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花开
http://www.sina.com.cn 2000/12/27 10:53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青瓷儿
昨晚看《花样年华》,又听到了那样感觉的音乐,就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首歌《葬心》,不记得是谁唱的了,可听时的感受一直清晰地压在心里,不能挥去。
其实最怕听到那种音乐,明明是无限哀婉在心里,明明是一千种柔情在心里,却在这主弦律之上,再加上一个类似进行曲的背景。听着就好象纵有万千的心绪,也抵不住时代列车的轰然前进,而每个人却只是属于一个时代的,新鲜的人,新鲜的物总是在不断催促着出现,到末了,原来属于自己的一点点心绪,也只是坐在车厢里看外面风景的人,再美、再惊心动魄的一段也终将成为不再不能回头的过去。
在《花样年华》的背景音乐里,我又重温了这种感觉。他是在绮丽婉转达的主弦律上加上重复再重复的两个单音节,听得人忐忑不安,总是在期待什么发生,又总是在害怕什么发生。就这样,一直伴随着,伴随到曲折幽深的小巷,伴随到心随雨下的弄堂角,伴随到花开的旧时窗前,伴随到曲终人散。
留下的,想是那两句:
“是我,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和我一起走?”
“是我,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带我一起走?”
就是那份忐忑、那份期待、那份害怕,终于,这两句也只是成了长久地飘荡在灵魂深处不曾出口的话。
那首《葬心》是电影《阮玲玉》的主题曲。
1934年,阮玲玉在《新女性》里演艾霞,一个因情而困吞生鸦片而死的电影明星。阮玲玉在影片里不能自已,哽咽得浑身颤抖。
十三个月后,阮玲玉重蹈艾霞的悲剧,服安眠药而亡,留下“人言可畏”四个字。
五十几年后,张曼玉出演《阮玲玉》,问鼎大奖。
现在,她又在《花样年华》里将旗袍的精致、妩媚、妖娆穿得淋漓尽致,和着脸上寂寞而无助的表情,美极,艳极,就象一朵已开到了极致的花,,盛放的花瓣里有着无法抵挡的流逝,瓶里的水和着根,已渐渐透着一股腐败的气息了。
艾霞和阮玲玉成了刹那盛放在天际的烟花,惊天动地的开了,又自惊心动魄的谢了,旁观的人尚在啧啧赞叹,尚在思量看得更清楚更仔细,而她,已自消失在无言的夜空。那个时候的爱情和那个时候的人一样吧,皆是极美而又脆弱的。爱在心里绚丽无边的绽放了,却始终高高的悬在天际,不能触摸。只余下看爱过后的人久久地征望夜空,最美的那朵就升做了一抬眼就能看到的那颗星,伴此后每一个暗淡的日子。
可是现在,我们说爱到绝境,却不记这是自己的第N次绝境。我们信奉爱一个人就要说出口,我们要淋漓尽致。我们生存在一个凡事讲究速度的年代,包括我们的爱情。我们也讥笑渴慕天长地久爱一个人的期望。我们也在期待看爱情之花的美丽,却没有闻到那渐渐腐朽的气息,就是来自我们自己的心灵。
午夜低徊的时候,我们会看王家卫而久久不能释怀,我们会想我们的爱情在哪里,却只看到自己心上厚厚的茧花,白茫茫的护着一颗心,没有人能伤害,没有人能感动,也没有人能爱。
所以,艾霞死了。
阮玲玉死了。
张曼玉却要一直开下去,只开到花叶枯萎,开到我们忘了还有一种花叫“泪花”。
在寂寥的夜里,忽然想聊的话,却说得自己也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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