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沉重
http://www.sina.com.cn 2000/10/31 12:47 大公报
作者:高洁
奥威尔《一九八四》说:“自由,这就是可以说二乘二等於四的自由。”自由,也是想笑就大笑的自由罢?
古希腊奥林匹克运动会中,丈夫淘气地向太太掷短桩。四世纪时的欧洲天主教会,却声称遏制不了的狂笑,是撒旦行为,皆因“耶稣不笑”云。黎民百姓胆敢咧嘴而笑,岂非直接跟上帝作对?
笑,普鲁东定义为“进步的不可抵挡的工具”。一七八九年法国大革命之后,民主政权竟立例禁止议会开会时发笑!世间任何会议,多半是众人戴了假面具,在那儿交换假话而已。可是现代政治舞台上,邱吉尔、戴高乐或者小布什们妙语连珠,满座绝倒--松弛气氛,正是政治家不可须臾离手的工具。
戴高乐逝世三十周年。法国人对他铭记不忘,或者是因为《战争回忆录》中的名句:“衰老是一艘沉船”。可是印在大众化幽默日历上的俏皮话,更教人感受到他的真性情:一天某部下向他建议,何不成立一个“妇女部”。他面无表情回答道:“干吗不成立一个编毛衣部?”足以解颐。大人物而富於幽默感,是比俨乎其然更值得欣赏的。
笑,是这样一个古老的话题,纪元前三百多年,阿里士多德就留下了大名鼎鼎的“人是唯一会笑的动物”。希腊陶俑,不乏江湖艺人、插科打诨。可是法国历史学家,长期冷落了它。法雅出版社的《笑与嘲笑的历史》,新近推出,我们才注意到:笑,倏地成了法国热门的研讨项目。
一九八七年成立的“滑稽、笑、幽默研究会”,定期聚会。“古希腊之笑”,与欧洲四十家大学挂钩,作人类学的探索,可是抚掌狂喜,并不是“笑学”唯一的主旨。如果尼采说:“人受苦如是之深,他不得不发明了笑。”这“颠倒的啜泣”,更是学者们眼下最萦绕於心的。
电影里杀手残酷的笑、狂人的笑、绝望者神经质的笑。我们渐渐失去了嘉年华会的欢欣。法国“笑星”们,也是江河日下,不复老祖宗莫里哀的逗笑深度,多半只会挤眉弄眼了……
笑的哲学,竟是那样沉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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