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梦厣
http://www.sina.com.cn 2000/12/18 16:51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snake_eyes
那是一个大而空荡的屋子,只有一张圆桌,桌的上方悬着一盏昏暗的灯,惨淡而昏黄的灯笼罩的不只是桌子和椅子,还有人的心。
她们几个人走进屋子坐下,斌在门旁去开开关,明明还有不少灯,难道全坏了?三个开关摆在墙上,左边的属于已开的那盏灯,中间的比其他两个粗些,斌按下最右边那个,可是没有亮。这时,从右边黑暗的空间闪出一个老头,斌下意识的知道他是看大门的。他说:“稍等一下,然后慢慢按下去,灯就亮了。”斌受了一惊,听他的话,慢慢的按中间那个钮,感觉不象其他开关一下跳过去,而是很柔和的在走,开关按下去,满屋的灯都亮了,这让斌怀疑右边那个开关的作用。
斌道过谢,进了屋。
他们歇了许久。
斌去门口要买些茶点和饮料,丽也跟了过来。在柜台后面,老头拿着扫帚不停的扫着。丽斜着头侧着眼神问他:“大爷,你在扫什么呀?”老头说:“丝呀,你没看到许多的丝吗?”一边说,一边用手向着空处比划,“真讨厌,又粘手上了。”斌就有些怀疑他的头脑。“去,去,你们这帮小孩又来了……出去出去。”老头又向他们身后喊,可是后面什么也没有。终于老头反应过来,“你们想要什么吗?”斌买了些东西,丽租了三本书。临走时,丽没看完,才看了一小部分,她嘟着嘴要继续看。斌暧昧的笑着,答应了她,“反正是租的,晚两天还没关系。”那本书斌以前翻过,虽然写的很精彩,但其中也有不少黄色成份,可惜丽还没看到,否则她不会租的,过两天笑笑她。斌这样想着。
只是她租的第三本是英文小说,这让斌奇怪,斌一直觉得她的英文水平没有他高。
日子逝如流水。
奕日的中午,丽和另外两对在走廊里碰到公司的女清洁工。她虽年轻,但是个哑巴,本来我们还以为她也是聋的,可那天她不知被那两对中的谁惹火了,居然对我们打起手势说,“你们别太猖狂了,当我是瞎子吗?你们那点烂事,我都知道。”于是几个人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
这是斌后来知道的。当时她说她知道的三件隐密是影响着许多人命运、极不道德的事,她说的一、二,正是那两对的,可丽那天租的那本书她看到了,会不会说的就是这件事呢?第三件事?斌本能的以为是这件事,一旦她说出,让丽如何在公司呆下去呢?这一直都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 * *
大厅之间有一道厚厚的玻璃墙。
波和菲正在简单的吃些东西。他们其实目的不是在吃,而是研讨对策。因为哑女讲的第三个秘密就是关于他们的。
波忽然看见了玻璃那边的斌。他敲着玻璃,大声的喊。斌注意到了,可说话听不清,他做着手势,意思似乎是指先上洗手间,然后再过来,可波始终也没明白。他急于向他求一个办法,他一直认为他是很有办法的人,他是他的救星。
菲静静的注视着斌,他打的那些手势她全明白,她没对波说,她一直等待他能认出她,然后愉快的和她打招呼:“嘿,你好,向你致敬。”这是他那种什么都不在在乎的人惯用的语气。有他在,你会觉得轻松,可惜他没认出她。这么健忘?
菲面无表情的想着:这就是我认识的那个男人,他曾经说,其实杀人很容易。
波急速去找斌,在即将步入大厅时,却被人流拥向了洗手间。他一时好奇,挤了进去,可惜挤的比较狼狈,是躺着到门口的。洗手间的门只能向外推开,因此人挤在那里反倒什么也看不到了。门下有块小玻璃,波的半边脸正好挤压在上面。他拼命挣扎,一只眼睛忽然被里面的情景吓呆了。正对着门,斌坐在马桶上,裤腰带解了,但还没脱下。丽躺在他脚下,身上插着一把刀,血流了一地。波忽然明白为什么斌告诉他上厕所时不要打扰他了。
斌呆呆的坐着,泪流满面。他终于愤懑的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呵?”他跪了下来。丽苍白而又美丽的脸上沾了一些乌黑的水迹。他习惯性的擦干它,可他知道,他无法挽回。迟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他的丽即将远去。
丽惊呆的表情在斌无益的泪水中变得有所领会起来,她吃力的抬起胳膊,似乎要说些什么,然而始终没说出来,嘴角含着一丝笑容赴天国而去。斌明白她最后的意思:我不怪你。可他受不了这结局。
菲也明白这个意思。在那具美丽的身体仍被象征性的抬上救护车时,她看到了她最后真实的一面。她不习惯人死后的那份妆扮,活着虚伪,死了何必留什么好印象?人只有在出生和临死的一刹那最真实,什么也不掩饰。
* * *
斌因癔症型精神病而宣布无罪,然而从此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菲在一个朋友家的一个阴暗空荡的屋子,看到了削瘦的他。他向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菲受不了这样的回忆,飞也似的逃离那屋子,可朋友告诉她,他早已双目失明了。他是哭瞎的,为了那个女人。
菲不知道丽为什么会进到男洗手间,究竟是为了自己和波的事,还是为了她和斌的事?就象她不知道斌的压力会那样大,大到会怀疑有人在厕所里暗杀他,以至随身带了一把刀一样。斌一直是所有人心目中公认的最轻松、最有魅力的男人。
菲真的不敢相信生命是如此的悲哀、如此的脆弱,难道天主抚佑众生就是以这样残忍的形式?从此菲渐渐淡出了原有的圈子,离开了那个记忆中再也熟悉不过的城市,离开了笑容明亮的斌和他身旁温柔的女友,宛如一颗流星逝去,不知所踪。
据说,她流浪了许多城市,后来住在一痤不知名的老镇,笑容璀灿宛如又一个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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