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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虚拟(3)

http://www.sina.com.cn 2000/12/21 16:40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恶俎

  四个字--开云见日(抱歉由于时间紧迫,措辞难免会有不当。好在虽与原意略有出入,所幸字面看来还颇为形象)!那么,二话不说,直奔主题吧。最后的结果是,黄教授带我们满大街转悠找高校招待所未果,终于建议我入住他下榻的一家五星级宾馆(我想这就是我能见到的黄教授的最终目的了),于是我和Jacky都警惕地把他当作露出本性的色魔给断然拒绝了,然后黄教授丢给司机100元路费愤然拂袖而去,最后Jacky在征求我的意见后把我带到了五年前我曾逗留过一晚的大钟寺宾馆。

  黄教授是君子还是小人已不得而知,但毫无疑问他又做了一次重要的催化剂,在与Jacky通力合作应对黄教授的过程中我们之间形成的默契使我们显得象一对相熟多年的老朋友。而今晚后半夜发生的事情使我更加坚定了Jacky是好人的信念。

  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整,地点是大钟寺宾馆的一间客房,人物依旧是Jacky和我。坦率地说,这里舒适的条件,昏暗的灯光,以及电视里资讯频道反复播放的靡靡情歌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猿意马,把持不定。在这种情况依然可以泰然面对我的“柳下惠”当是Jacky了。

  前一夜的舟车劳顿加上一天于各大书店间奔走令我疲惫不堪。我躺在床上,身上搭着床罩,听着三米开外沙发上的Jacky兴致盎然地(多么聪明的Jacky,他对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讲着赵汀阳的书《美学和未来美学》、《走出哲学危机》、《思想之剑》、《一个或所有问题》、《人之常情》,听着他在为赵汀阳大唱赞歌的同时旁征博引,从国内到国外,从老子、孔子到康德、黑格尔、维特根斯坦,听着他讲解传统伦理学意义上的“人道主义(humanism)”以及赵汀阳挑战传统伦理学提出的“做人主义(humanizationism)”,我悲哀地发现Jacky不仅口才一流,而且急需听众。为显示我的确是世间罕见的知音,我努力支撑着眼皮,费力地听着这些在其它任何情况下都会被我粗暴打断的演说,用仅剩的一点思维能力怀疑眼前这个Jacky究竟是不是电话里那个死气白赖索吻的Jacky。网络与现实究竟有多大差别?但我喜欢这样一个结合体。

  终于,Jacky在我困顿状态的感染下也疲乏了,停止了他喋喋不休的“传道”,在床头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老天,这凝视令我心醉。“我走了,好好休息,可人儿。”可人儿--,Jacky喜欢在电话里这样腻称我,在半夜三点钟,在我神情恍惚时,他才重拾胆量调侃,让我看到点网络Jacky的影子。“听我的话,以后别和陌生人那么亲热,有时他们会很危险。”知道Jacky关心我令我很开心。我从床罩下将手伸出,被他的手轻轻稳稳地接住。Jacky的手!我哑然失笑,第一次亲密接触居然是我主动。我笑着摇摇头,感觉到Jacky温度适中的手掌和冰凉修长的手指在我手上不自在地摩挲一会,然后看着他仓皇遁去。恩哼--,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关上灯,裹着被子蜷出一个舒适的姿势,然后在黑暗中深深地念了一遍Jacky的名字,在情感的天平上为他重重地加了一个砝码。Jacky,不受女色诱引的Jacky。请原谅,电话响了,是Jacky打来的。他说这两天翻译了一万字的东西,现在想休息一下,他的电脑里播放着我隆重推荐的周星弛经典片之一《鹿鼎记》。他说:“我终于知道你那句‘吓得人家小心肝儿扑腾扑腾’的出处了。”我夸张地回了一句:“真的?你真是犀利,Jacky。我对你的景仰之心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好似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哎,这句话我也听到了。”我爆笑。傲慢如Jacky也要接受周星弛的熏陶,这点小成就应该可以划到我帐上吧。

  在此顺便提一句,尽管很多人对周星弛嗤之以鼻,但如果你正处于人生低谷想找乐子,或是想通过狂笑以增加肺活量(医学界最新研究成果表明,大笑牵扯全身各处肌肉,是最佳运动方式),就去看周星弛的经典之作。我始终认为周星弛是我见过最睿智最具表演天赋的喜剧演员(刨开个别低级镜头不说),他的幽默底蕴绝非金凯利之流可以比拟。虽然对周星弛数十部影片我都可以如数家珍,且皆能倒背如流,但毕竟今天的主角是Jacky,所以就此打住,有兴趣就此内容与我深聊的朋友可打电话13707117117。

  好了,回过头再说Jacky的电话。由于刚才神游了一圈,他说的大部分话都付诸东流了,现在正赶上他要我唱歌。说到唱歌,我认为有必要给点画外音。唱歌是我和Jacky一个多月电话生涯的保留节目,我们通常以此掀起高潮再作告别。我也不介意作Jacky的私家歌女,相反还乐此不疲。我是个表演欲极强的人,早在4岁那年就要求在父亲团队的“八一”建军节军民联谊会上登台演唱《打靶归来》,自打这无理要求得到满足后,从此对聚光灯的眷恋便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了。作了十六年的学生,一直是舞台上的主角,可毕业后就再没能重温Microphone前的甜蜜感受了。感谢苍天有眼,终于有人识出我这块美玉,虽然只有一个听众,虽然面对的只是Telephone,但毕竟聊胜于无,我积郁多年的表演欲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唱支歌哩,可人儿--。”Jacky的请求总是一成不变。

  “唱什么呢?”我矫情地问,事实上他希望听哪首歌我早已知道。

  “《不会哭于你面前》吧。”

  你看,我没猜错吧。倒不是因为这首歌格外好听,也不是因为歌词有何寓意,而是因为我唱过的其他歌歌名毫无逻辑可言(你怎么能指望一个北方人能掌握粤语的逻辑),他能烂熟于胸的歌名就只有《不会哭于你面前》了。而且在我唱过十余遍之后,他已耳熟能详,几乎可以略微听懂一些字句,这种进步令他兴奋,踌躇满志地决定不用我翻译而弄懂全文,以显示自己语言天赋超凡脱俗。

  “寒风中,孤单中,更必须自强,免你挂心多一场,……虽无穷尽心碎,不会哭于你面前。”

  象我这样有求必应,大方得体,声情并茂的女子也算人间极品了吧。Jacky感觉爽呆,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继续去翻译他那些破烂。我呢?有一分钟是一片空白地呆对我的电脑,努力回忆接电话前的思路。

  我投降。我一向是个知难而退的人,在遍搜感觉未果的情况下,我决定放弃在死胡同里乱闯乱撞。于是,“周星弛拓宽思路”定律应声而出。屏幕上开始放映《月光宝盒》,这部片子虽露出模仿痕迹,且鲜有笑料(其实笑料很多,但我更愿以景仰之心来把它作为巨片观赏),但我对它却情有独衷。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如果上天能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三个字加一个期限,我愿是一万年。”至尊宝这句令紫霞仙子几欲昏厥的话是每个年轻网友都可朗朗而出的。当再次看到至尊宝在水帘洞中毅然戴上金箍前说这段话的时候,我那根最女性的心弦被轻轻地拨动起来。

  谢谢,请把镜头转向北京的王府井大街。满大街富丽堂皇的购物中心,快乐的咋咋呼呼的满嘴卷舌打嘟噜的北京人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帅哥靓妹。在这样热闹祥和的背景映衬下,我孤零零漫无目的的身影更显凄凉。耳边响着Jacky焦灼的声音:“可人儿,实在对不起,刚接到一个紧急采访任务,今天不能陪你了。晚上争取赶回来送你。”

  第一次,我感到北京是这样的陌生。突然发现,在这里其实我谁都不认识。认真说来,我几乎没有正视过Jacky,他在我印象中仍只是个模糊的轮廓,我认识的Jakcy仍只是他的声音,他的语言。但我从没象现在这样依恋他。我不止一次地想象他从背后轻拍我的肩膀,花心大萝卜似的喊我可人儿。其实,我比谁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用理智(sense)与情感(sensibility)来打比方的话,Jacky属于那种极其理智的人,他才不会想法子搞花样玩浪漫。也许是我没有让他产生疯狂一把的激情吧,想到此我更加沮丧。

  “你好象特别难征服。”这是我刚认识他没多久说过的话。按经验,无论多么桀骜不驯的男人听到这句话都会败下阵来,我已屡试不爽。当然,这样说给Jacky听绝非使用手段。究竟什么样的人可以驾驭Jacky,我一直很好奇。

  “人不是用来征服或被征服的,可人儿。为什么会想到要征服别人呢?我就从来没想过要征服你。”

  这是他当时的回答。Jacky终究是Jacky,他不是那种“面对放火州官”敢怒不敢言的小老百姓,他是敢于站出来点灯,对抗性地要求热热闹闹地过元宵节的民间领袖。

  此时,由于有了工作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不愿臣服女人脚下的Jacky更有理由让我惆怅,让我在寂寞中体会他的重要性了。好吧,我承认,Jacky对我很重要,难道他会因此出现我面前吗?我甚至不顾廉耻礼义地想,如果他现在出现,我就跟定他了。可客观现实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他现在无暇顾及我。

  南下的列车正等待着启程汽笛的鸣响。在我对面坐着一位年轻的母亲和一个嘤嘤哭泣的小女孩,窗外站台上是英俊的父亲。母亲红着眼圈劝慰女儿:“傻丫头。来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回去的时候怎么就眼泪汪汪了?咱们再过一年就可以和爸爸团聚了呀。”我动情地看着这一幕,借题发挥地泪流满面,令母女二人错愕到忘记哭泣。Jacky挑着时间似的在这一时刻打来无数电话,都被我仓皇挂断。“寒风中,孤单中,更必须自强,免他挂心多一场,笑声不嘹亮。.…..虽无穷尽心碎,不会哭于他面前。”细心的读者已看出端倪了?是啊,至尊宝那句名言是我替Jacky说的。在最脆弱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刻,我的确交出了真挚的爱情(说得如此肉麻以至令人怀疑其真实性),Jacky和至尊宝一样躲开了。当然,以Jacky的个性,他是不会屑于趁虚而入的。彻心彻肺地大哭一场后,我痛定思痛,终于理清了与Jacky纠缠了一个多月依旧乱七八糟的暧昧关系。

  对不起,又要接个电话。已经响了半天了,请原谅最近电话实在太多,大半是各路网友打来的。每次Jacky听我炫耀“业务繁忙”后都会恨恨地说:“早知如此,当时就决不心软地强暴了你,生米煮成熟饭不就都结了。”这就是我认识的有贼心没贼胆的网络Jacky,上帝知道我有多么迷恋他。“是的,刚从北京回来…..,Jacky?很不错。……下一步怎么办?还没想好呢。”还没想好?这不是我的作风。挂断电话,让我重新回到“痛定思痛理清关系”的思路上去,我想我应该给读者一个明确的交待。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是我郑重做出的决定(走出虚拟,投身现实,为自己争取真挚的爱情,作现代女性的杰出代表)。

  愿天可怜见,切莫不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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