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屁股的传说
http://www.sina.com.cn 2001/01/08 17:31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pigsyme
各位,人不可貌相,凡事不能只凭表面来判断。我这篇文章也是如此。如果它的标题引起你什么难以明确表达的联想从而猜测它是那种大多数人都偷偷感兴趣的东西的话,那么,实在抱歉。它不是你当前心里想象到的任何东西。
关于屁股这个意象,我曾经作过很多严肃认真的思考,甚至在我接触弗洛伊德之前就开始了。我喜欢一切圆型的柔软的东西,喜欢盯着看,但是最初并没有去想为什么。直到有一次。六七岁的时候,春节在小卖部买了一只气球,先是吹了气玩,又觉不过瘾,就灌了水进去,水把气球涨满,越来越大(那时候什么东西的质量都比较好,如果是现在的气球早就炸了),我用右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圆满的球体,让人震惊和恐惧的愉悦感觉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脚尖,又缓缓倒流回头顶中间的部位。
这愉快突如其来,力量强大到难以抗拒,我心中充满了恐惧,对神秘难解的感觉的恐惧,隐约中我觉得自己是罪恶的,这感觉是不健康的。一只装了水的气球,用它的神异的形体变化,让我第一次了解的欢愉和堕落的融合。我恐慌地把气球抛到地上,爆裂,心中混合着厌赠和留恋。但当时并没有想过为什么。
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通过别人的眼睛来观察这个世界,理解我们自己的?或许是从掌握了文字开始。文字让我们能够很便利地了解前人的思想,学习过去的知识,但同时也给我们的自由套上了枷锁,折断了我们的翅膀,我们不再会说自己的话,不再会惊奇和赞美,我们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把欣赏和初夜的权利交给了坟墓中腐朽的死人。我知道圆型的部位是美的,屁股是美的,这点知识和认识也来自书本,就是说,如果单凭自己,或许在我眼中屁股永远就只是屁股,我可能根本就不会去欣赏它“优美的轮廓”,“圆润的曲线”,因为我不会知道屁股还有被欣赏的功能。这些认识要感谢前人。
但是我也迷惑了,这要怪我的臭毛病,就是无论什么事我都要问个为什么,而且一旦我开始询问,就必然要从自己的经验中寻找能让我信服的答案。我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没有书本,我是否还会同样认为屁股是美的呢?如果这种观念只是得自前人,和我自身的经验一点吻合的地方都没有,那么第一个用文字或者雕塑记录下来对屁股之类的圆形形象的膜拜的那个人,他的观念又从何而来呢,难到它只是朦胧梦境中的神启,抑或根本就是流传了几千年的谎言和传说?
然后我就回忆起了自己的气球情结,经历多一些看来总是有好处的。灵光闪动,我明白了,灌水气球说明了大部分问题。对于圆形物体的喜爱和崇拜,是与生具来的,是天赋人权,是不需要后天的诱导和培养的。人们雕塑人体,对某些部位进行夸张处理,是自发生理需要的体现,完全是正常和普遍的,是共同的和共通的。那浑圆的部位带领我穿越历史的黑暗,与前人一同抚摸和欣赏,我陶醉了,也理解了川端康成的《雪国》中的那著名的第一句话:穿过那长长的隧道,就到了雪国。隧道,隧道,这历史和语言制造的屏障和黑暗,在孩子,在洁白如纸的无知者面前退缩稀释,终于显露出天光,呈现给我们一个雪国,一个欲望和真实可以自由嘻戏的雪的王国。那里的一切如此洁白,白得要忘却自己,由人为的符号构造起来的坚硬的自我。
这里,我得出了一个意象:巨大鲜明的屁股,骄傲纯真地耸立在一望无垠的雪原上面,孩子们星星点点地,象小球滚动。
又出现了一个问题:把孩子,白雪,屁股迭加在一起是否协调,是否有人为拼凑的嫌疑?是否在童真的眼睛里就一定要有屁股?而我方才描绘的雪地上的屁股如此巨大,这是符合事实的么?在洞见,在透明的直觉面前,屁股是漫画式的被夸张还是老老实实原原本本的样子?千百年来人们对于屁股和相类形象的极至性的歌颂和赞美是本性不加虚饰的流露,还是道德压制下反作用力弹升引发的恶性膨胀,或者是语言蒙蔽中以讹传讹的愚昧的扩散?也许,最合情理的答案是,各种因素都起作用。生物自发的冲动驱使我们把眼神聚焦,然后就象学箭人眼中的铜钱一样,我们所注目的对象也会放大变型。同样,经验告诉我们,越是被禁止的,越是忌讳的,越是我们没有权利得到和接触的,就必然是最好的,最值得歌颂和赞美的。于是,在“别人鄙夷的我就要崇敬,别人掩藏的我就要探究,别人叫嚷没有价值的我偏要得到”这种心理的推动下,屁股也被放大,放射出万道光芒。类似但更复杂的是语言(主要是文学和艺术)的作用。尤其是对于那些依赖别人的舌头来品尝,凭借别人的眼睛来观察的现代人,语言的影响更为强烈。因为他们的感觉和体验都是间接的,离开了可靠的第一手材料,又没有怀疑和询问的时间和勇气(或者说智慧),他们在一种不自觉的状态下往往扮演了谎言在传播者的角色。对于他们,对于这些生活中爬行在各种物质上的小虫子,我们只好微笑着说,对,确实,屁股是方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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