细细，不断地在各种纸上写着詹克明的名字。詹却再也没出现。

　　细细又下一个轮回中出现在《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这次她无望地爱上了一个女生。我认为这个小说没有曹宝娟写的同题材小说《童女之舞》写得好，但我喜欢与细细有关的一切，一直等待还能在黄碧云的小说中发现她的身影。

　　然而等到的是陈玉。在《怀乡--一个跳舞女子的尤滋里斯》中，陈玉是一个不流眼泪只流汗的舞者。突然发现陈玉的母亲与细细的母亲有一个相同的名字，叶容，我知道这不是巧合。

　　生命就这样以某种方式重复着，不变的是她垂死的气息。

　　尤滋里斯，也翻译成尤利西斯，是荷马史诗中的英雄。我知道乔伊斯有一本书也叫尤利西斯，不过，那已经与细细无关了。

　　在我的记忆中，那个冬夜在纸片上绝望地一遍又一遍地写着爱人名字的细细，让我心疼。

　　心疼的是自己，因为，生命的重复，充满着各种可能，谁也逃脱不了。

　　细细还会出现在我不经意间，我知道，并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